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舒文笑道:“的確,我們都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可,人算不如天算,她愛上了皇上,所以這一切都顯得毫無意義。”


    “你沒怨過她嗎?”


    “怨過,恨過,不過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隨風而逝吧,不管你還是我,還是皇上,都不要為了芷雪而去恨,這是她自己選的路,我希望你明白,不要去恨皇上!”南舒文淡靜地說道,可這話自己都說的有點心虛,若是芷雪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他沒辦法想像自己要怎麽活下去,更別說會對皇上毫無恨意了。


    茉歌隻是冷笑了一聲,“你們三個人,我一個也理解不了。”


    “不!”舒文反駁,語氣堅定,“你了解皇上,你也懂得皇上,隻是你放任仇恨蒙蔽上眼睛而已,茉歌,你是最適合他的女人,也是他最需要的女人,你比芷雪更適合在這裏生存!”因為她的心比芷雪要狠,要硬的多。


    “連我自己都不確定的事,你又怎麽會知道?”茉歌諷刺道。


    “有句話,叫旁觀者清!”南舒文淡笑一聲,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說道:“茉歌,忘記那個在清蓮殿上的皇上,那個根本就是一個不存在在世界上的人,去看看真實的軒轅澈,你會比之前更愛他,會心甘情願留在他身邊的!”


    “不可能!”茉歌別過臉去,拒絕因他的話而加速的心跳。


    “那是你的損失了,茉歌!話已至此,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若是以為仇恨而錯過了這段姻緣,芷雪也會傷心的!你們都是她最重要的人,我想她不會希望她最疼愛的妹妹去恨她愛的男人。”至於芷雪的心,他會慢慢地找回來,找回當初的感覺……


    茉歌平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一絲鬆動,片刻,南舒文搖搖頭,出了清蓮殿。


    舒了一口氣,茉歌心中有一股近似於窒息的疼痛,而擰著眉忍受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為何而痛。


    腦海裏又浮現了一雙孤獨執著的眼眸,含著壓抑的熾熱和濃烈得無法錯認的感情,茉歌心一陣陣地抽痛。


    這雙眼眸,一直在她的夢裏煩擾不去,每一次,隻要她傷了軒轅澈,這雙眼眸就會跳入腦海,頻繁地擾她的清夢。


    她傷了軒轅澈,夢裏,自己就會折磨自己。


    這是怎麽回事?


    就好像,她的心在阻止著任何會傷害他的事情,心冥冥之中,不答應……


    這是怎麽回事?誰能告訴她這是怎麽一回事呢?茉歌痛苦地抱著頭,心疼得擰著眉。


    山外青山樓外樓004溝通


    平復心情後的茉歌麵無表情地住回走,正午的太和熱得可以烤焦人的皮膚,灼熱地疼痛著,路過荷搪,她腳步不禁停了一下。


    荷塘對麵的涼亭中,一抹明黃的色彩掠連她的瞳眸,眼圈緊縮了一下,心髒似乎被人緊緊地掐著,呼吸困難。


    八月的荷搪,荷花盛開,一朵朵宛如少女亭亭玉立,在一片粉白相間的荷葉中,那抹明黃是如此的刺眼,絕色的容顏依舊是他所熟悉的。可就那麽一瞬間,她看清了他眼中的邪魅和冷酷,冷冰得沒有一絲表情。真羨幕他周圍的人,在這麽炎熱的夏季還能在他身邊降溫。粉紅得有點透明的唇緊緊地抿著,似乎有點無奈和苦惱和生氣,銳利的眼神緊緊地盯著桌上的公文,似乎朝中又有什麽事情讓他煩惱了。


    依然是那樣尊貴和高雅,依然風婆卓絕,隻是多了霜氣和冷峻邪魅,這樣的他,才是一位真真正正的帝王,有帝王之尊,也有帝王之氣。以前她就覺得知道他的溫雅淡靜是裝出來的,可她卻偏偏還喜歡上這種偽裝出來的假象,有點諷刺的可笑。


    沒有她,他似乎過得很好嘛!茉歌冷哼,她是不是向認過高了呢,認為自己有本事能傷得了他,她這種類似於自殘的行為在他眼中是不是顯得有點可笑了呢。而現在的風十一呢,又躲在那個角落,偷偷地保護著他,茉歌下意識地環顧,卻發現空無一人,隻有兩個小太監在涼亭外聽候差遣。


    他似乎真的很煩惱,眼光一直瞪著那紙公文,那灼熱憤怒又夾著一絲太遠而看不清的痛楚,讓茉歌心裏狠狠一痛。


    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他做不了的事情嗎?竟然會有這樣的表情?以前的軒轅澈一舉一動她摸不到十分也能看出三分,現在一分也看不出來。


    他在煩惱什麽?


    甩甩頭,茉歌厭惡地想要刮自己一個耳光,她在這大太陽底下傻傻地站著琢磨他的心思做什麽?她不是要回洗衣局嗎?


    茉歌恨恨地罵了自己—頓,轉身,毫不留戀地走過……


    而那邊,軒轅澈正巧偏頭,想要看看滿池的荷花,舒緩一下心底的煩躁,卻剛好看到茉歌離開的背影,孤獨寂寞得讓他心頭一擰。


    茉歌……


    冷硬邪魅的臉容微微有點鬆動,霎那間柔和了,臉上折射出一股極致的柔情,溫潤得像極了過去的軒轅澈。心裏的輕鬆並沒有維持多久,又被桌上的公文緊緊地繞住了心,如一張蛛網,緊緊地纏純著,有點逼人的灼熱。


    這是幽閣從玉鳳飛鴿傳書回來的消息。


    彩蝶聖女,命中有三個死劫,玉鳳從立國至今,有過十八位聖女,隻有一位情動過,當時的神舟大地四分五裂,戰馬蕭蕭,刀光劍影,馬蹄踏遍天下,百姓生活苦不堪言,天天恐懼在死亡、滅國的陰影下。那一代,聖女和守護聖地的侍衛相戀,也是在那個時候軒轅開始繁榮富強,兵強馬壯,那時候,靠的是馬上奪江山。軒轅在那一代出了兩名飛天神將,幾乎戰無不勝。


    那時候的玉鳳邪皇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因為那畢竟是一個傳言,沒有人驗證過,可當稈轅逐漸強大起來,他終於害怕了,殺了那個侍衛,從此天下大亂。天下混戰八年,眼看著軒轅就要統一天下,邪皇逼無奈何才殺了自己的女兒,當時的聖女。那時候形成了三國鼎立的局麵,而老軒轅皇因為長年征戰,身體負荷不了,這才給了玉鳳和女兒國一個喘息的機會,這樣的局麵從那時候起就一直維持了二百多年,而今,彩蝶聖女流落他國,似乎也己動情,他該怎麽辦?


    他不可能對這種傳言不信,因為血淋淋的歷史告訴他,確有其事。


    這回,天下會亂嗎?情動,興天下,如今的三國勢均力敵,若是要興,必先亂,亂世,平靜了兩百多年的天下又會因彩蝶聖女而動盪嗎?


    確定了她是彩蝶聖女之後,他更不能讓她對情愛絕望,否則,受苦的還是天下百姓,這可真的是一個大難題。


    軒轅剛剛經歷了內亂,因為大損,彩蝶聖女就是給軒轅理下了一個隱患,軒轅澈知道,他是帝王,所以必須為了軒轅而考慮,如果他夠理智的話,那麽他應該早點殺了茉歌。


    在天下尚還在平靜的時候,就該先動手殺了她。


    他的江山,是他隱忍了十幾年,用鮮血和白骨堆成的,他登基的時候發誓過,一定會堂堂正正地站在軒轅澈的皇位上,給軒轅百姓一個家園,四海昇平,可茉歌的出現,似乎會改變這樣的現狀,會對他的皇位造成威脅。


    因為他腦袋還足夠請醒,知道這一次,興的可能不會是軒轅,一來,剛剛經歷內亂的軒轅已經埋下了不安的隱患,二來,兩次聖女情動,不會都會興在軒轅。


    殺了她……


    軒轅澈苦笑,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會下手,她的命比他自己的還珍貴,誰想要她的命,就要從他的屍體上踏過。


    可江山和茉歌,孰輕孰重?他根本就分不清楚,或許在他心裏,兩者是一樣重的,或許無法比較。


    若是天下百姓知道彩蝶聖女已經情動,那茉歌真的就成了眾矢之的,天下再無她容身之處,她必定會人人得而誅之。


    該怎麽辦,才能好好地保護她呢?


    知道她背後有彩蝶的人,芷雪絕對不會說,婉兒、春兒、紅薔,這三個人……稈轅澈瞳眸中劃過冷狠,他不能讓任何的危險逼近茉歌,可是,殺了她們,茉歌一定會更恨他的……娩兒和春兒跟了芷雪十幾年都未透露過隻字半語,她們可以相信,可紅薔……一定要死!


    他不必動手,借刀殺人就可以了。


    茉歌,又要對不起你了,可我不能讓你有—絲一毫的危險!


    三個死劫啊!茉歌啊茉歌,為什麽你偏偏會是彩蝶聖女呢?


    算上來,以前被芷眉推下水差點死去那次,已經是一個死劫了,還有兩個……


    而且活不過二十五,玉鳳給了聖女無比尊貴的權利,也給了她一個致命的枷鎖,彩蝶聖女,永遠話不過二十五歲,而茉歌已經快十七了。


    還有八年的時間。


    不會的,上蒼不會對他這麽殘忍的,好不容易才有一個相屬的靈魂,他怎麽會這麽殘忍地奪走呢。


    無論如何,他也要和老天鬥一回,他絕不相信她隻能活到二十五歲!


    或許,去一趟玉風,可以找到他想要的結果!


    可是,他冒得起這樣的險嗎?


    修長的於指在桌上有規律地彈著,軒轅澈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


    茉歌回到洗衣局,剛進門迎麵就被潑了一盆水……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閉上了雙眼,洗衣水潑了她一身,濕了頭髮,也濕了衣服,水珠順著頭髮滴滴而下,沿著臉頰,流入鎖骨,給身體帶來一陣清涼。頭髮淩亂了,梳好的雲鬢被她潑亂了,整個人像個落湯雞,狼狽不堪。


    耳邊傳來一陣陣嘲笑聲,茉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清潤的勝頰染上魔鬼的邪惡,這一陣陣的笑聲,聽起來更加刺耳不堪。


    “茉歌,你沒怎麽樣吧?”紅薔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拚命用手絹擦著她臉上的水漬,這些洗衣水都混濁不堪,她不禁狠狠地瞪著那個罪魁禍首,罵道:“巧蘭,你太過分了,茉歌哪裏得罪你了,你這麽刁難她?”


    “我就是看她不順眼,怎樣?”巧蘭挑釁地回瞪,茉歌被她們欺負了一個多月,她們早就從最初的忌憚到現在的放肆,反正怎麽欺負她,上頭也不管,她們何必害怕,再說,給再多的工作,茉歌也是逆來順受,這樣更讓巧蘭她們以欺負茉歌為樂。


    “你……”氣紅了一雙眼睛,她咬牙,想要咒罵她卻找不到合適的詞語,氣憤和著急更讓她雙頰通紅。


    茉歌睜開眼睛,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別說話,冷冷一笑,茉歌瀟灑地拍了拍身上的水漬,滿臉笑容地上前,清澈的笑容如一池泉水,淨得見底,不含有一絲雜質,她走到巧蘭麵前,說道:“大家都是女人,何必相互為難,平常你們增加我的工作量,很好,我很感謝,因為我正需要大量的工作麻痹一下神經。你們言語處處刁難,我也忍下了,畢竟人和野獸無法交流,而現在,這麽炎熱的夏天,我也不介意迎頭涼慡一下,若你們能在此之前知會一聲,我會更加感謝!可是,似乎我的忍讓和默認,讓你們誤會了某些東西。”茉歌冷笑地掃向巧蘭,見她毫無懼意地抬頭挑釁地看著她,笑得更加冷,笑容如冰刀一樣,壓迫別人的動脈,繼續說道:“我這個人最講道理,這個社會即使不平,我也本著忍讓的心情在生活著,我們不提倡暴力,可適當的防衛還是有必要的。以前上心理課的時候講過一個這樣的故事,一個男人經常喝酒,喝酒之後就拚命地打她的妻子,過後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過日子,而且對妻子特別的好,可一喝酒就會開始揍人。這個女人無法忍受這樣的日子,所以買了一把菜刀……你知道她買菜刀幹什麽嗎?”茉歌冷冷地逼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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