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情,既然有這個疑問,有空問問你爹去!你親生的娘說不定一把你生出來就讓你娘我給哢嚓了,這樣的宮廷迷津你聽了不少了吧,發揮一下想像!”茉歌唇角一扯,扯出一個很詭異的笑容。


    傾情若有其事地頷首,似乎把她的話都聽見去了,半響才道:“今天狀態不佳,明天我再發揮想像!”


    茉歌這回連扯唇角的欲望都沒了,眼不斜視地看著手中的卷宗,任傾情在她懷裏舒服的窩著。


    傾情瞄了她手裏的卷宗一眼,撇撇嘴,觸觸茉歌的臉頰,直到她娘把視線對上她,傾情才道:“聽說北越四王爺蕭祈最近在聯合四郡奪位耶,昨天在禦書房,爹和舒文叔叔還在討論呢。”


    “這件事我知道,血影的消息一傳過來就知道,你說這個幹什麽?”


    “沒有啊,我想問問娘,他會贏嗎?”傾情睜著一雙眼睛,很無辜地問道。


    茉歌猶豫了片刻,傾情從牙牙學語開始就一直呆在軒轅澈身邊,而他們討論軍國大事都從未可以避開過她,造成她對政事極其敏感,小小年紀在這方麵深得軒轅澈真傳。當別的孩子還在玩泥巴的時候,傾情已經在旁邊,從她爹娘的語言對話中知曉了天下局勢的變化和沉浮。言教不如身教,這話說的一點也不假。


    “你說呢?”茉歌好整以暇地反問,稍微挑眉。


    傾情妖孽一笑,也挑眉,標緻中自有一番風流韻味,道:“不知道,聽爹爹說他會贏的。”因為她聽見她爹讓人暗中潛入北越,助蕭祈一臂之力,怎麽可能會不贏呢?


    “你那麽好奇幹嘛?”


    “問一問嘛,娘不說過,不懂就要問麽?”小小的藕臂一揮,古靈精怪地笑道。


    “問你爹,我也不知道,我隻是負責軒轅國內的經濟發展和規劃,至於天下局勢上的事情那是你爹的事。你還小,不要問這麽多你不該太早問的事情,你有空就不能找同齡的小朋友玩一玩,樂一樂嗎?”


    “我找誰玩?找誰樂?”傾情瞪眼,這偌大的皇宮就她一個小孩子,她找誰去玩?


    茉歌愣了一下,開始幹笑,突如其來又有點心疼,傾情這個孩子也太寂寞了點,平常還有個小孩子心性的依依陪她,依依出嫁之後就剩下她和軒轅澈和太妃了,怪不得傾情平常沒事就待在他們身邊,她的確也算是無處可去。


    一個孩子果真是太寂寞了!


    不過幸好她這個閨女從小比別人樂觀,也耐得住寂寞!


    “傾情,下次娘出宮一定帶你去!”茉歌承諾道。


    “娘,不要食言而肥哦!”傾情笑得邪魅而得意。讓茉歌嚴重地感覺到自己又上當了。


    默默地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她這麽攤上這樣的女兒呢?


    “娘,再生個弟弟吧!”


    “你說生就生?”茉歌挑眉,她以為她不想嗎?好不容易生了閨女都沒有玩到,她也想再生一個,不過這個生孩子是個很深奧的問題,他們兩個沒有避孕,身體也正常,懷不上又不是她的錯。


    “生個弟弟我就不用這麽辛苦了,爹爹昨晚說了,要多請兩個太傅,哇……娘,我黑暗無光的未來啊……”


    傾情假意抹了抹眼角,茉歌眉一跳,有點受不了她的唱作俱佳,不過軒轅澈這個決定她怎麽不知道,難不成真的要把她當成女皇來調教?


    “傾情,你爹真的打算把你當成皇儲來培養了?”


    小傾情睜著可憐兮兮的眼睛,無限的委屈,重重地點點頭,那表情,像是受了全天下所有的委屈。


    “所以娘你要趕快生個弟弟。”


    “行了,你爹要是把你當皇儲培養,生了弟弟也沒用,你認命吧!”茉歌壓下心裏頭的不舍,笑道。


    沒辦法,軒轅向來血脈單薄,傾情出生的時候又天降異象,她早也就猜到他會把她當成皇儲培養,隻不過沒想到會這麽快,傾情虛歲才五歲。


    會不會太小了點?


    心裏悶悶的,轉而又想到玉邪了,他們相遇那會兒,玉邪也不過是五六歲,今年應該十一歲了吧。


    這些孩子都是,每個人的未來都讓人捏了一把汗。


    “我恨爹爹!”小傾情嘟嘴,任性地道,茉歌正想要調侃一句,門口就飄來一陣似笑非笑的笑音,“誰說要恨爹爹的?”


    小傾情一吐舌頭,她爹為何每一次都挑在很重要時刻來呢,她蹭一下從茉歌懷裏蹦起來,一把就撲進軒轅澈張開的臂彎裏,樂嗬嗬地道:“爹爹,你還沒老就耳背了,好可憐哦,傾情是說我最愛的就是爹爹了。”


    說完還怕他不相信似的,重重地在他臉頰上啵一聲,讓茉歌哭笑不得。


    她閨女死的也能說成活的。


    “小頑皮,今天都幹了什麽?”他笑問傾情。


    傾情用眼睛斜睨暖榻上那堆積木和那塊拚圖,眼神極其不屑,茉歌一個瞪眼過去,她綻開一朵陽光般燦爛的笑。


    “爹,娘好兇,還是爹最好!”剛剛蹭著茉歌的傾情,這會兒粘著軒轅澈不肯下來。


    “說的是哪國的玩笑,你爹耍狠的時候,你不知道哪裏等著投胎呢。”茉歌嗤笑道,看都不看那對噁心的父女兩,自顧著在卷宗上批註。


    “那叫威風,爹爹長得這麽漂亮,耍狠起來也是最威風的。”小傢夥得意洋洋地道,在她眼裏,她爹做什麽都是對的,說什麽都是真理。就像是她爹眼裏,他閨女也是天下最可愛最貼心的,最天真浪漫的,而事實上,他閨女離天真浪漫頗有一段從天到地的距離。


    兩隻自欺欺人的豬!


    茉歌對他們這種行為極其不屑!


    茉歌白了他們一眼,又低頭看她的卷宗。


    軒轅澈一邊抱著傾情,一邊說道:“再五天,鳳陽公主的鳳攆就到軒轅了。”


    “這麽快?”茉歌抬起頭,驚訝地問道:“上次你不是說還要十天嗎?”


    “那個是假消息,鳳攆中的人不是她,她化身為平民,先鳳攆一步,這次名義上是賀依依大婚,可誰知道,暗裏,女兒國想要軒轅聯手,所以,一路上一定是重重殺機,一定有人不願意她的鳳攆平安到達軒轅。”軒轅澈挑挑眉,說道。


    不知道時不時種錯覺,茉歌每一次聽軒轅澈說起女兒國,就感覺他身上帶了一股很淩厲,很逼人的殺氣。他的臉上平淡如常,語氣也平穩冷靜如常,而從骨子裏透出的一種尖銳的煞氣讓茉歌不寒而慄。


    自從接到女兒國要來的消息,他就隱約中不對勁。


    連傾情都曉得他不對勁,偷偷地問過她,小傢夥雖然小,不過察言觀色這方麵的本事那是天下一絕的,和她的臉皮是成正比的,盡管她和軒轅澈父女情深,卻也知道有些事情是問不得的。


    “這倒是不失為一個好主意,我上次還疑惑她能不能平安到達軒轅呢,鳳陽此次出使,你覺得她會以什麽條件和我們合作?”茉歌放下筆,為他倒了一杯茶,送到他麵前,帶著一種篤定的笑容。


    軒轅澈道:“這四年,軒轅國富兵強,和玉鳳之間的戰事又處在一種很平緩,穩定的局麵,女兒國想要和我們聯手,我們的條件一定是出兵幫我們打敗玉鳳,至於她們會要求我們做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一道寒流掠過軒轅澈的眸,就算是,他也未必會答應,他已不似當初那般可欺。


    “要一個國家出兵要付出的代價是很高的!”茉歌潤潤唇,也在思索著他的話。


    “聯姻?”小傾情很愉快地喊出她的想法,茉歌飛快地瞪了她一眼,小傢夥本來燦爛的笑容黯淡了一下,通常茉歌這樣的眼神意思就是她真的說錯話了,而不是平常那般的帶著寵溺的瞪。


    軒轅澈臉色不變,抱著懷裏的小傢夥,寵愛地說道:“傾情,女兒國生出來的若是兒子那是仍在民間自生自滅的,沒有對象讓你嫁?我們也沒有人能娶她們。”


    傾情畢竟還小,且軒轅澈對她幾乎是百依百順,他的心裏又藏得太深,小小年紀的她又怎麽能分辨出軒轅澈如常的笑音中的詭異,她甜蜜地玩笑道:“那爹爹可以娶她們啊!”


    茉歌一把拎她過來,陰陽怪氣地道:“你想要嚐試暴力嗎?再說一次!”


    “啊……娘,耳朵疼啦,等我再說一次你再揪嘛!”捂著好不容易從茉歌手裏掙脫出來的耳朵,小傢夥狠狠地瞪眼。


    “誰讓你亂說話,你見過人家和親大大方方送一個皇帝過去的嗎?”茉歌瞪眼道。


    “那她們公主來幹嘛?”傾情不解地問。


    然後,母女兩的眼光都詢問地鎖在軒轅澈臉上,軒轅澈不禁失笑,也就這時候她們母女兩最像母女了,表情如出一轍。


    “我也不知道。”他淡笑。


    傾情撇嘴,又笑嘻嘻地窩在軒轅澈懷裏,安慰式地拍拍他的臉,人小鬼大地道:“沒關係,爹爹,等她來就知道了。”


    “傾情,你那手勢好像在拍小狗!”茉歌實在是看不下去他們兩這副噁心樣。


    “亂講,那麥兜醜得要命,哪有爹爹這麽可愛迷人,出塵標緻。”傾情斜睨那醜得看不入眼的麥兜,真不懂她爹爹怎麽把它當寶貝一樣供著,她娘的手藝還真不是普通的差,一定要說那是豬,讓她看,左邊像羊,右邊像狼,前麵像雞……就是不像豬。


    茉歌很確定她臉上沒有黑線,唇角扯了扯,看著軒轅澈詭異的臉,覺得心情舒暢,陽光燦爛,很好心地提醒她家閨女,“傾情,那個可愛迷人,出塵標緻你哪裏學來的?”


    “昨天太傅教的,說是形容人家長得漂亮的。”傾情答道。


    茉歌大奇,昨天教的,今天就能用,不錯,她又問道:“太傅沒告訴你,那是形容女兒的嗎?”


    “茉歌……”軒轅澈陰測測地咬牙。


    “軒轅澈,做人不能偏小到這個地步吧?憑什麽我不能講,你懷裏那位講到這個份上你還笑吟吟的?”這時光明正大地吃醋啊……


    傾情看看她爹,又看看她娘,頗有心得地說道:“我覺得,這詞要是形容娘,還不如用來形容爹爹。”


    在小傢夥眼裏,她爹是千好萬好的,集天下最好性格於一身。


    茉歌和軒轅澈兩人同時翻白眼!


    誰主沉浮天下事 008 公主


    鳳陽公主的鳳攆到達軒轅之時,丞相南舒文親自出城相迎,算是很高的禮遇了。


    她是鳳懷音的女兒,年僅十九,也是第一次出使軒轅,簡裝便車,因為要躲過一路而來的追殺,一臉奔波而來,雖疲憊,卻掩不住渾然天生的高貴和端莊。


    她隻帶了一個侍衛,身高八尺有餘,魁梧高大,五官冷硬深刻,臉上從眉梢到下巴有一條很長很粗的疤痕,把他頗有性格的半邊臉給毀了。這樣的男子,冷峻傲然,如鬆如山,像是一個天生的守護者,一把神威寶劍時刻不離手心,穩穩噹噹地守著他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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