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麽?那你想要讓我消氣願意付出什麽?”蘇檀清直接從空間拿出一把唐刀,拔出鞘豎插在胡興坤麵前。


    【嗯……之前的我就是這麽想的,現在雖說地方不太對,但是應該沒什麽影響吧?】蘇檀清心中默默想。


    楊十一娘看見蘇檀清從空間拿東西立刻豎起耳朵仔細查探周圍的環境,見沒人會發覺才鬆了一口氣。


    自上次發現蘇檀清什麽事都不放在心上之後,楊十一娘就仔細問了蘇檀清還有什麽事比較奇葩的。


    蘇檀清毫不猶豫地把空間的存在說了出來。那時楊十一娘完全沒有被瞞著的生氣之感,隻頭疼自己自己又要注意一樣東西不能讓蘇檀清暴露出來。


    若是問起來……


    誰沒有點私密的**啊?有點‘私房錢’是很正常的,現在事事不瞞才頭疼呢。


    ……


    蘇檀清察覺楊十一娘緊張起來又放鬆,在心裏腹謗自己答應了不暴露自然就會遵守,有什麽好擔心的。


    胡興坤原本是跪伏著的,聞言哆哆嗦嗦直起身子,緊緊盯著這把唐刀,伸出手想要握住刀柄。


    “等會。”楊十一娘把刀拔了回來遞給蘇檀清,不管胡興坤會不會動手,楊十一娘都還沒有辦法看著一個人在自己麵前自殘。


    蘇檀清接過刀放回空間,看著她不言。


    “至少不要在這裏。”楊十一娘知道現在的蘇檀清不會有這個玩鬧的興致,所以要麽不是說笑,要麽是以前的想法。“你以前是怎麽想的?”


    “我以前?我以前是覺得他會又去哪家大戶人家當妾,撈了錢就跑。所以看看見麵的時候他的態度怎樣,再決定接下來怎麽辦。現在我……”


    眼看蘇檀清就要說現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楊十一娘趕緊插話。“那如果不理他,他會怎樣?”


    “繼續賣藝,等遇到推脫不了的客人的時候就賣後庭。”這蘇檀清倒是很容易推斷出來。


    楊十一娘見她這樣直白地說話,不禁看了一眼懷裏的蘇毓敏,確認她睡著了,不會聽見。


    “這也太……不如還是像處理李……李什麽那個一樣吧,先贖出去,然後傻了也比在這好。”楊十一娘建議。


    胡興坤本來沒想起李什麽是誰,但是說到傻了,他立刻就想起納縣那件事。這下他是真的抖了起來,“小人知錯……小人知錯……大仙饒命!妾身當牛做馬……”


    隻不過他連被調教成下意識的妾身的自稱都出來了,那兩人也不理他。楊十一娘隻不過是再次下意識看了蘇毓敏一眼,想到這件早就施了閉目塞聽咒,也就放心了。


    “嗯……不如這樣。”蘇檀清還是對他的情緒變化很感興趣的,不想就這麽弄傻了。“讓他回到我之前想的路上去――給人家做妾。”


    “可他不是……不是……”楊十一娘傻眼,蘇檀清沒回答,她隻好接著說,“男人嘛?”


    “斷袖分桃的多,喜歡後庭的人也不少。”蘇檀清表情平淡,就像在說喜歡蘿蔔的人也不少。


    楊十一娘不再說話,蘇檀清轉向還在求饒的胡興坤。“你是要待在這裏呢?還是想贖身出去呢?”


    胡興坤說不出話來,蘇檀清並沒有耐心等,“既然這樣……”


    “大仙等等,我贖身!可是能不能讓我挑人?”胡興坤知道求饒沒用,居然連自稱都換了。


    蘇檀清也不在意,“隨便。”


    “銀子……”


    “喏。”蘇檀清隨手拿出幾張銀票扔給他,然後又看向楊十一娘,“我們過幾天再看看。”


    胡興坤一抖,知道這是給他的期限了。至於銀票的數額,其實不重要,他自己就攢夠了,隻是沒想過要贖身‘嫁人’罷了。


    其實……蘇檀清哪會想這麽多?不過誤會就誤會了,反正也差不多。


    ……


    直到回到客棧住下,楊十一娘這才有時間細細琢磨今天的事。一瞬間看蘇檀清的目光有些複雜。


    或許是由於女性對青樓楚館的反感,楊十一娘覺得這個懲罰比變傻了還重得多。


    “生氣了?”蘇檀清察覺了楊十一娘情緒,卻不太明白是怎麽回事。她現在接受人家的情緒的能力還在,就是自己沒有多少,也無法理解人家了。


    她可以知道人家的感覺是後悔,卻沒辦法推斷是後悔做某件事還是後悔當初沒有更狠一點。


    如果沒有以往的經歷,大概她都沒辦法根據情緒分辨立場。


    “沒有生氣,隻是覺得……隻是感覺複雜。”楊十一娘搖搖頭。


    蘇檀清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頓了一下,覺得好像忘了什麽,又拿了一個杯子到給楊十一娘。


    “我隻是想讓他品味一下女人活在這世間的艱難。”蘇檀清喝了口茶。


    楊十一娘聽見這類似解釋的話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要是以往,蘇檀清大概會在後麵加上一句:“這個拋妻棄女的人渣。”如今沒有這句,就像是解釋了。


    越是清楚前後的差別,楊十一娘越是無奈,不由悠悠的嘆口氣。


    蘇檀清不知道她這複雜的情緒從何而來,為誰而發。想想這是這是自己的娘子,看她一眼,開口說:“要是你不能接受……”


    “不是……”楊十一娘搖搖頭,“算了,此事日後再說吧。阿清……”


    楊十一娘察覺到了她們之間那種極為客氣的疏離,想要跟蘇檀清以前那樣說不要客氣,卻又發現不行。


    之前她們不曾表明心意的時候,雖說也這樣客氣,但是她們都是能夠清楚地感知真心還是實意的,相互之間是在接近。


    現在的情況不一樣,蘇檀清可以感覺到她的情緒,卻無法推斷原因。要是真的不再詢問原因,估計就會產生誤會,乃至隔閡。


    雖說少了默契與溫馨,可總比懷疑與誤會好。


    到了時時刻刻都要注意著對方的情緒的時候,楊十一娘才明白,即便蘇檀清看起來大大咧咧又隨心肆意,但是其實是她更細緻地察覺到了自己的感情變化。


    至少即便是在她們相互之間很客氣的時候,楊十一娘也沒有這種尷尬的感覺。


    楊十一娘回想了一下,蘇檀清是習慣轉移話題或者插科打諢。要她插科打諢有些難,還是轉移話題在這麽多年後習慣了不少。


    ……


    “嗯?”蘇檀清見她叫了自己一聲又久久不語,發聲表示自己還在等著下文。


    “此事了了我們去哪裏?”楊十一娘還是按下不提這事。


    “隨你。”


    “……真摯純粹的感情,你覺得哪裏有?”即便蘇檀清現在有些不對勁,楊十一娘也習慣了商量著辦。


    “真摯純粹?”


    “行醫!”


    “行醫。”


    她們同時想到了太師父留下的行醫手劄,裏麵說了不少感觸,其中不少事讓她們倆嘖嘖稱奇。


    初到某處,知道是遊方大夫的村民們的淳樸好客;治癒某種病症之後,聞訊而來的患者家屬的急切與懇求;治癒被斷言無藥可治的病人之後,病人家屬與本人的欣喜若狂、感恩戴德……


    種種小事數不勝數。大概因為大夫接觸的不少是徘徊在生死邊緣的人,所以表現出來的感情就比較純粹強烈。


    問題是她們兩個都易容成男子行醫也不難,但是偏偏還有一個蘇毓敏,這就不太好糊弄了。


    “不然……先把阿竹送回洛陽?”楊十一娘問,雖說捨不得孩子,但是孰輕孰重還是分得清的。


    “不必。就扮成道門的一對師兄弟吧,隻帶了個小徒弟也不奇怪。反正這時候的佛道都會點醫術。”蘇檀清腦子還是很活絡的。


    “小道童?”


    “嗯。她本身就比較聰明,又修煉內力,為人早熟,不要慣壞了。”這話大概是解釋不送回去的原因也表明,不會再是這個態度了。


    師父師叔對徒弟,可不是父母對孩子。可以培養她早些自立,順便讓她看看她自小就隻是聽說的人間疾苦。


    說實話,其實以前還是蘇檀清更溺愛蘇毓敏一些,看她經常把蘇毓敏抱在懷裏就知道了。


    雖說大概是小時候溫養內力養成的習慣。


    “好。”


    蘇毓敏是蘇檀清的長女,不出意外就是她襲爵並繼承家業。其實按照楊家的教法的話,這時候已經應該搬出內院單獨讀書了。


    所以楊十一娘並不難接受對她嚴格些。


    最難接受這件事的就是蘇毓敏了,不但離開家裏要接受什麽的不如家裏的環境,還要接受大人態度案牘變化。


    娘親懶得再抱自己就算了,平時最愛跟自己鬧騰的老爹也這樣了。


    不但親親抱抱沒有了,還要自己規規矩矩地行師徒禮!有外人在還要端茶倒水,裝作非常客氣的樣子!


    即便她蹲在一旁渾身上下散發出‘阿竹不開心!爹爹不愛阿竹了!阿竹要親親抱抱舉高高才能哄回來!’的氣息,爹爹和娘親也沒有回心轉意。


    蘇毓敏隻好規規矩矩地好好扮演自己小道童的角色。


    ☆、第96章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過後,承誌學院的學員都欣喜地聽說書院山長會親自授課,大家對不見蹤影的山長是期盼已久。


    在這樣一股好奇心之下,即便是早早就要到學院封閉學習的怨氣也小了不少。


    這倒也不是空穴來風的謠言。蘇檀清確實有這樣的打算,隻不過不是一場授課,而是打算來個下馬威後再做些改革。


    她們本就答應了武明德年前回來,也就掐在朝廷正式的大典之前回來。這時候的學生們早就放假了。


    而武明德也忙著新年號跟各國的朝貢,新年的大朝等等,就算知道蘇檀清回來了也沒能抽出時間來。


    而之後的大典與大朝誰不是端著架子,武明德隻是匆匆瞥了一眼,覺得沒什麽變化,之後再也沒有多餘的心神了。


    至於情報也隻是說蘇檀清帶了幾個教習跟一群學生回來,這事又不是什麽大事,有什麽好在意的呢?


    大典大朝之後,武明德又要趕著批閱新年積壓下來的奏摺,還是沒什麽時間,直到聽說承誌書院快要開學,武明德才匆匆擠出時間去看看大名鼎鼎的承誌書院。


    前世她並沒有去看過,開始的時候並沒有重視,後來聲名大噪的時候她已經沒有資格去看了。


    隻知道蘇檀清是出了名的油鹽不進。


    而如今……


    門房雖說有些猶豫,但還是立刻去通報了。


    隻不過……


    油鹽不進的蘇檀清還是油鹽不進,進了油鹽的隻是這些未被教導的門房。蘇檀清隻遞過來一個允許進入的意思,完全沒有過來迎一迎的意思。


    武明德覺得有些出乎意料,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本來蘇檀清就是這樣的,這不正是她視之為友的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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