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推薦我看的電影都很有感覺。”我們的話題突然就從紅酒扭到了電影,我聊了聊最近看的電影,說看了那些電影很有寫故事的欲望。


    景然聽我講那些電影,偶爾點下頭,聽到我說寫故事,就說:“你寫的那個稿子,我看了,很感人。”


    “當愛情架空在現實之上的時候,才會覺得倍加美好吧。”我突然這麽感慨了一句。


    景然是靠站在我的桌子邊的,手撐在桌邊,聽到我說了這句感慨,懸空的手指在空氣中動了幾下,像是彈了幾個音符,問:“回家麽?”


    我嗯了一聲關了電腦,拿著包跟景然並排走出社裏。


    往停車場走的時候,呼了口氣,看它們像白霧一樣的上升然後消失,說:“真想看一場雪。”


    景然的高跟鞋鏗鏘著,邊走邊問:“你喜歡雪?”


    “嗯,喜歡踩雪的聲音。咯吱咯吱。”我一邊自己配音一邊模仿在雪地裏抬高腿走路的樣子。


    景然笑了兩聲,說:“北京怎麽可能下需要這樣走路的雪。”


    我轉過頭看著她邊走邊笑的側臉,說:“我寫那個故事…”


    “幫我拿一下。”景然把手裏的紅酒遞給我,從包裏拿車鑰匙。


    “噢。”我接過紅酒。把那個故事咽了回去。


    那晚,景然送我回家,路況很堵。看著車窗外的聖誕樹,和一些帶著聖誕帽子的人在車前歡快的穿梭。


    我問:“咳嗽好了麽?”


    “還有一點兒”


    “你聽說過聖誕之吻麽?”


    “嗯?”景然轉過頭看著我一副不解的樣子,明明是在問她咳嗽的事兒,怎麽轉到聖誕之吻了。


    “就是,聖誕前夜天使會降臨,讓一切善良可愛的人免除病痛,天使就會悄無聲息不被察覺的親吻這些人,他們就可以在第二天健康的過聖誕節了。”(是的,是的,這是我編的。)


    “是麽。沒聽說過。”


    “明天你就不咳嗽了。”


    “你的意思是,天使今晚會親吻我的…喉嚨?”景然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我嗯了一聲。然後點了下頭。


    景然笑了一下,肯定是知道我在鬼扯了。


    到了我家樓下,跟景然說了再見。邊上樓邊想,那瓶在我書桌待了一個多月的紅酒終於移駕到景然家了,我也漸漸的可以跟景然輕鬆的鬼扯了,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柳暗花明。


    第二十六回 一步步的向你靠近


    那晚睡的格外好。甚至還夢到景然在喝那瓶紅酒時的笑容。


    呈蹦跳狀進入工作區。看到景然,王林,秘書小姐還有兩三個同事站在距離我兩三個座位的地方,在討論著什麽。我把包房在桌子上,保持站姿看著她們。可能是討論的事情有點兒無聊,景然的有點兒分神,往我這邊看了一眼,我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問她還咳嗽麽,景然皺了下眉,輕輕的搖了下頭,看那表情,是在說天使沒吻她。


    我傻笑著坐下來開電腦。好在我早晨出門的時候又帶了些薄荷葉。抬眼看看那邊說話聲減弱,估計討論接近尾聲了,拿著薄荷葉進了茶水間,一邊等熱水一邊哼歌。景然穿高跟鞋步子又邁很大的一大好處就是我總能她靠近的第一時間有所反應,我轉過頭,看著她端著杯子走進來,看到我,完全沒有要理我的意思,難道是因為我昨晚鬼扯的天使之吻沒生效麽。


    “泡點薄荷葉吧,咳嗽應該就剩個小尾巴了。”我把她的杯子接過來。


    “天使跟你說的?”景然沒看我,眼睛越過我的肩看那扇小窗。


    “倒是沒有。”我支吾了一下“不過,我是這麽覺得的。”把泡好薄荷葉的杯子遞給景然。


    景然接了過來,捧在手裏。手指像彈琴一樣的敲著杯子,不知道想了一下什麽,說了句“好吧”。就闊步離開了。


    喝杯薄荷葉的水而已嘛,還需要考慮一下再答覆。嚴謹成這樣…


    我坐在座位上等秘書小姐來跟我八卦早晨的事兒,不過她一直在忙,等到午飯時間,我吃了好幾口牛腩,秘書小姐才慢吞吞的說:“主編覺得最近投過來的簡歷沒有合適空缺崗位的。王林說他之前工作關係接觸到一個覺得合適的人,問主編什麽時候有時間麵談一下,我覺得那個人就是他的朋友之類的,他想插進親信。”接著無比煩惱的補了一句:“有一個王林就夠噁心的了,再來一個,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我問:“主編怎麽說。”


    “主編說再看看。”秘書小姐喝了口水說“蕭墨,你有沒有朋友仔找合作的,簡歷發給我,我混進去投過來的簡歷裏看能不能成,這事兒不能便宜了王林。”


    我想了一下,我來社裏都快兩個月了,大學比較熟的同學都找到工作了,一時沒想出來,說:“我想想吧。”


    “嗯。我也想想我的朋友裏有沒有找工作的。”


    午飯結束,下午幫情感版的同事對稿子。就是之前向全社徵稿的那個版。最終用的一篇稿子,是那個寫影評的專欄作家寫的。我皺著眉頭說:“早知道寫專欄的寫,還跟我們徵稿做什麽,肯定不用我們的啊。”


    同事說:“那時候約他的時候,他沒給準確答覆。所以得先備些稿子。”


    我撇了撇嘴,同事順帶的說了一句:“我問主編的時候,她也同意我這麽做了。”


    “那你還不如直接讓主編寫呢。”


    “我敢使喚主編麽。再說,沒見她寫過愛情方麵的稿子,我可不敢踩雷。”


    景然的咳嗽總算在元旦假期前徹底的好了。聖誕節之後再沒遇到和景然單獨相處的機會。而我漸漸的開始習慣這種感覺。我和小婷聊天的時候說“難道是我不夠喜歡景然,所以才這麽反常的沒有展開攻勢。”小婷給我的解釋是“或許是你太過喜歡,反而不想去破壞這種雖然沒有突破,但是相對安全的模式。”


    或許小婷說的是對的。即使我很想擁有景然,但是我會思考自己用什麽去說服她的認同。我的每一段感情,其實初衷都是長久,即使我曾經迅速的抽身離開,但告白的那刻,我是誠心的想要和麵前的人長久的相處的,隻是,可能是我年少輕狂,可能是過於激進。


    但,對於景然,我考慮的多了一些,人總會在一定年紀遇到一個相對以往來講完美的人。至少我還未發現景然的瑕疵,她雖然冷冰冰的,但很對我的標準,冷冰冰的女人往往投入愛情後會展現旁人無法看到的溫柔的那麵。那時候,擁有她的人會覺得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就像人們都喜歡鑽石,多麵但又奪目。


    我想過直接告白,成敗在那一舉。但是,我又覺得自己無法承受景然的拒絕,那一次看到那個男人雨天來接她下班,就讓我頹廢了一段時間,如若她開口拒絕,我一定會內傷的。如若我不告白,持續這樣的狀況,至少在我看來,對於景然來講,現在的我是特別的。


    喜歡一個人,就想要即刻擁有的心情。每個人都有,對於我來講這種慾念更為強烈。但是,我讓自己忍耐了。我需要一步步的向景然靠近,讓她感覺安全,讓她慢慢的接受我,而不是衝過去撲倒。


    那段時間,英姐文哥和小婷一致認為我人格分裂的很徹底。從沒見我這麽耐的住性子。


    第二十七回 又見那個男人


    元旦假期前一天,從工作區出來準備回家,幾個同事跟景然在前麵先進了電梯,我走過去的時候電梯的門已經在關了,裏麵的同事問要不要進來一起下樓,我搖了搖頭,看景然站在電梯的最裏麵,因為身高的緣故,她的頭在其他同事腦袋的上方,我看著電梯門慢慢關上,她的麵孔被金屬門阻隔。景然還是那樣麵無表情的站著,我喜歡她那種冰冷的表情。就算是現在,我仍舊喜歡她的麵無表情,像雕刻出來一樣的僵冷的嘴角。


    元旦假期前兩天都是晚睡晚起。餓了就吃飯,沒事兒就看電影,文哥和英姐都跟著各自的伴兒出去旅行了。小婷也因為弟弟來北京玩兒被困住了。其他的飯局我也懶得出去,就那麽宅在家裏。


    最後一天連我爹都覺得我宅的過於糜爛,拉著我去陪他去一個朋友的飯局,我萬分不願意,但是聽說有大螃蟹吃,就去了。我對吃螃蟹極度迷戀。


    我爹在酒樓大廳確認包間的時候。我坐在旁邊的沙發裏,想著景然在做什麽。中學的時候,有一次我站在二樓教室的窗口向下麵看,心裏想著能不能讓生物老師從下麵經過呢,然後生物老師就出現了。時隔多年,這種類似於奇蹟的事情又出現了一次,我聽到對麵的樓梯上傳來的高跟鞋的聲音異常熟悉,抬起頭看到景然正在下樓梯,我剛要迎上去打招呼,發現後麵有一個男人和她一起,體型和髮型讓我想起那個雨天來接她的男人。我把自己窩在沙發裏,用意念企圖蒸發自己。這時候老爹叫了一聲我的名字,景然聽到後往我的方向看,事後景然說,我當時的表情就跟她偷情被我抓到一樣,無力,哀怨,還有點兒小狠毒的看著她背後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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