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果?”


    永嘉郡主不在意地笑了笑,“我倒想問問,你所說是何種後果?”


    沈南葵麵色一沉,“你不是來放我們走的?”


    永嘉郡主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娥眉一挑道:“本郡主隻記得和顧郎的三日之期,他若應了,你們自然可以走。”


    顧逸川也有些難以置信,“事情既然已經傳開,陛下難道沒有下旨申飭景王府?”


    為何她仍舊這般理直氣壯?


    永嘉郡主眨了眨眼,“我父王好端端,皇伯父申飭他做什麽?”


    “你……”


    顧逸川咬了咬牙,沉聲道:“這不可能,陛下是明君,郡主所為逆道亂常,陛下怎麽可能置之不理?”


    永嘉郡主道:“我雖讓你休妻另娶不假,可到底與你們有商有量,萬一你們都同意了,本郡主又何錯之有?”


    “可你以顧家五口人性命威脅……”


    永嘉郡主打斷道:“你有證據嗎?姻親乃是結兩姓之好,本郡主何曾說過這種話,再說,我雖不讓你們出小院,但也隻是為了保護你這位狀元郎,本郡主可有傷過你們分毫?”


    她悠然坐於主位,嘴角含笑,一身氣勢雍容端莊。


    “既然都沒有,皇伯父又有何理由責怪於我?”


    “你……你簡直顛倒黑白!”


    顧逸川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般境地,是非對錯,難道就全憑她一人所言了嗎?


    沈南葵靜靜聽他們說完話,忽道:“方才郡主說,成了大家口中的罪人,料想如今,民間定也對此事議論紛紜,就算陛下未有處置,郡主又豈能擋得住悠悠眾口,景王府可背得起這世間罵名?”


    朝堂上或許有諸多顧忌,但在民間,大家最喜聞樂見的,便是反抗強權的故事,百姓們對弱者有天然的同情,盡管景王一向憐貧恤老,但隻要他染上汙點,事情一定會變成對強權者的指責,這就是人性,是他們下意識的代入和逃避。


    永嘉郡主也想到了這一點,有些厭惡地皺了皺眉,她不是懼怕罵名,隻是覺得那些話傳到耳中,著實令人不快。


    “旁人再鬧騰又能如何,隻要沒有把柄在他們手中,事情總會過去的。”


    沈南葵看向顧逸川。


    後者會意,開口道:“郡主原來也怕把柄,那麽,若你問我對三日之期的答複,顧某的回答仍舊是,不願,如今滿京城的目光都在我們身上,盯著景王府和郡主的眼睛,又何止千百雙,郡主該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當真對我們夫婦以及顧家痛下殺手吧?”


    “你們竟敢套我的話!”


    永嘉郡主憤而起身,怒氣衝衝瞪著兩人。


    兩人不避不閃,靜靜回望著她。


    片刻,永嘉郡主又緩緩坐下,冷笑著說:“算是本郡主小瞧你們了。”


    顧逸川拱手行禮,“那麽,郡主現下可否高抬貴手?”


    永嘉郡主挑眉一笑道:“本郡主生來要什麽有什麽,日子實在無趣,所以,我就喜歡做有挑戰性的事情,眼下這個節骨眼,我的確不能對你們做什麽,但我也不會放手,顧郎,你我就這樣耗著,倒也不錯。”


    顧逸川眸色一沉,剛要開口。


    她又說:“我知曉你要說什麽,不就是過兩日皇伯父召見新科進士,你要陳情階前嘛,不妨告訴你吧,建寧侯當堂彈劾我父王,皇伯父都按下不發,你以為他會聽你所言?”


    “郡主身份尊貴,何必強人所難,此番做法,對你又有什麽好處?”


    “好處便是,能叫我得一個稱心如意的郎君!”


    “顧某此心已許吾妻,絕難從命!”


    “那便這般耗著。”


    顧逸川氣到無言,冷哼一聲道:“陛下能容忍郡主一時,難道還能一直由著郡主逼迫臣子?”


    永嘉郡主笑了笑,“沒有逼迫呀,皇伯父若再次問起,我便說我傾心與你,今生非你不嫁,若能如願,便是與沈氏姐姐共侍一夫,我也無悔,顧郎說說,我堂堂郡主,都如此做小伏低了,皇伯父還能不答應我嗎?”


    話雖這樣說,可看她臉上的神情,顯然並非這樣想。


    隻不過,這話若當真被她說出來,世人隻怕也會以為她一片癡心,轉而責怪顧逸川與沈南葵不體恤……


    沈南葵愈發不解了。


    前世她身為命婦,也進宮拜見過貴人,接觸過不少皇親貴族,還從未見過有誰像永嘉郡主一般,為了一個男人不管不顧,上一世,永嘉郡主似乎嫁去了外地的宗室,也並未傳出什麽謠言,怎麽今世到自己這裏,就成了一個如此大的阻礙?


    沈南葵越想越頭疼,總覺得隱約像是漏掉了什麽。


    她還在想著,卻聽顧逸川忽然開口了,冷靜的聲音回蕩在房中。


    “我與郡主不過數麵之緣,談何傾心?況且,以郡主的尊貴身份,顧某也不信,你會對一個不喜甚至厭憎你的人動心,我原以為,隻要事情公之於眾,郡主便會收手,可看來還是我想錯了,思及近日種種,好似一直是郡主對我步步緊逼,細想下來,你的種種作為,不像是對男子求愛,倒像是帶著某種目的似的,郡主做這些得到了什麽?自毀清譽,背負罵名,連帶最得人心的景王府也遭人唾棄?還是說……”


    他越說,永嘉郡主便越是心驚,忙打斷道:“住口,別說了!”


    她有些驚異地看了顧逸川一眼。


    這才想起,此人乃是從本屆科舉中脫穎而出的狀元郎,原先她見他年輕,便以為他雖然高中榜首,但也隻是個不諳世事的書生而已,卻沒想到,此人竟然如此工於計謀,險些道破景王府一些不為人知的謀劃。


    她笑了笑,目光中露出一抹柔弱和委屈。


    “顧郎何必這般猜忌於我?”


    “那日蘭芳齋外初遇,我當真是被你的風姿折服,故而傾心於你……你若想知道我為何對你如此執著,那我告訴你便是,父王他早就有意讓我在新科進士中擇婿,你又中了榜首,對我而言,這豈非是天賜的緣分,你說我怎能不牢牢把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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