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說已經翻到了最末幾頁,我抬頭看了眼時間,已經快要一點了。我看到他向我走過來,在我對麵坐下,然後問我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飯。


    他一問我才想起來,這幾天來我除了喝過幾杯咖啡和吃過兩份鬆餅,並沒有再進食過其他東西,可我到現在竟然都毫無餓感。我邊想邊應允了他。


    他帶我吃了些速食,又回到店裏。我繼續翻讀著小說的結局,抬頭看到他正在給一位女士點餐。他認真的樣子實在讓人著迷。


    我低下頭看著書頁出神,在這個世界我幾乎沒有和除了will以外的人有過交談,也幾乎沒有去過和will無關的場所。我似乎可以得出一個結論:或許will對於我所要尋找的那個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意義有著重大關聯。


    等我從自己的世界裏被喚醒的時候will已經坐在了我對麵的位置,他將手肘疊交放在桌子上,傾著身看我。“alex,你太認真了!”我朝他尷尬一笑並沒有言語。


    “你讀得真快,都快看完了誒!”他看著我已經翻到最後一頁的小說,說道。


    我愣了一下,然後翻讀完小說的結尾,對他說,小說裏描述的故事很吸引我。我把他曾對我描述過的小說的故事和思想加入了一些我自己的理解之後轉述給他。


    我看到了他臉上的驚訝,他總是這樣像個孩子喜怒哀樂全在臉上。“alex!你和我想的幾乎是如出一轍!不過你的想法比我可是更加成熟一些呢!果然不愧是一個作家!”


    我合上書,然後還給他除了謝謝之外並沒有說其他的話。


    我希望找些其他事做,來度過這個閑適的午後。我在酒吧轉了一圈,繞到吧檯的時候看到了角落裏擺的咖啡機,突然想要親手煮一杯咖啡試試。


    我向will招手,問他我能否試試煮一杯咖啡。


    他問過那位好說話又親和的老闆之後,告訴我,可以,隻要我保證不會製造出什麽大型的災難。


    我向他以人格擔保,並謙虛的告訴他,我目前還沒有製造大型災難的能力。


    我專注於咖啡豆和開水之間。直至他們逐漸混為一體而濾出成品,這一切都很順利,我動作的嫻熟到了讓我都不可思議的地步,我對於咖啡的喜愛可絕不是三分熱度的!


    我將煮好的咖啡遞給will,他微微的抿了一口,隨之挑了一下眉,“真不錯!”


    我內心有些雀躍,卻又不表現出來。看他再喝了一口,又問我:“alex!你會調酒嗎?”


    我搖搖頭,“如果你願意教我,我會學的很快的。”


    他綻出一個很漂亮的笑容對我說:“好!明天就教你!”


    我點頭說好,心裏卻苦笑著想,明天,我對於你來說又是一個陌生人啦!


    時間流逝異常的快,轉眼就已經到了will下班的時點,我結了帳,推門出去,等will收拾好,和我一起回家。


    他還沒來,我閉著眼站在店門前希望嗅到秋天的美好,深吸一口氣之後,又突然猛地睜開眼,因為我又聞到那縷清雅的氣息,那一定是花香!


    我回頭看到will從後巷出來,推著一輛自行車,看起來很新,被他愛護的很好。他甚至給它起了名字beast.(我後來才知道,這輛車花了他作為一個學生幾乎全部的生活費)事實上他的種種幼稚行為都讓我忍俊不禁。


    他推著車,和我並肩走在街上,天空中明亮的光線逐漸被潮紅的晚霞所替代。


    他停好愛車,隨我一起走到位於地下室的我的家。我開門邀他進去,屋子很小,沒什麽可落座的地方,便請他隨便坐下,我把稿子拿給他,然後為他倒了杯水。


    我沒事可幹,於是從襯衫口袋掏出根煙,然後向他揮揮手裏的煙,“你不介意吧?”他遲疑了一下,又搖搖頭,然後低頭翻著稿子,表情很是認真。我點燃了煙深吸一口再吐出,一種輕鬆歡愉的感覺襲來。我定神看著坐在我床邊認真讀稿的他,一種來自他身上的無可抗拒的魅力,將我深深吸引著。我知道我是不正常的,因為我作為一個男人,卻喜歡上了一個男人。而這是不為人所接受的!我在瀰漫的煙霧中陷入沉思,直至聽到他漸漸爆發的咳嗽聲。


    我知道那是因為什麽。我掐了煙然後將房門打開,好讓煙霧散出去。


    “你不習慣的話,應該早些和我說的,可不要讓我落個招待客人不周的壞名聲。”我有些嗔怪地說道。


    他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然而事實上,這種情感應該發生在我身上。


    “alex,我看了你的稿子簡直要被你震驚壞了,你所描述的那個世界,那個離奇的荒誕的世界簡直太不可思議了!你應該繼續寫下去,它會讓你出名的!”


    我靠在書桌上,用雙手靠後撐著桌子,回答他:“我會的,隻是希望你能幫幫我給我一些修改意見。”


    “好的!我一定會很認真,客觀評價的!”他低頭看了看腕錶,說道:“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我下次再來看剩下的一部分吧!”


    “你可以帶回去看,我很相信你。”因為對方是一個那麽善良,單純的人,所以我完全可以信任他,甚至把原稿交給他。


    “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帶回去嗎!”我看到他激動的表情。


    我點點頭,表示肯定。我將上午他借給我的外套,脫下來還給他,送他出了地下室,然後對他說路上小心之後目送他離開。


    那個年輕的身影啊,你知道嗎,我愛上你的主人啦,可是我不能愛上他啊。


    看他騎車遠去,我又回到屋子裏,躺在床上,看著冰冷的白牆,被內心深深的孤獨緊緊包裹著昏睡過去。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書桌上本不該出現的稿子依舊整齊的疊放在那裏,衣櫃裏那件米色的大衣也完好的吊掛在那裏。我…又回到昨天了,回到了不知道應該是第幾個前天的昨天。


    這樣的日子我忍受著又過了好幾天,每天在山頂上等那個人,然後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的告訴他我是誰。一切都在重複著,直到某一個午後,我把我所經歷的都告訴他了,我不敢想像,我是怎麽講述這整個對他來說荒誕離奇的故事的,我那時一定是瘋了。


    ☆、第五章


    那個午後我按照往常一般,詢問他,能否使用咖啡機,煮一杯咖啡試試。得到可預料的答案之後,我便行動起來,但是今天我不想再像往常一樣,煮一杯往常的咖啡。我看著陶瓷杯漸漸地被溫熱的咖啡填滿,那獨屬於咖啡醇香的味道,在空氣中漫開來,我尋來一些牛奶和一些砂糖,適量的放入咖啡中。那清且純的液體逐漸被牛奶沖淡,反而有了另一番別樣的美感。酒吧裏是不缺酒的,我隨手拿了一瓶朗姆,隨性的往咖啡裏到了一些,但並沒有很多。這或許有一點點戲弄的成分,因為,will將會代替我成為第一個品嚐這杯咖啡的人。


    我像平常所做的那樣,將咖啡遞給他,請他品嚐。他雙手托著杯子,抿了一小口,然後再挑了一下眉,我知道這是他滿意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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