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宮裏的女人把目標都對準了慎嬪和忻嬪之際,大將兆惠從回疆傳來了喜訊,和卓部歸順,首領阿裏和卓已經帶著族人進京麵聖了。


    乾隆得到邸報那個高興啊,他素來愛拿著自己同聖祖比,聖祖平了三番,統一台灣,又親征漠北滅了葛爾丹。而他在十四年平了大小金川,又兩平準葛兒,這回兆惠又平了回疆,乾隆自覺在武功上也就不差聖祖皇帝什麽了。


    乾隆每天都要去瞧瞧十格格的,今兒到坤寧宮時,就把這個喜訊告訴了洛寧,洛寧自也是歡喜的,帶著坤寧宮一宮的宮女太監給便逗著十格格時,看著洛寧在一旁笑盈盈看著的模樣,忽然想起了這些日慎嬪在他耳邊常說的話來,笑道:“朕說過,朕的十格兒是個福氣好的,看看,她一降生,和卓部就來投了,這福氣還能小了?”


    洛寧真是嚇一跳,早知道這裏的乾隆沒事愛抽,但是,也不能抽成這樣啊,把大軍得勝的功勞同十格兒聯係起來。別是有人瞧不過小十二和十格兒得寵,在乾隆跟前上了自己眼藥罷,要是自己不立時辯白,回頭乾坤拿這個找碴,不獨自己,連十格兒都有不是。洛寧忙立起身道:“皇上。和卓部來降,都是皇上洪福齊天,這才有兆惠將軍這樣的猛將為皇上平定疆域。十格兒即便是真有福氣,還不是沾著些皇上洪福的餘蔭。我知道您疼十格兒,可也不能這麽誇她啊,虧得十格兒還聽不懂,不然當真了可怎麽好。”說完就用又是委屈又是埋怨的眼光瞅了乾隆一眼。


    也是近來慎嬪總在他耳邊說,皇後如今啊可是一子一女湊成了好字,得意的很,常自誇一雙兒女都是有福氣的。言下之意,仿佛是皇後已經在以未來的母後皇太後自居了。乾隆的兒子真心不多,這算來算去的,還是小十二出息些,可是乾隆怎麽也不願皇後現在就開始巴望著自己死,聽見洛寧這樣說,倒也滿意,過來就攬住洛寧的肩膀,笑道:““朕不過那麽玩笑句,就惹得你這麽一大串。”


    洛寧看著乾隆過來攬住自己,知道他算是聽進自己的話了,知道自己這個身份,十二的位置是多少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也就故意道:“皇上這話說得人心驚,所謂水滿則溢,月滿則虧,十格兒一個小孩子,哪裏當得起您那句。從前小五沒的時候,我就隱隱綽綽聽著人說,”洛寧說到這裏,故意頓住了,拿著帕子掩了雙目。


    乾隆看著洛寧忽然不說了,拿了帕子遮了臉,就拉下她雙手,卻見她的雙眼已經紅了,便問:“你聽著什麽?”洛寧歎息一聲道:“這都過去好些年了,還往哪裏去追根究底呢,我也不想再提了。”


    洛寧生的五格格當初乾隆也是很喜歡的,沒過三歲就死了,乾隆雖然沒說什麽,心裏也覺得可惜,他喜歡十格格,一麵是他老來得的嫡女,長得又像他,也未免沒有對五格格的移情作用在裏,所以此時聽見洛寧語焉不詳地提起了五格格死後似乎有閑話,便要追根究底。洛寧越是不肯說,乾隆便越想知道,逼問了兩回,洛寧就做個被他逼迫不過才說的樣兒,微微歎息道:“那時我無意聽見有個小蘇拉說,說是您榮寵太過,小五人小福薄,受不起,我傷心著小五的死,聽了這話自然不能善罷甘休,就要責問那個小蘇拉,這話是打哪傳出來的的,不想四處找不著他的人,又過了兩日竟是從井裏撈了上來,我見人都死了,也隻能罷了。”


    乾隆聽見洛寧這段話,臉上竟是有些紅又轉為羞怒,魏氏,你竟敢拿著五格兒的死邀寵!


    原來當年洛寧立後之後同乾隆的關係一度也頗為相得,她雖然剛直,卻恰好與宮裏其他妃嬪的婉轉承歡不同,讓乾隆覺得新鮮,又兼年輕時的洛寧有上三旗第一美人之稱,乾隆是個不折不扣的“好色之徒”,所以一度也得寵過,先後生下了十二阿哥,五格格。那時候乾隆是不大喜歡十二阿哥,但是,五格格,乾隆那是心愛的。不想就在洛寧懷著十三阿哥時,乾隆寵愛的五格格沒了,五格格沒了,乾隆本來就傷心,緊接著聽到坤寧宮裏一個小蘇拉叫皇後逼著跳了井,隻為小蘇拉哭得不傷心,這話正是當年的令妃說的。


    乾隆少來坤寧宮,一是不想觸景傷情,二是覺得洛寧不慈。這話乾隆沒給洛寧說過,也沒給任何人提過,知道的人隻有魏氏。這時忽然聽洛寧提起這段,這才發現,原來當中都是魏氏這個賤人在挑事,以至於讓洛寧受委屈了,難為她忍了這麽些年,魏氏這個賤人,拿著朕對你的信任來陷害皇後,其心可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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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好了。朕知道了,以後朕不說這樣的話了。朕會好好護著十格兒,不叫你們母女再受委屈。”乾隆把洛寧攬進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坤寧宮裏服侍的太監宮女們一看這個情景,都退了出去,隻餘下帝後兩個。洛寧順從地靠著乾隆的肩上,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嘴角一絲笑容一閃而隱。


    高無庸要來稟告阿裏和卓的隊伍已經了河北,急匆匆進坤寧宮時,就見容嬤嬤帶著大小宮女太監們都在外殿,腳下就放緩了。


    容嬤嬤看的高無庸來,忙接過去,壓低了聲音道:“皇上同皇後娘娘說話呢,高公公有什麽急事嗎?”


    高無庸道:“兆惠將軍急報,阿裏和卓的隊伍已經進了河北境,不過幾日就要進京了。這回據說阿裏和卓把他們回族的聖女香香公主也帶了來。”


    容嬤嬤的嘴張成了個哦形。高無庸重重點了個頭,這倆個都是宮裏的老人了,雖然不認識多少字,可是在大事大節上還是清楚的,一個來降的部落首領帶著族裏的聖女來麵君,這裏的含義,真是不用腦子都能想明白。


    容嬤嬤替自己娘娘可憐起來,才倒了一個魏氏,起來了兩個不省心的忻嬪慎嬪不說,這回還要來和回族的什麽香香公主。


    回人要把自己的聖女香香公主奉獻給皇帝,這個消息乾隆知道的比他的兒子奉恩公永琪還要晚一些。


    永琪會知道,那是托了小燕子的福。永琪自成了奉恩公,也不用再進上書房念書了,乾隆也沒再派差事給永琪,砥礪他的傳言,在他從貝勒降到奉恩公和再沒領過差事兩件雪亮的現實跟前被擊得粉碎。


    也是永琪從前自恃是乾隆最喜歡的兒子,未免清高些,那些宗親達官在永琪眼中都是酒囊飯袋,屍居餘氣,,現在看他現了形,沒趁機踩上幾腳已經算是很厚道了,哪裏會理她。而從前進出五貝勒府的那些小官小吏們忽然就散了個精光,也就剩下福爾康,還會在奉恩公府出沒。


    小燕子看著永琪難過,也憤怒起來,拍著永琪大聲道:“你看,我從前告訴你,皇後和那個老太婆都很惡毒,所以皇阿瑪中毒了,不喜歡你了,不喜歡可憐的令妃娘娘了,你們皇宮裏沒個好人,你不信,現在信了吧。看看福爾康,還有柳青柳紅!他們都是講義氣的!他們不會離開你的!走,我們去會賓樓喝酒!”


    永琪沒有去想為什麽曾經疼愛他遠勝過其他兒子的皇阿瑪會忽然地冷淡他,將他從宮裏趕了出來不算,連爵位也是成年皇子裏最低的。


    奉恩公是連太監也沒資格用的,奉恩公的嫡妻,隻能稱夫人,不能稱福晉了,就連著毛氏胡氏兩個,也不再能稱格格,而是奉恩公侍妾了。永琪看著內務府的人來領走府裏的太監,收走逾製的家具器物,一顆心是隻想著皇阿瑪不愛他了,不要他了。都是皇後的錯,皇後要為小十二搶那個位置,所以在皇阿瑪跟前毀謗他,連皇瑪嬤都不要他了!


    永琪那個痛心啊,皇阿瑪昏聵了!所以小燕子一提去會賓樓,他就答應了,在會賓樓,不用柳青勸酒,他也是一杯又一杯的喝。


    福爾康心裏也憋得難受,本來靠著令妃娘娘和這個將來的儲君搭上了線,弟弟福爾泰還做了他的伴讀,前途正是一片光明,也許將是第二個曹家,不想一切在短短半年不到的時間裏變得麵目全非。所以,他也是一杯接著一杯的喝。兩個人時常喝得爛醉,然後就睡在會賓樓,第二天醒了再喝。因為會賓樓是永琪出的銀子,所以柳青柳紅兩個看著永琪和福爾康這樣,也不好說什麽,隻好拿著好酒好菜供應著。


    本來倒也相安無事,偏小燕子在永琪的府裏憋得難受。雖然永琪寵她,無奈府裏其他人看見她那是跑得比避貓鼠還快。要是下人叫小燕子逮著了,就是跪著磕頭,求小燕子這個女俠好漢高抬貴手。要是毛氏胡氏兩個侍妾叫小燕子逮到了,兩個立時就能跪下來哭,一個說:“姐姐你高貴善良聰明,您就讓別和奴才一般見識罷。”一個能說:“姐姐,您就當奴才是隻小貓小狗,讓奴才在角落裏自生自滅罷。”小燕子對著兩個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罵了哭得更厲害,打人也不還手的女人,小燕子那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現在永琪帶著她來會賓樓,雖然小燕子的右手還傷著,可是左手是好的,就整天在會賓樓裏竄上竄下,要幫著柳青柳紅端盤子上菜。


    要是從前的小燕子,做這些端茶送水的,也許還能做得來,如今的小燕子早叫永琪寵壞了,還拿著自己當還珠格格看,又是用不大靈便的左手端的盤子,偏她看著那個才十二歲的寶兒一個盤子裏放著四盤菜,就起了好勝之心,也要放四盤菜。柳紅勸著她,她還不肯聽,端著盤子就走,這一急急忙忙地走,就撞上了一個高大的男人,湯湯水水濺出來,都沾在那個男人身上。


    那個男人身上穿的是滿人的衣裳,頭上也戴著帽子,卻生得高鼻深目,顯見得不是漢人也不是滿人,倒有些像西域那邊的長相。西域男人臉上還帶著些怒氣,開口道:“你走路不長眼嗎?”說話語調僵硬,像是很不習慣說漢語一樣。


    西域男人這句話出口,柳青柳紅就知道要糟糕,正要過來勸說,小燕子已經跳了起來,本來還端在手上的盤子劈麵就朝那個男的砸了過去,怒道:“你他媽的才沒長眼睛呢,敢說姑奶奶沒長眼!你知道姑奶奶是誰嗎?還拿眼睛瞪姑奶奶,姑奶奶怕你啊!“


    那西域男人閃開了小燕子砸過來的菜盤,本來想發怒,想了想,還是忍了下來,轉身要走。小燕子看他要走,以為他心虛,得意得閃身攔住了他:“喂,你走什麽?怕了姑奶奶啊。那就給姑奶奶道個歉,姑奶奶就放你過去。”


    西域男人的臉都漲紅了,拳頭握了又鬆,鬆了又握,還是扭頭要走,小燕子又攔在了他的跟前,這一回,他是真怒了,抬手一掌就劈向小燕子的麵門,小燕子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怪模怪樣的男人會忽然對著自己出手,一下子呆住了,還是一旁的柳紅看著不對,撲過來撞開了小燕子,那西域男人的一掌才劈空了。


    小燕子大怒,從地上跳起來,一把推開要扶她的柳紅指著那個男人說:“他媽的,原來你是個練家子,報上名來,你叫什麽,你知道姑奶奶是誰嗎,就敢對姑奶奶動手!”她本來想說,她是還珠格格是乾隆皇帝最喜歡的女兒,那邊坐著喝酒的一個是乾隆皇帝最喜歡的兒子永琪,一個是大清最出色才子武士福爾康,也是柳紅見機得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小燕子在柳紅懷裏不斷掙紮,拿著本來就大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西域男人。


    柳青上來道:“這位客官,都是小店的錯,這個,這個姑娘不懂事,得罪了你,你往心裏去,這樣吧,今天你在小店的吃喝都算小店的,你看怎麽樣?”


    那西域男人還沒說話呢,在柳紅懷裏的小燕子聽見柳青說她不懂事,還要請客頓時大怒,就朝柳紅捂在她嘴上的手狠狠咬了下去。柳紅吃痛,手就鬆開了,小燕子大喊道:“柳紅,你放開我!我要和這個怪人大戰三百回合,讓他看看,中原的女人也不是好欺負的!”


    小燕子在這裏鬧,會賓樓的客人們看著要打起來,早都散了,倒是永琪和福爾康兩個酒興正酣,也沒察覺,直到現在小燕子跳著腳的大罵才讓他們轉過頭來,卻見小燕子叫柳紅死死抱著腰,正怒氣衝衝地瞪著她麵前那個生得古怪的男人。


    基於小燕子永遠是正確的這一原則,永琪忽視不住賠不是的柳青柳紅倆兄妹,帶著三分酒意就到了西域男人麵前,指了他道:“你是誰,你怎麽敢在這裏鬧事?你知道這裏是誰開的嗎?”


    那西域男人看著過來了兩個男人,不由伸手去摸了摸肩頭,濃濃的眉毛皺在了一起,甕聲甕氣地道:“就算我錯了,抱歉。”說完,抱了抱拳就要走。


    永琪這些日子以來正憋了一肚子氣,現在又喝了酒,看著這個男人要走,哪裏肯罷休,伸手就往他的肩頭抓了下去。誰知道那個男人腦後像是長了眼睛一樣,身子一轉,竟是避開了永琪這一抓。


    他這一讓,永琪的好勝心徹底被激發了起來,喝道:“原來是個大行家,怪不得目中無人。別走,看掌!”


    掌風劈到,那個西域男人隻能提掌去接,兩個人就打在了一處。這兩個人打一拳,我踢一腳,可謂身手相當,隻是會賓樓裏的桌椅板凳和碗碟遭了殃,碎了一地。每壞一樣,柳青和柳紅的心就疼一次,可小燕子看得高興,在柳紅懷裏蹦著喊:“好!打得好!永琪,打他頭,對對,還有他的後背!哼,你這下知道害怕了吧!你現在知道害怕還來得及,叫姑奶奶一聲師傅,姑奶奶就讓永琪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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