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就到了十一月。


    沈南葵也出了月子。


    這幾個月來,商隊在永州與滄縣之間往返數次,帶來的成效頗顯,對運送胭脂而言,運輸花費比以往請鏢行減了三成,而且,跟胡家合作的布料生意,也漸漸走入佳境。


    胡問雁讓商隊帶信給她,說胡夫人讓她加大花羅和橫羅的供給,如今雖然是冬季,這種輕薄的料子在北方並不暢銷,但胡夫人卻想,正好可以趁此機會多囤積些布料,再命人製成成衣,以便來年春天售賣。


    成衣的價格比單賣布料貴了數倍,利潤也更為豐厚。


    對於這個提議,沈南葵也極為讚成,不禁在心中感歎,她與胡家合作果真是找對人了,與胡夫人這樣的聰明人打交道,甚至都不用沈南葵多操心,隻用提供貨物就是。


    她一麵應下這件事,找了永州加大供貨,一麵還花重金,搜羅了好些永州時興的成衣樣子,隨布料一同給胡家送去。


    胡問雁在信中還說了第二件事。


    來安書院雖然有多位夫子,都提議設立入學門檻,但因沈南葵不讚成,胡問雁也覺得此舉有失他們建立書院的初心,就也一直不同意,奈何持反對意見的人數太少,正要拗不過時,胡問雁隻好請了胡老爺子出麵。


    她在信中得意洋洋地說:“沈姐姐,你且放寬心,祖父出馬,無人不從,來安書院也絕不會背棄初心,而且,這一年來,來安書院成績顯著,在滄縣漸漸贏得人心,竟有少數幾家書院,效仿來安書院,開始招收女夫子和女學生。”


    “哼哼,這可把學政急壞了,甚至還上書朝廷,欲讓周知縣來鎮壓此事,哪知卻被陛下訓斥了一頓,我聽祖父說,好似是顧逸川曾向陛下進言,概述過廣開學路的好處,所以陛下才默許了咱們在滄縣做的事,你都不知道,學政大人被陛下申飭後,麵色有多難看,如今,他再也不敢說什麽反對的話了!”


    “嘿!說來這還得多謝顧逸川,聽說他也在永州對嗎,你們之間如何了,是否已經冰釋前嫌?不過,不管怎麽樣,沈姐姐,作為朋友,我都希望你能夠開心,算了算日子,你應該已經生了,隨信附上我給侄兒(或侄女)的見麵禮,改日再見,再補一份大的。”


    “紙短情長,思汝甚之,萬望珍重。”


    沈南葵看完信,臉上的笑容卻久久沒有散去。


    每每收到胡問雁的來信,總能叫她欣然許久,這種被人惦念的感覺,彷如冬日裏一抹和煦的陽光照在人身上,讓人四肢百骸,都不由感到舒暢。


    隨信給她的,還有一個小荷包,料想這就是胡問雁給孩子的東西了。


    沈南葵打開一看,隻見裏麵竟是一枚羊脂玉做的平安扣。


    小巧的玉扣拿在手中溫潤如水,在陽光下透著瑩澤的光芒,通體沒有任何雕刻的痕跡,渾若天成的好看。


    連荷華都忍不住讚道:“真好看,胡姑娘也是有心了。”


    “是啊。”


    沈南葵微微一笑,順手就把玉扣係在了阿鬧的脖子上,柔聲說:“阿鬧,這是問雁姨母給你的禮物,喜歡嗎?”


    玉扣略帶一絲涼意,貼在阿鬧身上,惹得她咯咯一陣笑。


    荷華將她從小床上抱了起來,逗哄了一陣。


    沈南葵正含笑看著她們,卻見顧逸川從外間走了進來,他眼尖,一眼便瞧見了女兒脖子上多出來的玉扣,問:“這是哪兒來的?”


    得知這是胡問雁送的,他卻忽然歎了口氣。


    沈南葵見他神色有異,便問:“怎麽了?”


    顧逸川道:“大哥大嫂也有信來。”


    他從西軍回京複命之後,又急著趕來永州,所以,這一年以來,他還未曾回家看望過顧母。


    如今,他在永州也算安頓下來,沈南葵也平安生了一個女兒,按理他自然該向家中說明,於是上個月便傳了信回去,先是解釋了一番,他跟沈南葵和離隻是誤會一場,又報喜說了孩子的事。


    顧慶榮和梁氏自然樂見其成。


    興高采烈地回了信,還打造了一副純金的平安鎖送來,但信中卻未有顧母的隻言片語。


    顧逸川原本隻以為,顧母是不高興生了女兒,所以不樂意同他說什麽,可他收到顧慶榮夫婦來信沒兩天,竟又收到一封顧母著人送來的書信。


    信中她大發雷霆,不明白他跟沈南葵明明和離了,為何又要和好?


    更不明白,明明已經小產的孩子,為什麽又重新出現了?


    她甚至不相信,沈南葵腹中的孩子是顧逸川的骨肉。


    “逸川,你在想什麽?”


    沈南葵有些擔憂道:“剛才我叫了你幾聲,你都沒聽見,是大哥和大嫂那邊出什麽事了嗎?”


    顧逸川斂了情緒,唇邊勾出一絲笑意,搖了搖頭。


    “我沒事。”


    隨後,他返身出去,從外麵抱了一個雕花木盒進來。


    “這是大哥大嫂給阿鬧打的平安鎖,既然她已經戴了一枚玉扣,這金鎖就給你收著吧。”


    盒子打開,裏麵的平安鎖卻險些晃瞎了幾人的眼睛。


    隻見,這枚平安鎖是純金打造,足足有成人掌心那般大,上麵還鑲了一顆拇指大的珍珠。


    沈南葵啞然失笑,“大哥大嫂送的東西也太貴重了。”


    這麽重一副金鎖,若是掛在阿鬧脖子上,隻怕她連頭都抬不起來。


    可一想著,心裏又有些感動。


    這樣的好東西,隻怕連阿遠和阿巧都未曾有過,但他們卻獨獨給了自己的孩子,這番心意,不可謂不珍貴。


    沈南葵笑問:“大哥大嫂的信上還說了什麽,可有提起過阿遠和阿遠,這麽久未見,他們定是都長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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