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絡羅氏停下腳步,看了一眼劉嬤嬤:“嬤嬤說的道理我都懂,可是懂和可以做到又完全不一樣,他以前答應過我的,可是他變了…”以前萬嬤嬤也這樣勸過她的。


    小丫頭在外頭道:“福晉,主子爺來看福晉了。”


    郭絡羅氏緊緊的攥著手裏的帕子,淡淡的道:“我身子不舒服,怕過了病氣給爺,還請爺回去吧。”


    她話音剛落,八阿哥已經大步走了進來,那溫潤的眼睛裏全是戾氣,夾雜著滿身的寒氣,緊緊的盯著她:“你就這麽不待見爺,看都不想看爺一眼?”


    郭絡羅氏笑了笑:“爺說的哪裏的話?爺玉樹臨風,人見人愛,妾身怎麽會不喜歡。”


    八阿哥冷笑一聲,逼近她,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你又想激怒我,又想讓我走?”


    郭絡羅氏咬住顫抖的嘴唇,使勁想要掙脫他,八阿哥的手卻越收越緊,眼睛都紅了:“你到底要我怎樣?到底要我怎樣你才能滿意?!”


    郭絡羅氏在也忍不住大哭了起來:“你問我?!你如今到來問我?我到是想問問你,你想我怎麽做?你既然喜歡別人我給你騰開地方,如今我騰開了你又不高興,難道我就有多高興?你就不能行行好,讓我一個人安安靜靜的,為什麽總來逼我?我沒求過爺什麽,算九丫求你,既然以前說的都不算了,就放我一個人好好過吧。”


    從小到大九丫什麽都沒求過他,隻有九丫一次又一次的維護,九丫求他放過她。


    八阿哥頹然的鬆開了手,嘴裏的話幾經滾落,出口就滿是哀傷:“你就真的這麽討厭我?”


    郭絡羅氏緩緩的擦幹臉上的眼淚,轉身向裏走去:“人生若隻如初見……”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殊蘭披了德妃尋出來的一件孔雀毛的大氅披在身上,帶了小宮女在禦花園裏收梅花上的雪,打算回去給德妃煮茶喝,十阿哥呆呆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她的樣子好一會,直到被一團雪打中,不留神哎呦出了聲,他有被人窺見的尷尬無措和心虛,更有被阻撓的惱怒,見著殊蘭已經看了過來,紅著臉去尋罪魁禍首,不遠處十三個十四見他看過去正哈哈大笑,身後還帶著十五和十六兩個小的。


    殊蘭聽見聲音走了過來向著十阿哥福了福身子,離得近了十阿哥到不敢看她,隻嗯嗯啊啊的應了一下,裝著四處看:“我出來看梅花,不想遇上了小四嫂。”


    殊蘭笑了笑:“十爺風雅。”


    走過來的十三和十四“撲”一聲笑了出來,十四笑著道:“小四嫂,你確定這不是在損我十哥?”


    十三拍了他一下:“小四嫂怎麽會是那意思?”又轉頭看殊蘭:“是吧,小四嫂。”


    殊蘭抿嘴笑了笑:“我不過是就事論事,想到了就說了出來,到確實沒有別的意思。不打攪幾位爺的雅興了。”她又福了福身子。


    直到她裊裊婷婷的身影遠去,十四才笑了起來,攀上十阿哥的肩膀低笑著道:“我可什麽都看見了。”


    十三就不喜歡十四這裝神弄鬼的樣子,沒好氣的道:“說什麽呢?不能大大方方的說?唧唧歪歪的娘們一樣。”


    十四哼笑了一聲:“爺能說什麽,巴結四哥也不是這麽巴結的。”


    十阿哥到沒有跟著攪合,就是覺得悶悶的,又回身看了一眼梅花林,才轉身朝著良妃的寢殿方向走,十四瞪了一眼十三轉身跟上了十阿哥。


    十三阿哥站在原地看著兩人勾肩搭背的隱隱還能看見十四那一臉不懷好意的笑,想起剛才十阿哥的樣子,他憤憤的踢了一腳梅花樹,雪撲簌簌的落下來落了他一頭一身,十五和十六笑的差點摔過去,十三把自己也逗笑了,擰了一把兩人的耳朵叮囑道:“不許胡說?記下了沒?小心我以後不帶你們出來玩。”


    十五和十六怕他真的不帶自己出來完,爭著保證絕不亂說。


    十四攀著十阿哥的肩膀在他耳邊說話:“老實交代,存了不該有的心思了吧?”


    十阿哥不吭氣低著頭不說話,十四笑著低聲逗他:“我給你說,其實這事情也不是就沒有希望了。”


    十阿哥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十四挺了挺胸脯:“這會不方便說,你隻說說八哥最近是怎麽回事,什麽都心不在焉的,皇阿瑪問話他都說的出了錯,這樣下去可就害怕了。”


    說起八阿哥,十阿哥才出了聲,甕聲甕氣的道:“天底下隻有三個人能讓八哥失了風度,皇阿瑪,良妃娘娘,還有一個是八嫂。”


    十四眉頭一皺:“這可真不是好事,有時間得找八哥好好說道說道,這樣會誤事的。”


    十阿哥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


    殊蘭帶著宮女去了禦花園,德妃跟薑嬤嬤坐在暖閣裏說話,德妃放下手裏的經書問薑嬤嬤:“你看老四的這個側福晉怎麽樣?”


    薑嬤嬤聽了笑著道:“這還用問奴婢,主子心裏不是清楚著麽?”


    德妃也笑了起來:“她到是一心一意的為了胤禛這孩子,胤禛也算有福氣。”


    薑嬤嬤看她揉肩膀,忙站到她身後慢慢的給她捏著,德妃怎麽都覺得力道不對,想著又笑了笑:“說是今兒讓她回去,我到還真有些捨不得,就是她這捶背的手藝也沒誰能比上。”


    薑嬤嬤湊趣道:“奴婢是老了,主子都開始嫌棄了。”


    德妃笑著嗔了她一眼:“你個老貨,跟著那丫頭也學會了這樣說話。”頓了頓又道:“即便是知道她是為了胤禛來侍候我的,我還是喜歡這孩子,你說她有幾分真心吧?”


    薑嬤嬤到好笑了:“有沒有真心主子心裏難道沒有底?”


    是啊,她心裏哪裏能不明白,到是有點患得患失了起來,她笑了笑:“胤禛還怨著我,我心裏知道,他被養了那麽大了,忽然又回了我跟前,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麽跟他說話,那年他打了十四,回頭皇上就給了喜怒不定的話,他心裏一直覺得是我跟皇上說了什麽,這麽多年了一直有心結,一直覺得我寵十四,不待見他,哪個父母還沒有個寵一些的,誰就能真的一碗水端平?他要是跟十四一樣在我跟前撒嬌賣乖,難道我會不高興?他是心眼小,什麽都記在心上,又不肯說出來,一年一年的就跟我越發疏遠了。”


    薑嬤嬤知道主子心裏也不舒服,她笑著道:“主子身上不舒服,四貝勒立馬就讓側福晉過來侍候主子,可見心裏還是有主子的,不過是跟主子心裏的誤會多了,一時沒說開才顯得有些生分,隻是畢竟是母子,哪有隔夜的仇?在說了,”薑嬤嬤停下來看了一眼德妃:“奴婢說句越簪的話,主子就不心眼小?”


    德妃一愣,一邊笑,一邊輕拍了她一下:“你個老貨越發沒有規矩了,還敢當著麵編排主子的不是。”其實他的孩子骨子裏很像她。


    她臉上的笑容輕鬆愜意了很多。


    殊蘭從禦花園裏回來,半道上遇上了來看德妃的胤禛,福了福身子,笑著站到了他身旁:“爺來啦。”


    她話裏清晰的透著歡欣,胤禛平直的嘴角微微彎了彎,又打量了她幾眼:“你到是好本事,額娘的這件衣裳都被穿上了。”


    “爺真是好眼力,一眼就看見了,可不就是額娘的,妾身要去收梅花上的雪,額娘特地尋出來讓妾身穿上,說是這顏色正好陪那幾株梅花,看著好看。”


    胤禛伸手替她彈了彈領邊的雪,默默的走了一會,殊蘭輕聲道:“爺心情不好?”


    胤禛轉頭對上殊蘭透著關懷的眼睛,眼眸裏的黑色淡了幾分:“怎麽就知道爺心情不好。”


    “爺心裏不高興的時候,左眉毛比右眉毛高。”


    胤禛驚詫的都想笑:“這個都能看來?”


    殊蘭疑惑的道:“這個難道很不好分辨,妾身一直都知道是這樣的。”


    如果不是真正的在意,怎麽會有如此細微的觀察和發現?


    胤禛的心像是數九天泡進了溫泉裏,暖洋洋的舒服,那原本的一些失落,一些失望一些遺憾似乎都淡的沒有了。


    殊蘭總是有這樣神奇的本事,不管多麽的不高興跟她說上幾句話,那原本的煩惱和不快就會迅速溜走,剩下的隻有輕鬆和溫暖。


    胤禛捏了捏殊蘭的手,殊蘭臉上一紅,狀似無意的撇了一眼身後跟著的宮人,覺得大家都沒有看見,才微微鬆了一口氣,又不大高興的嘟了嘟嘴。


    胤禛的眼裏不自主的帶上的笑意和寵溺。


    35


    “李氏昨日動了胎氣,二阿哥高燒早晨剛剛退了。”


    殊蘭抬頭去看胤禛,見他的臉上確實帶著疲憊,想來也沒有睡好。


    德妃皺眉道:“怎麽好好的一下子出了這麽多事情?不是額娘說,額爾瑾這家是怎麽當的。”


    以前的德妃從來不在他跟前說一句不好聽的話,更別說說一句額爾瑾的不是,如今開口說了,到讓胤禛覺得親切,他的麵色緩了緩,不自主的道:“昨日是兒子發作了李氏幾句,下午她身上就有些不好,二阿哥是在雪地裏玩雪了,夜裏就燒了起來。”


    德妃嗔怪道:“不是額娘說你,李氏那麽大個肚子你也好意思開口訓他,就是有天大的火氣也大不過子嗣,以後不許這樣,二阿哥那裏你也多上心,讓奴才們都精心些。”


    胤禛恭敬的應了一聲。


    德妃從他臉上看不出喜怒到有些沒底,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就沉默了下來。


    殊蘭抿嘴笑了笑在德妃耳邊低語了幾句,德妃抬頭去看胤禛,一時又笑了起來。


    胤禛有些莫名其妙。


    殊蘭便道:“額娘看看,我們爺就是這麽個悶性子,明明是想知道的,就是不開口,他不問咱們也不說。”


    德妃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連爺們都敢埋汰,小心他回去收拾你。”


    殊蘭便撒嬌:“那殊蘭找額娘做主。”


    德妃被她晃著胳膊,忙道:“罷了,快坐下,老婆子都被你搖散架了,額娘給你做主。”


    殊蘭笑著應了一聲,乖乖的依著德妃坐下,去看胤禛。


    胤禛看德妃待殊蘭的樣子,不像兒媳到像是女兒了。


    德妃又問了些胤禛日常的生活,叮囑了不少才道:“時候也不早了,你接了殊蘭回去吧,隻是記得沒事的時候帶著她多進宮來看看額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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