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本想開口,額爾瑾卻當先道:“這到是,這會侍候額娘,殊蘭妹妹最合適不過。”


    殊蘭覺得額爾瑾話裏有話,她愈發笑了燦爛,看了一眼額爾瑾,又去看胤禛:“爺覺得呢?”


    在胤禛眼裏殊蘭看著還是身子弱了些,怕被德妃過了病氣,但這話不能說,又覺得讓格格去侍候,身份上不太夠,遲疑了半響才勉強點頭:“既如此,便這樣吧,你現在就去收拾,帶幾身衣裳就行,旁的宮裏都有現成的,收拾好跟爺一起去見額娘。”


    殊蘭應了是,向兩人福了福,出了院子,吉文低聲道:“福晉看樣子是巴不得主子出門呢。”


    殊蘭受寵,走了殊蘭,旁人就能多幾分寵愛,殊蘭笑笑:“這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說這些做什麽。”


    吉文道:“主子心裏的地方可真大,總是因為是‘人之常情’就不生氣,到頭來苦的累的還不都是自己。”


    殊蘭點了點她的額頭:“專心走路,若摔了你主子我,可不會讓你好瞧。”


    吉文忽然抿嘴一笑,湊到殊蘭耳朵邊道:“家裏的時候嬤嬤們講故事,說是這冰天雪地裏,最容易滑倒人後宅裏爭寵常就有這樣的手段,也不知下了這一場雪,李側福晉能不能安穩度過。”


    雖然吉文是個有分寸的這樣的話必不會外說,但殊蘭還是叮囑她:“這樣的話在不敢多說一句‘隔牆有耳’,你不知道的時候或許就被人聽了去。”


    吉文見殊蘭嚴肅,忙應了是。隻是聽了吉文的話,連殊蘭自己心裏也不免想,李氏真的能一直安穩下去?


    因為打發小丫頭提前說了一聲,憐年帶著丫頭們已經將衣裳收拾出來了,又收拾了洗漱的東西,讓殊蘭看了看,殊蘭看著不錯,叮囑她們道:“我不在,院子的門就關起來,我的屋子這幾日也鎖了,鑰匙讓吉文拿上,隻每日打掃的時候進來。”


    她隻帶了憐年出了院子。


    馬車早備好了,胤禛在裏頭等著,放了熏籠因此還算暖和,胤禛給她彈了彈身上的雪,捂著她的手:“冷不冷?”


    殊蘭笑著搖頭。


    胤禛給她說些宮裏當注意的事情,顯得囉嗦了起來,殊蘭看著他直笑:“旁人總以為爺少言寡語,但不知道爺也有囉嗦的時候。”


    對上她的打趣,胤禛笑了一聲,揉了揉她的頭髮:“若無事就待在額娘的宮裏,不必隨意走動。”


    殊蘭點著頭保證:“必不會給爺惹麻煩。”


    胤禛捏了捏她的臉頰:“剛剛養回幾兩肉,怕是宮裏走一遭,又剩不下多少了。”


    殊蘭想了想,低聲問胤禛:“‘楚王好細腰’,爺好什麽?若爺喜歡胖的,那妾身就吃成胖子,若爺喜歡瘦子,那就是身上沒了那幾兩肉也沒什麽。”


    胤禛扳著臉要訓斥她,那見她那雙眼眸難得的有狡黠之意,又緩了口氣:“這些話不要亂說,莊重一些。”


    見殊蘭委屈,又補充道:“爺自然喜歡豐盈一些的。”


    殊蘭主動抱住胤禛的胳膊:“果然還是爺好。”


    因為快過年了,宮裏已經有了年味,太監們都開始打掃庭院,宮裏就透著幾分忙碌,德妃剛剛喝了藥,聽說胤禛帶了西林覺羅氏來侍疾,眼神閃了閃,吩咐薑嬤嬤道:“讓他們進來吧。”


    內殿裏很暖和,應該是燒了地龍,殊蘭隨著胤禛行了禮,聽得上首的德妃聲音微微沙啞疲憊:“起來吧。”又吩咐宮女:“給四爺和側福晉上茶。”


    殊蘭跟著胤禛在椅子上坐下。


    胤禛問候了德妃幾句,有板有眼,德妃的聲音到一直溫和,應了幾句。


    胤禛便道:“兒子讓府上的西林覺羅氏來侍疾,她便是做不了什麽,陪著額娘說說話解解悶都是好的,這樣額娘的病也好的快。”


    德妃笑著道:“不過是個風寒,不用這麽大動幹戈,她又是個嬌弱樣子,別額娘好了,她又跟著病了。”


    殊蘭聽得這話忙道:“妾身雖看著嬌柔,但架不住底子好,很少生病,若是怕妾身生病,這倒是大可不必,再個,妾身嘴巧,學了幾個笑話,若娘娘覺得悶了,妾身也能討了個巧博娘娘一笑,就是因為這個我們爺才特地讓妾身進宮來侍候娘娘的,家裏的福晉和幾個妹妹都沒有掙過妾身。”


    長的漂亮的人誰都喜歡看,德妃看著殊蘭覺得她賞心悅目,又覺得她說的幾句話聽了心裏熨帖,便笑著道:“罷罷罷,就讓這孩子留下吧,顯見能進宮也不容易。”


    德妃在胤禛跟前難得的說了一句俏皮話,殊蘭笑著謝了恩道:“還是娘娘會疼人。”


    胤禛見德妃將殊蘭留下了,自己說了幾句就要走,德妃讓殊蘭送了胤禛出門,胤禛和殊蘭並肩走著好一會才道:“怪道你回家才幾日,一家子人就喜歡你,確實是有原因的。”


    殊蘭得意洋洋的晃了晃腦袋:“那是自然,妾身最知道上了年紀的人心裏是怎麽想的。”


    “一誇你,你越發就順著杆子上來了。”又叮囑道:“在宮裏處處都留心些,爺每天都會過來坐坐,要是實在不好就跟爺說,爺帶你回去。”


    殊蘭直搖頭:“可沒有這樣的事,妾身不敢胡亂猜測爺的心思,但其實一直都明白,絕對會讓爺滿意的。”


    胤禛被她饒的暈,眼看著雪越下越大,怕她受了涼,看著殊蘭進去,自己才轉身朝衙門去了。


    32、惹怒


    天上又飄了雪,天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殊蘭從小廚房裏端了藥膳出來,沿著抄手遊廊,送進了德妃的寢殿,看著德妃慢慢吃了,才讓人收拾下去,又坐在一旁陪著德妃說話,撿一些笑話說給德妃聽。


    德妃的風寒雖然不嚴重,但纏纏綿綿的好幾日都不好,本以為殊蘭所謂的侍疾也不過是胤禛讓做做樣子,讓外人來看,卻沒想到殊蘭是真的萬事要上來親力親為,還特意寫了好幾個藥膳方子跟太醫討論了一下,連太醫都覺得方子確實不錯,就是做藥膳都是殊蘭自己做,隻說:“這東西跟做飯不一樣,不知道的人,不好把握火候,差一點就沒有效果。”


    德妃便覺得殊蘭是個實心實意的孩子,又因為殊蘭對胤禛感覺親切了不少,殊蘭往常若無事,也將她知道的胤禛的生活瑣碎講給德妃聽,德妃跟兒子生疏,聽到興起的時候也不免驚嘆幾聲,原來兒子竟是這樣的。


    德妃身子已經大好了,但殊蘭的藥膳不錯,吃著覺得身子都輕省了很多,問了太醫,認為平日吃著也不錯,因此就多吃了幾日。


    正說著話,外麵道:“四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來給主子請安了。”


    “快讓進來!”德妃笑著道:“這麽大的雪難為他們還日日的來。”


    殊蘭跟著德妃起身扶著德妃:“這是爺們孝順額娘,若一日不來心裏便不安穩,雪就是在大也擋不住。”


    德妃笑著拍了拍殊蘭的手:“不知道為什麽,額娘就是就愛聽你說話,你又長的俊,就是光站著也看著賞心悅目。”


    殊蘭抿嘴直笑:“總說要找會說話的,往日裏額娘還說妾身會說話,如今一比,妾身才知道不過是額娘說的客氣話,額娘一句說的妾身心花怒放,果真覺得自己是頂頂漂亮的,這樣想著竟也不覺得害臊,隻覺得確實如此。”


    德妃被她逗的直笑:“這孩子,真是…”


    十四人還沒到,聲音已經到了:“可是小四嫂又在說笑話了,額娘聽的這樣高興。”


    宮女打起簾子,殊蘭扶著德妃從內室走了出來,見兄弟三個竟是一色的披著雨過天青色的大氅,胤禛的身量最高,依舊冷著臉,十三一臉的笑意,十四的眼珠子轉的機靈,德妃讓幾個兒子起來又賜了坐,自己也在榻上坐下才道:“真真是你這小四嫂的這張嘴,讓人喜的不行。”


    胤禛看了一眼殊蘭,見殊蘭微微頷首,才開口道:“兒子看額娘氣色不錯。”


    德妃扶了扶頭上的髮釵道:“吃了殊蘭好幾日的藥膳,如今身子確實比往常好了不少。”


    十三聽了,笑看了一眼四阿哥道:“兒子往常總覺得自己孝順,如今看來還是差了點,四哥將小四嫂放在額娘身邊,自己每日裏隻是巴巴的看著,果真是可憐了點,兒子聽說,四哥如今一個月裏最多也就幾天待在後宅裏。”


    一看胤禛黑了臉,十四先大笑了起來:“這個我懂,這個我懂!”


    德妃也笑了:“這麽一聽到是額娘的不是,不過額娘是真捨不得這孩子,可是想把她在身邊多留幾日的。”


    胤禛是沒有想到送了殊蘭進宮,會有這樣意想不到的結果,殊蘭極得德妃的喜歡,因為殊蘭的存在,跟德妃說話的時候就有了微妙的不同。


    十四趕忙道:“不若兒子也把家裏的舒舒覺羅氏也送來給額娘作伴,額娘讓小四嫂回去依舊侍候四哥?”


    德妃嗔了他一眼:“舒舒覺羅氏會做藥膳,有你小四嫂的嘴巴甜?”


    德妃是有些不喜歡舒舒覺羅氏,這幾乎是所有母親的通病,因為十四喜歡舒舒覺羅氏。她對胤禛又有些不同,感情之微妙也不是言語所能形容。


    十四幹笑了兩聲道:“聽額娘一說,她到是一無是處了,隻是額娘隻要小四嫂在跟前侍候,兒子心裏過意不去。”


    德妃擺了擺手:“罷了,如今額娘也好,總留著你小四嫂做什麽,明兒就要她回去。”


    侍候在一旁的殊蘭一聽,忙道:“不是說好了還要妾身在侍候幾日的嗎?藥膳還要吃幾日,妾身走了,誰侍候額娘吃藥膳?”


    胤禛也勸道:“額娘還隻讓她在跟前侍候著,若額娘覺得好,叫她多侍候些時日,養好身子才是正經。”


    十四也連道:“額娘可別因為兒子的幾句話就讓小四嫂走,這樣可是兒子的罪過了。”


    十三笑道:“額娘,你讓四哥在急上些時候,難得看到他這樣的。”


    連德妃的臉上都多了幾分揶揄之色,看了一眼臉上露著尷尬的胤禛:“這到是,那額娘就留著殊蘭在跟前多幾日,趕二十九送回去。”


    三十就過年了,十四到底是跟德妃親厚,笑的囂張:“哈哈哈!正該這樣!”


    殊蘭被打趣的臉一紅,撒嬌道:“連額娘也打趣人家。”說著一扭身躲進了裏麵,德妃笑的越發開懷,一連聲的吩咐薑嬤嬤:“快去看看,羞著咱們的側福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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