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拜拜。”


    許箏也沒補妝,拎了包就往門口走。


    “嘿,明天還來嗎?我想試試別的姿勢。”周蜜爬在床頭,胸頂在橫欄上,黑色直長發把她的臉龐遮去了一大半,手裏的煙在從容地冒著青煙。


    許箏手已經握在門把上了,她望著周蜜,不語。


    “嗯?”周蜜挑眉。


    “周蜜,你不覺得你挺賤的嗎?”許箏問。


    “喲,您才覺得啊。”


    許箏就走了。


    就在周蜜和許箏兩人又在鬧別扭的當下,剛給周蜜掛完電話的嚴烈手機居然被一個飛賊給搶了。


    嚴烈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兩秒之後她看著那個男人握著她的手機玩命地跑,她大叫一聲“捉賊!”,小區門口的保安第一個衝出去了,穿著高跟鞋的她把自己的箱子丟給另一位保安,氣勢洶洶也追了上去。


    其實一隻手機事小,但裏麵的個人資料丟失卻會很讓人頭疼。再說,嚴烈對這種事很是氣不過的,憑什麽光天化日之下你敢搶老娘的手機?不是偷而是搶!你不就看我是個女人你敢動我嗎?你怎麽不敢去搶大老爺們的手機啊?


    嚴烈心想,我今天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追到你這個混蛋。


    嚴烈跑了幾步直接把高跟鞋給踹飛了,加速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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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偷速度很快,刺溜一下就鑽進都市森林對麵的鬼樓去了。保安大喝一聲“哪裏跑”也追進去,嚴烈心中一緊,停下了腳步。


    她抬頭一看,灰濛濛的天空下這一棟布滿了爬山虎古舊的老宅是那麽的有壓迫感,再加上一道閃電和漫天亂飛的烏鴉就可以直接去拍鬼片了。嚴烈對這棟樓抱有難以言說的厭倦和恐懼,但在那當下,她還是沖了進去。媽的先抓住那混帳小偷再說。


    這鬼屋就算在大白天也是很暗,破破爛爛的窗戶勉強能透入一絲光亮。走廊地板有些破損,坑坑窪窪的並不好走,碎石也卡著嚴烈的腳讓她不舒服。


    保安大哥不知道去了哪裏,這狹窄又破舊的走道上就嚴烈一個人。


    布滿水漬和蜘蛛網的屋頂因為下雨天的關係還在滴水,嚴烈望向那青色的走廊盡頭,感覺那邊隨時會飄出一兩隻鬼來。


    嚴烈不確定地往前走,突然從旁邊的樓上衝下來一個男人。


    那男人正是搶手機的小偷!


    嚴烈見那小偷衝過來,對方手裏舉起一塊板磚對著嚴烈就要拍下來,嚴烈雙眼射-出殺氣,馬上就要一個旋腿踢踢在對方的下巴上,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然一扇門向外打開,“啪”地一聲拍到了小偷臉上。嚴烈就這樣和開門出來的人對視……


    魏婧手裏拿著垃圾袋驚訝地看著出現在她麵前的嚴烈:“咦?是你……”


    嚴烈沒說話,魏婧就說剛才開門的時候怎麽有異樣呢,原來是打到人了!這窄窄的走廊和向外開設計的門讓她不知道打過多少人,但沒一次是能把人給直接拍暈的啊,估計這人衝上來的力道也不小。


    魏婧把門合上,走過去蹲在小偷身前問道:“喂,你沒事吧。”


    保安姍姍來遲,把小偷手裏的手機摳出來,交還給嚴烈,還衝她憨厚一笑,抹去額頭上的汗珠。


    嚴烈握著手機,目光就沒從魏婧臉龐上移開。


    魏婧看出了一個大概,也沒說什麽,打電話給警察了。


    經過剛才那一係列嚴烈也覺得渾身發痛,光著腳要往回走,一瘸一拐的。


    “餵。”魏婧叫了一下,嚴烈回頭。


    魏婧穿著一件嫩綠色的格子襯衣,顯得她生機勃勃,一股年輕的氣息撲麵而來。就算在這種破敗的壞境裏,就算她從來都沒對嚴烈笑過,但她給人的感覺也是那麽陽光、幹淨。


    “你腳流血了,好像還扭傷了……要來我家嗎?我給你包紮一下。”魏婧說。


    ☆、第 9 章


    對於魏婧說出這種話來,嚴烈並不覺得驚訝。畢竟她先前就為了別人背負了一萬元的債務,又莫名其妙丟了工作,現在還邀請陌生人來自己家……這種傻人,在這個年代還真是很難找了。


    魏婧見嚴烈站在原地並沒有被邀請的自覺,思索了一下,瞭然:“抱歉,大概你這樣的大小姐不會想要到我的破屋子裏來。沒事,你等一下,我找雙拖鞋給你你至少能走回家,還有藥也一併給你……”


    “好啦別囉嗦,我腳踝好像也扭到了,快點邀請我進你家吧。”嚴烈扶著牆,的確是要站不住了。


    魏婧無語地看著她,上前扶她:“哪有為了一台手機把自己搞成這樣的大小姐……”


    “很氣不過好不好。”


    “慢些。”


    嚴烈一直都不願意回家就是因為這棟鬼屋給她的感覺很不好,她死都沒想到自己有天會坐在這鬼屋的某間屋子裏。而更讓她想不到的是,這不到35平的小開間,居然被魏婧布置得如此溫馨。


    一進門就是一個小小的雙層鞋架和一盆綠色植物,嵌入式書架從玄關一路延伸到床邊。一個屏風隔開了廚房和床,床沒有床架隻是一個床墊。床單是很素的藍格子,枕頭和被子整齊地疊放在上,一本夾著書籤的書安靜地平放在枕頭邊。


    房間裏的採光還算不錯,床的南邊是三扇窗戶,窗戶和床中間的空位被整理成陽台的模樣,上麵掛著幾件同樣樸素的衣服和……嚴烈發誓她不是故意看見內衣的,那小小一件的白色內衣,的確是魏婧的尺寸。


    魏婧拿了藥水走到坐在床墊上的嚴烈麵前,發現她的目光充滿了好奇在掃視自己的屋子,這點其實並不禮貌,也非嚴烈平日作風。可是當下,嚴烈就是想要看個明白。


    魏婧蹲到嚴烈麵前說:“那個小偷好像已經被警察帶走了。”


    “嗯。”嚴烈的注意力回到魏婧的身上。


    魏婧把藥水放到一邊,把頭髮夾到耳後,露出小巧的耳朵和一截白皙的脖子:“來。”


    “嗯?”


    “腳給我,我先幫你消毒。”


    嚴烈不說話,把腳伸了過去。魏婧幫嚴烈把一些碎石頭從腳中取出,神情十分仔細,時不時還問幾句“疼嗎”。嚴烈搖頭,說道:


    “我從小練搏擊的。”


    魏婧抬頭看她。


    “你晚出現幾秒鍾的話,那小偷的下巴就已經被我踢碎了。”


    魏婧又低下頭,沒任何的反應,拿來酒精說:“消毒會痛,但我想從小練搏擊的嚴小姐這點痛應該不會害怕吧。


    ”


    還未等嚴烈回復,魏婧就開始了消毒工作。刺痛感讓嚴烈倒吸一口冷氣,冷汗一下子鑽了出來。


    扶著嚴烈小腿的魏婧感覺到嚴烈的顫抖,問道:“疼嗎?”


    嚴烈倔強地搖頭。


    魏婧這時候無奈地笑了:“有什麽好逞強,疼就說話。我一會還要幫你揉腳踝,會更痛。”


    嚴烈把眼睛裏的眼淚偷偷抹去,轉移話題道;“你還會治跌打啊。”


    魏婧的目光渙散了一下,聲音明顯地變調:“以前,和別人學的。”


    嚴烈沒發現她聲音的變化:“是麽?你對誰都這麽好?”


    “什麽意思?”


    “你之前不是為你朋友背債,還幫人出頭丟了工作,現在又把陌生人領回家治傷。我說,你對誰都是這麽好?”


    魏婧把跌打藥水塗到手中,快速摩擦生熱,再覆到嚴烈的腳踝上,揉動。


    “打破你車窗的同學她家境和我差不多,她母親還癱瘓在床,她為了照顧家裏差點沒上大學。我知道她打壘球很有天賦,好不容易把她叫出來打一場球,結果遇見你們。你們要敲詐她,這我看不下去,反正都是錢,誰給你們都一樣。之後球場的那個同事,她之前就被男人……強迫做過那種事,好不容易振作起來再出來工作,我不想她又遇見這樣的事情繼續不開心。所以嘛……”


    “那麽我呢?嗯?”嚴烈沒想到魏婧手勁還挺大的,揉得她腳踝火辣辣的刺痛。


    “你?我也不知道。”魏婧搖頭。


    “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但看得出來你蠻喜歡我。”


    “……何以見得?”


    “你不是跟我說了很多話?”


    魏婧把她的腳放下,走去洗手:“嚴小姐想太多了,我隻是在說話分散你的注意力,讓你不至於太疼而已。”


    嚴烈動動腳踝,的確沒剛才那麽疼了。


    魏婧擦幹淨手走回來:“現在嚴小姐也可以離開了。欠的錢我會盡快還你。”


    魏婧從頭到尾都沒問過嚴烈為什麽會在這裏,她好像一個戰地醫生,出現了,把傷者治療一下,無論生死他都不會再多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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