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婉兒見她急沖沖地往前走,不禁拉住她的手,“娘娘,你去哪?”


    “去未央宮!”芷雪沉靜的說道,推開婉兒就出去,婉兒自知芷雪決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更改,隻好小心翼翼地跟著她。


    外頭亂成一團,雪瑤宮門口早就沒有守衛了,這裏是後宮,急急忙忙跑來跑去的隻有逃命的宮女和太監,個個臉色驚慌不已,有的抱著自己的細軟,有的哭哭啼啼,亂成一團。芷雪目不斜視,沿著一條更為僻靜的小道,向未央宮走去,一刻鍾,足以讓她了解到這場宮變是如何的殘酷,空氣中飄著前庭傳來的血腥之氣,瀰漫在她的口鼻之間,芷雪沉默著,越走越沉默,絕色的麗顏上有著不符情景的安靜。


    未央宮宮門口,層層守護,裏裏外外有不少的兵力保護著,芷雪讓他們進去通傳,才片刻,吩咐婉兒按照原路回雪瑤宮,她就進了未央宮。


    大殿中,太後悠閑地坐著,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銳利的眼神對著芷雪有著諷刺,緊緊地盯著翩翩而入的她,她的旁邊,還有柳靖,沉著臉,因為緊張,他的額頭上微微有點冷汗。


    勝敗在此一舉!說不緊張是騙人的。


    芷雪也沒有行禮,冷冷地看著他們兄妹,看著她的父親和姑姑,她名義上的親人,唇角也是一片冰冷的笑。


    “哼!哀家還想留你一段時間,沒有想到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柳芷雪,等一切結束後,就是你的死期,哀家讓你陪著軒轅澈那個野種一塊下地獄。”她狠狠地說道,眼底毫無感情。


    “說得好!”芷雪笑著說,可眼神比她更加冰冷,她緩緩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說道:“本宮也要看看,過了今晚,誰能含笑九泉。姑姑,一個人坐在等一個結果太無聊了,我們三個一起等吧,看看天亮之後,他們喊萬歲的是誰。”


    芷雪的語氣有一點嘲笑,似乎嘲笑著他們的無知,掃過一臉戾氣的柳靖,芷雪緩緩地開口說道:“父親大人,我一直忘不了娘的死,所以,你最好奇道第一個踏入未央宮的人是軒轅霄,不然,女兒會讓父親大人你下輩子過得很愉快的。”


    “你在跟誰說話呢,是一個女兒對父親該有的態度嗎?”柳靖怒吼,這個曾經是他最得意的女兒,如今卻用憤恨的眼神盯著他,控訴著他曾經的罪行,讓他惱羞成怒。


    “父親?”冷冷一笑,芷雪說道:“小時候娘就教過我一句話,在外人的眼裏,我是柳家的大小姐,可我自己到死都要記住,我是軒轅家的人。”


    “你……”


    芷雪很有意思地看著他們青黑的臉色,嘲笑地說道:“你不配當我的父親,身上有你一半的血液,是我這輩子的恥辱。父親大人,女兒的蘭苑有個秘密,要不要女兒說給你聽聽?”


    兩雙警覺的眼神掃向她,似乎在玩弄他們,芷雪看夠了他們臉上變幻多姿的神色之後才說道:“蘭苑的閣樓北窗,正對著父親大人您的書房,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出入您書房的是哪些人,他們的職位是什麽,你在誰的身邊安插探子,誰又是你的心腹,女兒我一清二楚,你說說,入宮幾年,若是我把這些都通通告訴皇上,讓他提前做好準備,您說說,今天這一仗,您覺得您還有必勝的把握嗎?”


    兩人大驚失色,尖銳而憤怒的眼神如一把刀子射向芷雪,柳靖和太後的呼吸都沉重了起來,柳靖甚至臉色蒼白如紙,他萬萬沒有想到……


    “你做了什麽?”他驚恐地問道,手倏然緊緊地抓著椅背,芷雪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能掐斷他的神經。


    微微一笑,相對於他們的驚慌失措,芷雪就顯得悠閑而自在,她冷笑道:“沒做什麽,隻是做了身為軒轅家的人該做的事,娘在我記事的時候就告訴我,皇權永不落外戚之手!”


    太後冷冷一笑:“你以為就憑你和軒轅澈就能扭轉局麵麽?別作夢了,這是不可能的,城門被我們占領,軍隊不能進城,三隻大軍隻能在城外交戰,不可能入城,在加上,皇城中都是我們的人,你以為就憑禁軍,你們就能取勝嗎?堅持就是癡人說夢!”


    芷雪回她一抹冷笑,“是不是做夢姑姑你天亮的時候就可以知道了!”


    聽著她篤定的語氣,見過大風大浪的太後心底也不禁沒底了,特別說外頭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殺聲,心底七上八下。


    芷雪冷冷地掃了麵如死灰的柳靖,諷刺的痕跡更加深了,她看著太後,說道:“你千不該萬不該抓了絮兒,如果不是你抓了絮兒,或許你的下場會好過一點。


    尖銳地笑聲揚起,瘋狂而刺耳,如拉錯的琴音,“我都忘了我還有一張王牌,軒轅澈很在意那個丫頭,我們要是有事,拉著她一起陪葬!你們絕對找不到她在哪裏,這時候,說不定她已經瘋了,或者死了?哈哈哈……”


    芷雪冷冷地笑了,“姑姑,你說她是威脅軒轅澈的王牌,我看是你想得太多了,當初為了這個皇位,他連先帝都可以殺了,更何況是認識不久的絮兒。你說,他自八歲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你殺了他的母妃,他夢想著把你生吞活剝多少年了,為了讓你消除對他的戒備。甚至裝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真正的軒轅澈你很快就會見識到了。裝瘋賣傻十幾年,你說他可能會被區區一個女人牽製住嗎?一個連先帝都可以殺的人,一個在八歲那年差點淹死我的男人,你認為區區一個女人可以讓他屈服嗎?”


    太後如泄了氣的皮球,臉色如紙,原來宮裏那場怪病是他故意惹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先帝來不及寫下傳位詔書的時候下地獄……好可怕,那時候他才十歲!


    天啊,這些年,她怎麽會把他當成一個懦弱沒有主見的男人,為了讓他繼續沉迷於雕玉,她還命人把最好的玉都送到他麵前,原來,這一切都隻是掩人耳目而已。


    她上當了,而且這是幾年來對他絲毫沒有疑心。


    “他是怎麽知道雨妃是被我殺的?”知道這件事的人都下了地獄,隻有少數幾個是不可能說出去的,他是怎麽可能知道的。


    “隻能說是天意,當年他出世的時候,有個小宮女剛好為了燒熱水而離開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目睹了一切,你一定想不到嗎,姑姑!”芷雪的聲音盡是諷刺,濃濃的諷刺。


    一切都攤開了,生死都在這一晚了,就是不攤開,過了今晚,可能有人不能存活在這個世界上,讓他們知道一切隻是讓她死的瞑目罷了。


    癱坐的兩人臉上沒有一絲笑意,芷雪問道:“姑姑,你把絮兒怎麽樣了?”


    芷絮不能有事,不僅僅因為她是她最疼愛的妹妹,更是他最重要的人,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芷絮有事。


    陰狠的眼神迸出,她狠絕地說道:“哀家永遠也不會說的,你們就等著找到她的屍體吧!”


    怒色掠過她的瞳眸,芷雪很快就掩飾了過去,“我勸姑姑還是說的好,軒轅霄和芷絮的命比起來,恐怕你更在乎的是軒轅霄的命吧?”


    精準地擊中她的心髒,太後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卻絲毫也沒有鬆嘴,“這一仗,誰輸誰贏還說不準,柳芷雪,若是輸了,哀家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真是令人遺憾,我從不怕鬼,我身上的罪惡連鬼都怕,既然姑姑你不肯麵對現實,那麽我們就好好地等等看,看看第一個走入未央宮的是誰!”


    寅時剛過,打鬥聲慢慢地平息了下來,天快亮了,一切都開始歸於平靜,隻有清涼的風吹得人們的臉頰有點冷意。


    未央宮的三個人一宿沒睡,誰都沒有困了,一直等到黎明的第一束陽光斜入宮殿,趕走一室的昏暗。


    未央宮外安安靜靜的,有了腳步聲,很輕,芷雪的唇邊勾起了笑容,她光聽腳步就知道他來了。


    地板上,籠罩著一抹暗影,邪魅而恨厲,猛然,太後閉上了眼眸,一下子似乎老了十多歲。


    南柯一夢事竟非091恐懼


    頭好疼啊……茉歌的睫毛動了動,刺痛隨之而至,猛然蒙上了眼眸,秀眉緊緊地擰緊了,一聲細微的呻吟自她口中發出,躺在地上的身子緊縮著,這回更加緊縮在一起,像是煮熟的蝦。


    好不容易,這一陣刺痛過去之後,茉歌才慢慢地舒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猛然,漆黑一片,對上的是門檻,這是哪裏?


    一陣酸臭味猛然飄入茉歌的鼻中,她一驚,趕緊起身,坐了起來……


    “啊……”一聲尖叫在漆黑的空間裏尖銳地想起,充分顯示了主人的驚懼,摸個臉色大變,坐在地上的她連連後退,直到碰到了門檻,退無可退……一個心髒急促的跳動著,她的臉色盡褪,瞳眸睜到了極限。


    她的麵前,是一堆……女人。披頭散髮,衣服襤褸,有的甚至是衣不蔽體,本來皓白的皮膚沾滿了泥土,變得骯髒不堪。過長的頭髮遮住了她們真實的麵貌,從散開的頭髮中,隻露出一雙無神卻恐怖的眼睛,如野獸瞧見了獵物般的嗜血,但是,那雙眼卻空洞的可怕。茉歌找不到一個形容詞來形容在她們,月光透過木欄射了進來,打在她們如糙窩般的頭髮上,更顯得陰森恐怖。瘦骨嶙嶙,抵在地上的手如骷髏般駭人,足足有二十多個女人,除了少數安靜地倚在角落看戲外,其他的,幾乎都圍著她,似乎在打量著要從哪裏下手,這樣驚人所見的景象茉歌第一次遇到,她覺得她的心髒都跳動的快要跳出心口了。


    瘋人院……這簡直就是瘋人院!


    茉歌勉強地壓下自己心中的驚駭,即使她已經恐懼得要昏倒過去,可她還是深呼吸,深呼吸,壓著這不尋常的心跳。倔強的咬緊了紅唇,茉歌努力地平息自己眼中的驚懼,不要怕……不要怕……她不停地在心底對自己說道,不要怕,越怕,她就越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越怕,她隻能越快的被她們生吞活剝。


    這顯然是一個宮殿,很寬敞,卻很破舊,經久失修的宮殿處處顯示一片荒蕪,如同這些女人眼中的空洞,酸臭味從她們的身體散出,這不算小的空間裏,夾著汗臭、糞便和尿騷還有她們久未洗刷的臭味,這麽多的氣味夾著在一起,形成一股恐怖的氣味……突然她抵在地上,拚命地嘔吐起來。


    這一年多的嬌生慣養,讓茉歌受不住這樣的味道,拚命地嘔吐,甚至連胃酸都吐了出來,吐無可吐。


    那群女人們竟然沒有閃開,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看,好不容易,茉歌止住了這昏天黑地的嘔吐和不適,也猜出了這裏是什麽地方。


    冷宮……


    “你們想要幹什麽?”茉歌眼中又凝聚了害怕,盡管她努力地維持著表麵的平靜,卻無法掩飾眼中所見的害怕,兩隻如骷髏般的手慢慢地伸向她的臉頰,這兩個女人眼中依舊是空洞的,卻是嗜血的,越來越近的髮絲讓茉歌驚駭地發現她們的眼睛似乎是凹了下去,周圍一片血紅,當手撫上她的臉頰,茉歌差點又放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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