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不暖對於蘇白的第一印象自是不錯,以至於有些閃婚。當然這不是不負責任,從蘇白的眼睛中,那種對自己的愛慕以及對感情的期待暴露的很明顯。他就是那種人,喜怒形於色,畢竟人家有資本。蘇白,一個文文靜靜,潔潔白白的男孩子,靠自己生活,靠自己吃飯,不過分依賴他人,都是極好的,更何況他又溫柔體貼,性子很好。這叫季不暖如此把持得住呀。


    至於季不暖為什麽會幹出這樣的事,他自己也說不太好。畢竟他和麽子辰還沒有到上床做愛的地步,隻是一個不下心,加上醉酒的反應,身體敏感了些。不過經後來的相處,季不暖倒是動了心,或許是新品種,新口味,新嚐試,老年人總想著要吃嫩草,雖然季不暖今年才29歲,可放在現今小鮮肉中,總歸是老臘肉了。大約誰都喜歡年輕的吧,總覺那一種新鮮感很讓人著迷,就像初經人事的小丫頭總是萌動春心。季不暖也不知怎麽了,就是看著麽子辰順眼就交往上了,雖說他心裏總是惦記著蘇白,不過那應該是丈夫偷情時的害怕妻子發現的感覺吧。


    這倒不是說季不暖沒有感情,隻是沒有認識到,總覺得與一個人呆久了,就了無趣味,卻不知道那種感覺才是最可貴。有些人總是在最後才要好好找尋,卻不知在一開始,以及在過程中,都應該小心嗬護呢。人總是這樣,得到了就不好了,得不到的就一個勁兒的想要,怕是趕著投胎都不如這般的急切。


    人大概都是這樣,季不暖也好,誰也罷,總歸是平淡太久,索然無味。正巧,這時候的一把鹽,卻不偏不倚的灑在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弄壞的口子上,直疼的讓人呲牙咧嘴。


    ☆、第二章


    ——  在沉夜中猛然醒來,你發現屋子睡了,家具睡了,周圍的空氣也睡了,隻你一人和臉上的兩條清溪在—


    早秋的夜裏還是有些冷的,尤其是蘇白這種夏天也要穿長袖子衣服的人,更是覺得冷了。雖說天氣變得還沒有那樣快,可是與白天的溫度比起確實是讓人一顫。此時的蘇白坐在地上,眉頭緊皺,顯然是十分的不安。


    是的,蘇白在睡覺,但睡得很不安穩。他的腦子混混沌沌,滿是季不暖的那句“我們分開吧”“我們分開吧”……如果這對於一對年輕的情侶來說,或許隻是一個玩笑;對於即將離婚的夫妻來說,更是一種解脫;可是,對於蘇白而言,這句話便是最深最深的折磨。


    蘇白,在遇到季不暖之前,完全沒有戀愛經驗。他就是一張白紙,誰先在上麵畫上了顏色,哪怕是與之接近的灰色,也可以成為最耀眼的。老實說,蘇白是不打算嫁人的,他一個人加上一個小上五歲的弟弟,以及自己的小書店是非常好的。在父親們車禍以後,他便是除了自己迫不得已的時候,都是將心放在弟弟身上的,他確乎是一個很負責任的哥哥。總之吧,在25歲以前,他一直認為自己會孤獨終老。


    然而,季不暖出現了,就在他的書店裏。那日午後,一個典雅別致的屋子裏,一個風華正茂的少年,他的一抬頭,他的一眨眼,一瞬萬年,萬年已過。而後一個月,他便是書店裏最亮麗的風景。再後來,就是“我們結婚吧”。蘇白承認,自己是心動了,從第一眼一直到現在。而故事的結局自然是他們的閃婚。民政局前,兩人攜手大笑,以為那一刻便是一生。


    蘇白從夢魘中悠悠轉醒,他不喜歡那句話,不喜歡季不暖現在的這幅表情。他記得以前的阿暖總是笑盈盈的,即使是對別人冷淡了些,可是對於自己總是那種最真誠的,最坦白的姿態。如今,仿佛帶了一個麵具,遮住了所有的可流露出來的真情。


    現在,他感到身子越發的不適了,懶懶的伸手摸了摸額頭,仿佛是燒了起來,而且已經很厲害了,竟是顯得燙手。


    蘇白此時覺得很委屈,以前那麽好的人,如今對自己就這樣不管不顧,還真是說走咱就走,回個頭都沒有空。蘇白不由得中二的冷哼一下,卻不想牽扯到了喉嚨,還一陣疼痛。竟又是勾起了他內心的軟弱,淚腺有些不受控製了。他不滿意的撅起了小嘴,隻可惜想讓被看到的人不在這兒。


    蘇白覺得自己好像有些神誌不清了,他現在是連站著都不行了,多次起來想喝杯水卻是無力的癱在地上。他勾起了唇角,自己以前帶著弟弟生活的時候也不曾這樣的狼狽。索性又閉上了眼睛,卻不曾想那人對自己的影響竟是這般的刻骨,一幕幕的恩愛,一幕幕的親吻,在記憶,在夢中,在腦海,仿佛就在眼前。蘇白也覺得自己太矯情了,明明狠心放那人走了,心卻依舊這般的不自在,竟還是這般的惦念著。他勾了勾嘴角,臉部的麵容十分憔悴,臉色也是白的嚇人。是的,蘇白生病的時候,臉色不會像別人那般的黃了吧嘰,他是那種沒有血色的白,就像女孩子來大姨媽時缺血似的。


    緩了一會,蘇白覺得自己還是難受。整個身體好像燃燒起來了,可感覺卻還是冷的不行。他最討厭的就是這個樣子了,整個身子冰火兩重天,就算他受了三十幾年,也依舊還是不能適應。他想去洗澡,聽說洗澡會讓身子放鬆下來,身子放鬆了,自然就會好受些。


    蘇白是難受的緊了,便狠下心來,咬著嘴唇站了起來。頭還是暈的,地板在晃動,家具也是在晃動,地震了嗎?蘇白有些搞不清狀況。可貌似不是這樣的,隻是他晃得厲害了。蘇白扶著牆走進臥室,去拿衣服。可臥室裏滿是那人的味道,自己又如何控製情不自禁的思念,這才走了多久啊,也不知道那人出差的時候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還是說,覺得那人不會再回來了,自己一時間思緒如泉湧,是要將這一生的思念都匯聚在這此,好痛痛快快的如大醉一場一般釋放最純真的自我?


    蘇白一個沒站穩,身子一斜,便栽倒在了床上,索性便是不想再動了,反正他生病了,反正家裏正沒人,反正也不知道那人什麽時候會回來,他想怎樣就怎樣。澡?洗澡?懶了就不洗了,不舒服就不舒服著。他抱起被子,仔細貪婪的嗅著,有自己的味道,也有那人的體香。他的眼睛開始發紅,臉也有些紅了,不過最紅的莫過於蘇白的鼻子了,他一哭起來,鼻子便是他透露的最徹底的器官。以前,他總是不喜歡哭,因為鼻子的原因,是一定會被別人發現的,最後在來一句“這麽大的男孩子還在哭鼻子呢”,倒是有些嬌氣了。然而此時,蘇白明白,現在隻有他一個人,偌大的房子裏,家具,空氣都透明了,隻有自己在一片空蕩處,演繹著跳樑小醜。


    那便就隨著這性子吧,什麽臉皮,什麽青年,什麽堅強,統統都滾去吧。他今天就是不爽,就是和喜歡的人分開了,就是要耍脾氣,就是要哭鼻子,你能奈我何?


    於是,他折折騰騰的上床了,穿著拖鞋,頭被蒙起來,還不時的從下麵傳出一陣一陣的抽噎,這景象倒是嚇人的很,尤其是晚上。其實,蘇白不算是那種愛使小性子的人,隻是特殊情況特殊對待,畢竟誰都有氣不順的時候嘛。


    好啊,一個晚上竟是折騰過去了,恍恍惚惚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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