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出來了,為什麽不回營?”


    沒計較他的不專心,狄休穹讓閑雜人等全部出去後才開口問道。


    抬眼對上他深不可測的眼,試圖從中找出明顯的感情,風朔烈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的臉。“如果是你,你會回來麽?”


    眼中的眸子沒有絲毫改變,平靜依然如廣博的海。不愧是當皇帝的,風朔烈在心裏撇撇嘴,找了張椅子坐下來,反正都撕破臉,沒必要再假裝敬畏。


    “我不是將泉爭的兵力分布圖放在營前了麽?怎麽,你沒收到?”


    “……你說的,是這個?”


    打量著眼前的人,不能不承認對方極其出色,無論是身手、反應、氣度甚至外貌都非同一般,明明在還是沙映幽時還是一副善良脆弱得經不起一點打擊的模樣,令人厭惡,而當他搖身一變成為風朔烈之後,卻自私狡猾的令他想好好觀賞。


    狄休穹感到一陣熱血沸騰,他好久沒有如此的振奮了。不僅是要他痛,要他哭,他要他尖叫,要他絕望,要他瘋癲,要散盡他所有的光環,要拆了他所有的驕傲!


    “……沒錯。”眼一眯,既然他不打算開誠布公,那他風朔烈也不是沒有耐性的人,陪著玩玩也行,隻要別讓他感到無聊,“不知陛下還有什麽吩咐?”


    複雜的看了他一眼,狄休穹略一沉吟,“先回你的營帳裏去,別忘了你還是翔宇的將軍,先打贏這場再說。”


    “等一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場長好像是因為我被關在泉爭才開打的吧,現在我回來了,這個藉口應該也沒用了吧?”


    想起關鍵的問題,風朔烈請教著政治。關於這個領域他並不拿手,大哥風穀南才是這一領域的專業人士。


    “哼,有什麽關係?正好可以用你的名義來場復仇,一雪前恥,不好嗎?”揚起一雙鷹目,似笑非笑,“還有什麽疑問?”


    一開停在對方臉上的目光,風朔烈翩然起身向出口走去,“沒有。”


    請人帶路回到自己的帳篷裏後,風朔烈發現自己的東西都沒有被動過,依舊放在原來的位置。


    其實沒被動國是不可能,行軍必定是不能帶著整個帳篷移動的,但每樣東西都依照原樣擺放,加上他有一段日子沒有回來,看上去就和沒有動過一樣。


    嗯,先把那把軟劍收好,免得以後出狀況時沒武器用。


    將劍纏回腰間,往床上一躺,開始思考狄休穹的用意。


    明明已經不再需要風朔烈這個將軍了,為什麽還要讓他回來?如果他不在的話,兩國就可以順利交戰了,他一回來翔宇進攻的藉口就沒有了,至於狄休穹的那個說法完全是敷衍而已。難道這個還算是遊戲,不玩個你死我活的就別想結束?


    翻了個身,用臉摩挲著被子。不愧是將軍的床,和士兵和就是不一樣。


    既然是遊戲,那他的底牌就是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也許身體的來歷已經被查出來了,那也不打緊;而他的弱勢就是就是不清楚這個身體原主人沙映幽的性格與行為方式,想想還真令人鬱悶。


    不在打算深思下去,風朔烈感覺身上一層風沙,決定去營外樹林裏發現的湖中洗個澡。


    風舞蒼穹 正文 第28章


    章節字數:2990 更新時間:07-07-06 20:28


    第二十八章


    收拾好衣服,風朔烈向營外走去,拭去灰塵的臉白皙清秀,無法想像他握劍殺人,笑立戰場的情景。


    “這是……風將軍?”


    還沒走出多遠,就被人叫住了,回眸一看。


    “哦,是言回大夫啊。”


    快步來到風朔烈麵前,言回的眼中透露著驚喜。


    “風將軍什麽時候回來的?我都不知道,自從你失蹤後我們都擔心死了。”


    不著痕跡的拒絕對方熱情的歡迎,風朔烈斯笑非笑的勾著唇角,“我剛回來,現在去洗澡,你有急事麽?”


    “沒有沒有,那我就不打擾了。”


    目送風朔烈的離開,言回的臉上泛開複雜的神色。


    軍營的樹林裏有一片枝葉茂盛的竹林,繞過這一大片的竹林就可以看到一個清澈見底的湖。


    這是風朔烈在林中練功時發現的,時常被他當成是私人浴場。


    讓冰涼的水澆到身上,風朔烈安靜的站在到達胸口部位的湖水中,烏黑的長髮在水中蕩漾,心情難得的平靜。


    不知道陌千現在的心情怎樣,想必他的臉色一定很精彩。


    在這個世界這個時代中,處於他現在的地位,弱者是沒有什麽生存空間的,不是隨波逐流就是被歷史的浪潮淹沒。那麽,他將作為一個強者,將征服、吞噬、打敗一切。


    如果,遇到那個比他更強的人,那麽隻有決鬥才能解決一切,勝利的人才有權享用一切。


    少年曾經脆弱的骨架已經有了堅韌而軒昂的形狀,上半身的線條很漂亮,即使在昏暗的光線下還是可以觀察到那肌膚的光潔,骨肉比例剛好,修長消瘦卻結實。


    將手抬至眼前,手指修長均勻,骨節分明,虎口之處已被他磨出了些許硬繭。這樣的手可以彈高山流水,可以畫眉黛情深,可以把脈看診懸壺濟世。可是他用得最多的卻是殺人的時候,這雙原本應該潔白無瑕的手已經被覆上了一層腥紅。


    風朔烈將手反覆的揉搓,好像一個孩子在玩什麽有趣的玩具,表情裏有幾分天真,又隱著屬於靈魂的殘忍之態。


    “有點想家了呢……”


    也不知狄休穹在想些什麽,沒有將他回來的消息散發出去,也不讓他出現在公共場合。


    或許他在等一個契機。


    換回黑色緊身長衫,輕薄鋒利的劍依舊纏在腰間,自泉爭皇宮出來大概也有二十來天了,氣候明顯轉暖,兩軍也該修整得差不多了,開戰是近在眼前的事。


    從竹林回來的風朔烈走到營帳前習慣性的看了眼入口的厚重布幔,當即發覺有人來過他的軍帳。


    他帳前的守衛被他調到百米之外的地方站崗,他可不想有人站在門前影響心情,原本以防萬一,風朔烈在離開的時候都會在布幔上做個易掉落且不易察覺的記號,而現在那個記號明顯已經被人弄掉了。


    抽出軟劍,貓腰挑開布幔,果然有人立即向門口攻擊,隻是原本應該站直身子走進來的人現在正貓在一邊,導致來人撲了個空。


    深知自己並非那些有著武功的人的對手,風朔烈用劍將那人逼回帳內,在來人露出臉的一瞬間他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陌千?”


    心念一轉,他立即開口。


    “來人,有刺客,快將刺客拿下!”


    開玩笑,他可不想再去一趟泉爭,他對那個國家的皇城很沒好感。


    風水輪流轉。


    見到被軟禁的陌千,風朔烈腦中冒出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別來無恙啊,風朔烈。”


    沒有被限製行動,一身紫袍依然華貴,陌千自書中抬頭招呼跟在狄休穹身後進來的風朔烈。


    微點一下頭算是回應,不明白他到底要耍什麽把戲。風朔烈一襲黑衣,身子修長略顯單薄,一頭長長的黑髮簡單的束在腦後,容貌清秀,表情淡然,隻是有些蒼白。陌千知道,這是情絲快發作的緣故。


    “看來你很能自得其樂嘛,不知道泉爭上下不見了皇帝會亂成什麽樣子。你認為呢,陌千?”


    “誰知道呢。”


    冷眼看著兩個皇帝話裏藏刀的言來語去,不像趟渾水的站在一邊旁觀,不懂狄休穹帶他來這兒的用意。


    “陛下,若無要事,微臣先行告退。”


    頷首同意後,待風朔烈離開,狄休穹正眼對上陌千。


    “現在他走了,可以說了吧?你有什麽把握我一定不會殺你?”


    “我當然有把握,否則我也不會一個人過來了。”低頭輕笑,笑意未及眼底,“他中了我泉爭的情絲,離發作大概還有5天。你說,你會不會殺我?”


    “嗬嗬嗬——我是不會殺你,因為即使沒有了你泉爭也不會就此輕易被我拿下,更何況旁邊還有個離陌虎視眈眈,我又不是傻子。”


    出乎意料的進展沒有破壞狄休穹的心情,風朔烈的中毒似乎成了他的籌碼,想看他脆弱的樣子以及倔強不甘認輸卻又不得不忍的眼眸,那一定會讓他心情愉快。


    出來沒多久,就見有個男子迎了上來,在軍營中沒穿盔甲帶兵器的也就隻有禦醫言回了。


    “言大夫,你來這有事?”


    “不,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拉回所剩不多的注意力,風朔烈有些奇怪的回頭,“找我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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