吳夢從前是周澤林的助理, 後來上位,又給他生了孩子, 周澤林老來得子, 加上前妻和大兒子的事情, 精力明顯不如從前, 這兩年重心逐漸放在家裏,公司慢慢交給吳夢打理,沒想到貪得無厭的她會捅出這麽大的簍子。


    對於周澤林,周欽堯盡了最後一點血緣上的義務,去醫院看過他一次。


    站在病房門口,聽護士說他雖然還在昏迷, 但暫時沒有大礙過後,甚至都沒有進去就離開了。


    他也沒有回周家別墅,而是住在了周彥的公寓, 暫居了一個房間。


    周欽堯需要時間去將這個家扭轉到兩年前的狀態, 甚至, 比那個時候還要好。


    晚上,周彥給他倒來一杯熱牛奶:“哥,你太累了, 休息吧。”


    周欽堯接過來, 問他:“上次讓你查的那個電話號碼有頭緒嗎?”


    宋小洋被襲擊後,周欽堯就把那個打來無聲電話的號碼給了周彥,希望他能查出一點蛛絲馬跡。


    可周彥說:“我查過了,沒有實名認證, 看上去好像沒有什麽異常,但是……”


    周彥頓了頓,猶豫著說:“我聽我助理說,吳夢以前的男朋友就是蓮城人。”


    這個消息讓周欽堯微微上了心。


    宋小洋發生事故正好是他提出珠寶秀那一款有問題的項鏈的時候,吳夢被逼全部整改,因此損失不少。


    緊接著宋小洋就被打了。


    周欽堯想出一個不太確定的結論——


    “是吳夢是在警告我。”


    周彥:“不會吧…?”


    想起胡同那晚的幾個陌生身影,周欽堯背後生出一股寒意。


    如果自己猜得沒錯,吳夢是在用宋小洋來震懾自己別多管閑事,如果不是棠悠身後有方萊的麵子,很有可能她也不能幸免。


    這之中或許牽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一旦想到了這種可能,周欽堯不敢放任發展,他跟周彥說:“你去查查吳夢的前男友叫什麽,順便把號碼發給南哥,看他能不能把人揪出來。”


    周彥:“好。”


    兄弟倆聊到深夜,確定了未來這段時間的計劃後,周欽堯總算睡了幾個小時。


    合作商家的索賠,客戶的退單,以及來自工商的巨額罰款,都壓得周欽堯喘不過氣,集團現在的流動資金根本無法運轉。


    股票持續跌低,這個時候也不會再有人願意投資,按照現在的情況,劃向破產隻是早晚的問題。


    這一覺,周欽堯睡得一點都不踏實。


    他現在急需要錢,急需要將岌岌可危的周氏從穀底拉起來。


    第二天,正在辦公室看報表的周欽堯迎接了一個久違的朋友。


    夏蘇木一襲高定裙裝,很是端莊大方,她連秘書通報都沒有經過,直接推門而入,語氣嗔怒:


    “周湛你終於舍得回來了?!”


    周欽堯抬頭,看到女人麵色微紅,很激動的神情。


    他們上一次見麵還是半年前夏蘇木找到c城,讓他回來的時候。


    夏蘇木是海城夏家的女兒,夏家主打服裝產業,夏蘇木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放任慣了,兩家關係不錯,圈子裏都知道她一直喜歡周欽堯。


    隻是周欽堯對她一直都淡淡的,不溫不火,兩個人的相處一直是以夏蘇木主動。


    “坐吧。”周欽堯說。


    夏蘇木很熟稔的坐在他對麵:“要不是我爸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你回來了。”


    周欽堯嗯了聲,繼續低頭看著手裏的資料。


    夏蘇木微微靠近他,輕喊一聲:“周湛。”


    周欽堯抬起頭。


    “我真還挺想你的。”


    雖然兩人是世家來往,夏蘇木跟周欽堯的關係也很熟,但這麽直白坦露的話,夏蘇木還是第一次說。


    可周欽堯皺了皺眉。


    腦子裏居然冒出了棠悠的臉,想起了她的笑,她的梨渦和月牙般的眼睛,想起她的一切。


    他也想她了。


    不知道小姑娘現在在幹什麽,是在做題,是在練琴,還是在陽台發呆。


    方萊不允許兩人聯係,分開的那一晚周欽堯特地說了,自己要去的是一個軍事化封閉式管理的地方,學習期間無法與外界聯係。


    所以兩人從那晚之後就沒有再聯係過了。


    夏蘇木這一句話,反倒讓周欽堯心裏漾開一片柔軟,心思全部蔓延到了棠悠身上。


    夏蘇木見周欽堯發呆,揮了揮手:“你在聽我說嗎?”


    周欽堯回神,重新看向資料,表情很淡地拒絕:“我跟你說過,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我的時間我隨意浪費,不管你的事。”夏蘇木好像對周欽堯的冷淡也不是很在意,從包裏掏出一張支票,“我隻有這麽多,你先拿去應急吧。”


    周欽堯抬頭一看,八百萬。


    估計是自己的私房錢,他笑了笑:“你爸不知道吧?”


    夏蘇木撇了撇嘴:“他知不知道有什麽要緊。”


    別說是別人,就算是夏家這樣和周家關係還算不錯的世交,這個時候也是躲得遠遠的,誰也不敢淌這趟無底洞般的渾水。


    周欽堯收回視線,淡淡說:“謝了,但是我不需要。”


    八百萬對現在的周家來說,杯水車薪。


    要了,一份人情不說,還是一份“情債。”


    周欽堯不想跟夏蘇木扯上太多關係。


    周彥這時剛好進來,他和周欽堯約了幾家銀行見麵,爭取一筆貸款。


    夏蘇木和他打了招呼,然後問周欽堯:“真的不要嗎?”


    周欽堯搖頭:“你留著給自己買包吧。”


    從公司出來後周彥才知道這件事,不免可惜:


    “哥,螞蟻也是肉,現在咱們去貸款八百萬都不一定有銀行給批呢。”


    周欽堯麵無表情:“不想欠女人的債。”


    周彥嘖了兩聲:“你對小表嫂好忠誠啊。”


    他想了想,神色有些為難:“其實蘇木一直等著你呢。”


    周欽堯眸色很深,不甚在意地打著方向盤:


    “棠悠也在等我。”


    誰才是他心尖上的那個人,一句話立見分曉。


    兄弟倆走了幾家銀行,即便拿出了最大的誠意,最後也隻有其中一家給周欽堯批了三千萬的貸款。


    可這遠遠不夠。


    就在他們想著其他方案和渠道時,方萊忽然給周欽堯打來了電話。


    都是生意人,周家現在麵臨的情況方萊十分清楚,更何況她還是投資的參與者,按理說這個時候都應該聚在周家要錢要損失,但是她反其道而行——


    方萊大手筆注資了兩個億。


    “這是我家有有的嫁妝,別的要求我也沒有,我隻希望你證明給我看,我女兒沒選錯人。”


    周欽堯:“……”


    他怎麽都沒想到,陷在困境中的一點微光,最後竟然還是來自未來嶽母給的。


    “伯母,您不怕我全部虧掉?”周欽堯問。


    方萊在電話那頭笑得雲淡風輕:“那我就隻有給有有介紹其他男朋友了。”


    “……”


    好狠一個嶽母。


    後來因為方萊的幫助,加上周欽堯自身超強的行動力,這場風波總算逐漸平息。


    周澤林因為爆血管後遺症一直昏迷沒有醒,吳夢沒有撐腰的人,也沒有再生什麽幺蛾子,每天出入醫院和家庭,閑暇時和闊太太們喝個下午茶。


    周欽堯回來這麽久,也從未去見過他那個弟弟。大家活在兩個世界,互不幹擾。


    時間從春天到夏天,夏天再到秋天,一天天飛速過去,所有的人和事都悄悄發生著變化。


    這天清早,周彥告訴周欽堯:


    “哥,今天是小表嫂報到的日子。”


    彼時,不到六個月的時間,moon的風波已經全麵平息,換取的代價是,全國上千家店鋪關掉了一半,沒有關的也在停業整頓,公司內部人員大調整,宛若新生。


    moon這個品牌漸漸消失在公眾視線裏。


    周欽堯也蟄伏著在尋找機會,重新開始。


    之前方萊對他提出在周氏扭虧為盈之前不準見棠悠時,周欽堯雖然同意了,卻也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那就是尊重棠悠的誌願,在國內讀海藝,不強逼她出國。


    棠悠曾經說過國內學習大提琴最好的就是海城藝術學院管弦樂係,周欽堯這麽提,除了想給她爭取一絲自由外,私心,也希望能和她在同一座城市。


    畢竟他曾經說過,棠悠在哪,他就在哪。


    疲憊的周欽堯迅速從床上起來,撈起車鑰匙,“我去看看她。”


    周彥:“我陪你。”


    今天是海藝的報到日,新生入學,學校門口豪車如雲,過往車輛不斷,川流不息。


    雖然不知道後來為什麽母親會鬆口不再逼她去什麽安麗莎,但棠悠終於如願來到自己想要的學校,興奮又激動。


    方萊和棠遠蕭來送她,到了學校門口,原本想將車開進學校,哪知車位已滿,他們隻能在外麵拿下行李走進去。


    周欽堯到的時候,正好看到方萊在幫棠悠從後備箱拿行李。


    小姑娘穿著簡單的t恤和修身牛仔褲,休閑隨意。頭發也長長了許多。


    剛認識她的時候還是齊耳短發,現在頭發長到了肩頭,輕輕被風吹著,看上去成熟了很多。


    她好像還清瘦了些,五官脫落得更加幹淨精致。


    周欽堯這半年,幾乎每晚都在想著棠悠。


    現在終於見到了日夜想念的姑娘,卻隻能在車上遙遙看著她,拚命克製著想要上去把她抱到懷裏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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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雖然保住了,但離扭虧為盈,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周欽堯知道現在還不是兩人見麵的時機。


    安安靜靜地看了會,棠悠似乎跟方萊發生了爭執,應該是方萊想陪她去報到,但她想要自己一個人進去的原因。


    說了一會,方萊讓步了。


    她這半年改變不小,這一點從棠悠今天這身隨意的打扮就能看出來。


    方萊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應該是說如果搞不定就打電話給她的意思。


    棠悠緊跟著擺了擺手,口音說著:“拜拜!”


    棠家的車開走,小姑娘站在學校門口,認真仰頭看了會學校的招牌,眼睛微微眯著,心情很好的拿手機拍了幾張照片,這才拎著行李箱往學校裏走。


    大門有一處是七八層的台階,行李箱的車輪上不去,必須得提著箱子才可以,方萊給棠悠一整個大箱子塞得滿滿當當,重得不得了。


    棠悠剛剛也沒注意這裏有個台階,現在父母都走了,她隻能咬著牙自己上陣。


    一步一步,小姑娘背影嬌小,雖然吃力,但還是在盡量自己往上提。


    周欽堯坐在車裏當場就忍不住了,解開安全帶想要上去幫忙,可手碰到門開關的那一刻,又想起對方萊的承諾。


    煩躁地收回手,喊身邊的周彥:“你去!”


    “?”周彥正在喝水:“去哪?”


    “你看不到她搬不動那個箱子嗎?”


    “……”


    周彥也是服氣了,放下水正要下去,抬眼一看:“誒?有人幫他了。”


    周欽堯看過去,發現一個年輕的陽光男生接過了棠悠的箱子,正跟她說著什麽話。


    看他身上穿的衣服,應該是帶新生的那種義工學長。


    多少戀愛就是從入學時幫忙提行李的時候開始萌發的。


    周彥重新拿起了水,還沒送到口裏,周欽堯從他手裏奪走瓶子:“你他媽還不去?”


    周彥:“……”


    頓了頓,他很迷:“可我怎麽跟她解釋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別廢話了,趕緊去,把那男的弄走。”


    周彥被一屁股踹下門。


    被迫肩擔重任地過了馬路,追上棠悠和學長,他在後麵喊了聲:“棠小姐!”


    棠悠馬上回頭,愣了下:“周總監?”


    周彥跑到兩人麵前,不知道怎麽解釋自己的空降幹脆也就不解釋了,直接粗暴地從學長手裏拿走箱子,揮揮手:“你可以走了。”


    學長:“?”


    “還有,別打她的主意。”


    學長:“??”


    “她是我表哥的女人。”


    學長:“……”


    藝術學院,海納百川,多得是背後有金主的美女,有時候男生們泡妞前也會摸摸底,畢竟萬一碰了哪個大佬的女人沒好果子吃。


    所以雖然不認識麵前這個男的是誰,但看著裝打扮不像普通人,再加上聽到棠悠已經名花有主,學長馬上知趣地退了一步。


    “打擾了。”


    等人走了,棠悠才不悅地問:“你幹什麽亂說,我都不認識你表哥。”


    秋老虎的破天,周彥悶熱得不行,偏偏周欽堯連口水都不讓他喝完。


    他嗓子幹,也懶得去編什麽花裏胡哨的理由了:


    “我沒亂說,我表哥每天都在想你,愛你愛到發狂,這會正在對麵看著你呢。”


    “……”


    莫名腦補到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棠悠背後陰森森的刮過一陣風。


    她上次聽周彥提他的表哥,還是說馬桶鑲鑽的事。


    前不久飯桌上方萊對這位周家大少爺也提了一嘴,說是從國外讀書回來了,並接管了周氏,為人雷厲風行,行事果斷,將周氏從破產邊緣拉了回來,手段很是過人。


    本來對他還有一絲能幹的好印象,可現在聽周彥這麽說,棠悠發現這個表哥不止是有點浮誇…


    怎麽還有點變態的感覺…


    她朝馬路對麵看了一眼,但今天是報到日,車來車往,學校門口到處都是車,她也不知道周彥口中的表哥在哪裏。


    閉了閉唇,棠悠自己拿過行李箱:“請周總監以後不要亂說這些話。”


    小姑娘走出幾步,又回頭,眼眸圓圓的,表情有些較真:“還有,我不會做你表哥的女人的,請他自重。”


    周彥:“……”


    被晾了一臉地重回到車裏,關上車門,周欽堯問:“你跟她說什麽了說那麽半天。”


    “沒說什麽。”


    周彥猛喝一口水,而後頓了頓,一臉冷漠地看過來:


    “小表嫂說她不會做我表哥的女人。”


    “他還讓你自重。”


    周欽堯:?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今天忽然發現,他們兩個可以叫占有cp耶!!嘻嘻,


    ——————


    ◎ 希望藍鑽石是曆史上有名的“厄運之鑽”,首先出於1909年,總是伴隨著凶殺以及搶奪,是沾滿了鮮血的不祥之物。這塊厄運之鑽幾經易主,而主人都相繼離奇地死亡,直到被捐獻給美國的史密森研究所,厄運才得以中止。1958年11月7日,希望鑽石被捐給了史密森尼博物院。著名的電影《泰坦裏克號》中的海洋之心就是用的這款的原型,隻不過以坦桑石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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