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箏也笑:“不如你公司別做了,來我公司幫我吧。以後我們還能經常見麵,你也搬我家來。”


    “就這麽同居了?”


    “就這麽同居了。”


    周蜜當然明白,或許有一天許箏也會厭倦她這個道理。可能三年五年,可能十年八年,她站在這裏脫得再幹淨許箏可能都不會多看她一眼。這就是大多數情侶最後的命運,但也有可能百看不厭,就算老到走不動路許箏也願意拉著她的手一起曬太陽。


    周蜜一向喜歡挑戰,所以這次也一樣。


    既然沒死成就好好活著,明天的事沒那麽重要,快點讓今天過得激情四射才是正確的選擇。


    有什麽比聽見你的心跳還重要?


    嚴烈來到病房,護士不在,楊潔睡在小床上,魏婧扶著牆正往衛生間走去。


    嚴烈上來扶她,沒說話。魏婧動作停了一下,跟著嚴烈走進了衛生間。


    嚴烈幫魏婧脫去褲子,帶她坐下,為她撕紙再幫她把衣褲穿好,扶她出門。


    魏婧回到床上,想去喝水,


    又自己走到桌邊。嚴烈看她的手抬起,緩慢地向前摸索。魏婧的手就離那水杯一步之遙,但卻一直沒有能觸摸到。嚴烈的手從她的身後繞過來,按住她的手背,牽引著魏婧拿到水杯。


    嚴烈的胸口貼在魏婧的後背上,一次次的心跳非常的清晰。


    嚴烈進屋之後始終沒有開口,魏婧隻聽到她的腳步聲她的呼吸就能肯定,這個人就是嚴烈。


    “嚴烈。”魏婧的聲音很輕,但屋內太過寂靜讓她的聲音有些突兀。


    “嗯。”更加輕的鼻音來自嚴烈。


    得到嚴烈的回答,魏婧轉過身抱住嚴烈,在黑暗中長久地沉默,隻有那用力收緊的雙臂在散發著情緒。


    魏婧從未這樣擁抱過她,也從未這麽熱烈地表達過情感。


    “這種事……很可怕。下次別生氣了好嗎?我也不會讓你不開心了……你別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這句話魏婧帶著些許的哭腔,因為壓抑情緒和聲音而說得斷斷續續。


    嚴烈看著昏暗的房間,這一切陌生的擺設慢慢變得模糊。


    她應該感謝這沒有成功的車禍嗎?還是應該感謝丁幼蕾?很諷刺的是正是因為丁幼蕾的死亡讓魏婧無法再接受任何死亡的事情,被“失去”的陰影所籠罩的魏婧才會在這個時候用盡全力擁抱她,為她哭,說這些動人的情話……


    嚴烈甚感無力,這個擁抱太緊,快要讓她不能呼吸。


    魏婧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陽光刺眼。


    “小潔?”魏婧喚了一聲坐在沙發上看雜誌困到不行的楊潔,楊潔馬上放下手中的雜誌趴到魏婧的床邊。


    “姐姐!你能看見了嗎!”


    “嗯……嚴烈呢?”


    “她昨晚守你一夜,剛走沒多久。你想要見她嗎我幫你叫她來!她如果知道你眼睛好了一定會很開心!”


    “不用了,讓她休息吧。”


    魏婧下床舒緩一下無力的身子,眼睛還有些難受,不太能接受太過耀眼的光線。可是她還是走到了窗邊打開窗戶,讓春光刺得自己睜不開眼。


    昨夜她夢見了丁幼蕾,隻是一個模糊的影子,但魏婧明白那是她。


    夢裏她站和丁幼蕾分別站在兩棟建築物的最頂端,腳下是深淵,對麵的人被吹亂了長發,手中的煙卻不滅。魏婧看見那青煙被風吹走,一絲絲,像是要把丁幼蕾也帶走。


    魏婧說,丁幼蕾,我喜歡上別人了,你會難過嗎。


    丁幼蕾笑著對她說,我不會難過,會難過的反而是你。但這些都是沒必要的,我隻是你人生的過客,同樣你也是。


    過客?


    對,我們獨自來到這個世界,再獨自離開。就算父母陪你長大,戀人陪你衰老,但無論生老病死其實都是由我們自己去承受,這就是終極的寂寞。在這種寂寞之下,再親密的人也都隻能是匆忙一聚,又何必有什麽執著?


    如果人沒有了執著,又何必活著?


    隻為執著而活,又何必執著?


    夢裏的那個丁幼蕾不是丁幼蕾,丁幼蕾從不會說這些大道理,那其實是魏婧跟自己的對話。


    魏婧並沒有想要執著,她早吃夠了執著的苦,現在她甚至在慢慢變成自己曾經不喜歡的那種人。她曾經真的以為自己會懷著對丁幼蕾的愛就這麽一輩子,但事與願違。


    人還是嚮往被愛的快樂,本能地選擇讓自己更加幸福,這是無可厚非的。隻是她的確無法真的把丁幼蕾從心中抹殺,不思量,自難忘。但她可以繼續活下去,和嚴烈一起活下去。


    嚴烈累了,她知道。嚴烈給予她這一切的同時她也必須去回應同等分量的嗬護才能讓一切不白費。


    隻差最後一步,就可以說再見了。


    這個時期機場人不太多,很安靜。


    嚴烈拉著行李箱走在機場,一邊走一邊說:“不用跟魏婧說我去靜岡,我就去散散心而已……沒事,就幾天時間而已……哎,周蜜你能不能不這麽羅嗦,讓她著急一次又怎麽了!”


    一個戴著墨鏡推著黑色行李箱的女子從嚴烈身邊走過,聽到了這段話,停下腳步回頭看嚴烈。一張小巧的臉藏在墨鏡之後,黑色的捲髮搭在米色的風衣之上顯得整個人很是清新。看不出她的年紀,隻是她推著行李箱的是左手。


    ☆、晉江文學城


    這日春光正好,魏婧打電話給嚴烈,發現她的手機關機。


    魏婧握著手機想著要不要去嚴烈的公司找她,但又想回來可能嚴烈在開會,先前江璿鬧出來的那些事雖然沒有繼續但影響力還是在的,她這樣冒冒失失去找嚴烈可能不太好。


    魏婧想著先去看看餐廳,這麽多日餐廳應該有一堆事情需要處理。


    當魏婧走到禦滿東風門口的時候,她發現有一個女子站在門口,昂著頭定定地站著,凝視禦滿東風的招牌。


    魏婧也停在了原地望著這個女子。這個人身影頗為熟悉,魏婧在腦海中迅速地篩選了一番,最後得出一個最為相近的人——丁幼蕾的髮小,顧亦哲。


    “顧姐姐……”魏婧不太確定,輕聲地呼喚一聲,緊張得無所適從。


    那女子摘下墨鏡看過來,清瘦的麵龐泛紅的眼眶,的確是顧亦哲。


    “小魏婧?你是小魏婧吧。”顧亦哲露出感慨的笑容,“許久不見,你長大了。”


    魏婧心中發軟,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魏婧帶顧亦哲走入禦滿東風,兩人繞著禦滿東風走了一大圈,魏婧跟在顧亦哲的身後見她走得緩慢,似在思考什麽,不便上前打擾。這裏的擺設和當初禦滿東風一模一樣,應該無須她多費口舌顧亦哲就能明白一切。


    包廂之內,一道道特色菜擺上來,顧亦哲說不必這麽破費了,就兩個人吃不完那麽多。


    “連菜色都一樣,小魏婧,你真是費心了。”顧亦哲看著眼前的菜,聲音緩得不行,雖然語調上在刻意地輕鬆,但很明顯她一直在強忍著淚水。


    “不會,這也是我的心願。”魏婧說道。


    顧亦哲左手拿起筷子夾菜,魏婧問道:“姐姐你……右手還是不太舒服嗎?”


    “啊,其實沒什麽了,其實我也是左撇子,這些年早已經習慣了。倒是你,還記得這些。”


    魏婧心裏發暖,和丁幼蕾顧亦哲她們相識的那段日子的點點滴滴一下子湧上心頭。當年自己不過是十六歲的小孩子,以高中生的姿態仰望顧亦哲她們成年人的生活覺得非常的羨慕。那時魏婧就想著一定要出人頭地,這樣才能和喜歡的人並肩而立。那時她多麽渴望自己快速地長大,快快變得像姐姐們那樣光鮮亮麗的成年人!


    一晃,記憶變成了黑白相片疊放在了記憶的角落中,回憶起過去的日子喜歡的人音容笑貌還在,但卻像是迴蕩在空蕩蕩的房間裏,寂寞的回音不斷……


    “其實我早該回來看看你,畢竟你是小蕾的牽掛。但又


    靜一直不願意回來我也不好勸她,加上我一直在忙碌工作上的事情也沒時間回國……”


    “沒關係,我可以很好地照顧自己啊。你看我現在過得也不錯,倒是一直沒有去日本拜訪你們,實在是過意不去。”


    顧亦哲聽她說的話笑起來,肩頭輕輕地顫動:“小朋友已經這麽會說話了,真好。”


    魏婧被她說得很不好意思,喝了一口茶水。


    “我之前在網上看到北京開了一家餐廳,叫禦滿東風。我當時就在想這家餐廳會不會是你建立的……我的確沒想錯。很謝謝你,小魏婧,很多寶貴的回憶我以為已經消失不見,但今日我找回了……有點感慨你別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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