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氣笑了,合著他說了這麽多還是白說,他抱著人傳送進機甲準備回家:“不會,我現在就不要你了,我去找那個小姑娘。”  “不許!”落朝猛地抬頭,看見季夏那雙全是戲謔的眼睛,癟了癟嘴一把捂住:“哥哥,你欺負人。”  在機甲裏,季夏笑得無所顧慮,眼睫一顫一顫的:“嗯,因為哥哥最喜歡我們朝朝了。”  落朝瞳孔緊縮了下,溢出點紅光,掌心裏的眼羽撲閃得他半邊身子都麻了,他卻不想放手。  這種體驗對他來說很稀奇。  他忍不住用力按了些,像是想控製住些什麽。  季夏把他手從眼睛上抓下來緊緊握住,他覺得要真想讓落朝有安全感,還是得從日常小事表達自己對他的喜歡。  季夏笑眯眯的:“還知道不好意思了。”  季夏本來隻打算捉弄一下小孩子,沒想到剛到家,小孩就掙紮著跳下來,跑得無影無蹤,直到第二天一早,他被維瑟爾女王招進宮審問,都沒出現。  宮殿是典型的哥特式風格,一扇扇刻著浮雕的拱門層層推進,陽光從彩繪玻璃裏透出斑駁的色彩,落了季夏滿身的白軍服。  最後一扇大門打開,女王高坐金色王座,覆蓋其上的紅綢拖曳到階梯,大王子和二王子坐在其側,穿著黑袍的法官又往下坐了一層。  季夏拿下軍帽夾在臂彎,他簡單鞠了一躬,開門見山:“人不是屬下殺的。”  大王子是個黑發寸頭,裏麵摻雜著少許金發,冷笑道:“簡直胡說八道,那你說這枚金色徽章是不是你的?”  季夏眼都沒抬:“大王子殿下,你還沒有這個資格過問我。”  按照藍星繼承人的規矩,國王權力最高,其下就是第一順位繼承人,除了女王,其他人沒有任何權力過問。  這也是讓大王子和二王子最痛恨嫉妒的地方,明明是他們的母後,卻早早定下眼前這個人為第一順位繼承人。  維瑟爾皺眉,輕斥道:“麥爾克,閉嘴,這裏沒有你說話的地方。”  麥爾克還想試圖說服母後,被維瑟爾一個眼刀甩過來,乖乖閉嘴了。  維瑟爾有一頭美麗的金發,淺灰色的眼睛優雅又憂鬱。  她克製又隱忍地看了季夏一會,突然道:“你怎麽把頭發左側別到耳後了,我記得你以前總喜歡別右邊。”  季夏心髒一下子跳如擂鼓,他自覺扮演鬱塵出神入化,從未讓人識破。  這麽細節的地方不是他沒在意,而是細到係統的資料包括他自己都沒覺得重要,甚至沒把這個特點在資料裏列出來。  季夏半垂著眼睫,鎮定反問:“是嗎?”  女王用扇子擋住嘴笑了:“這真像你說的話,什麽都不在意……”  女王眼神黯淡下來,言歸正傳:“目前案件正在調查中,你先在自己府上禁閉吧。”  季夏鬆了口氣,應該是蒙混過關了:“是。”  麥爾克頓時大叫大嚷起來:“母後您總是偏袒他,到底誰才是您的親生血脈?這種情況都是關押在警署大牢裏。”  維瑟爾眼睛眯起來:“來人,既然大王子殿下這麽想去,就讓他去。”  兩個穿著灰色軍服的士兵把麥爾克捂上嘴巴帶走,剩下一溜法官嘴觀鼻鼻觀心,微瑟爾女王有多偏袒這位鬱塵上將他們再清楚不過了。  季夏行禮告退,一路上都在思索維瑟爾,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麽不對勁。  飛行器落地,一眼看到落朝穿著白襯衫棕色短褲,小小的一個人背著個草帽站在一片玫瑰花從中彎腰幹些什麽。  季夏悄悄走過去,蒙住他的眼睛,十分幼稚道:“猜猜我是誰?”  落朝隻想翻白眼,雖然他現在是小孩子的形態,但他本質上還是個成年人,哪裏喜歡玩這個。  但他自己都不知曉自己的嘴角微微上揚。  落朝往後一倒栽在季夏懷裏,轉過身在季夏脖頸處蹭了蹭,委屈巴巴道:“哥哥,我今早找了你好久,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季夏把人圈在懷裏,空出來的兩隻手折了玫瑰編織花圈——這種品種適合觀賞采摘,並沒有長刺的基因。  季夏肩膀輕輕撞了下落朝的肩:“不知道是誰躲著我,現在還怪我,我也太冤了吧。”  落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眼眶一紅眼淚就要掉下來:“我錯了哥哥……我就是太想哥哥了。”  季夏本來也就是和他開玩笑:“好了好了,哥哥今天去皇宮了。”  落朝眼睛眯了眯,提到皇宮他倒是想起一個人,上輩子他隨鬱塵出入皇宮多次,一眼看出維瑟爾暗戀鬱塵多年,可惜鬱塵是個不開竅的,隻拿維瑟爾當效忠的對象。  落朝慢慢收緊抱著季夏的雙臂,聲音軟軟的:“那哥哥以後去哪能不能都告訴我。”  他小聲道:“哥哥不想說也沒事,我,我就是太想哥哥,太擔心哥哥,哥哥要是不願意說也沒關係……”  季夏捏了捏落朝鼻尖,把編好的花環戴他頭上:“行,都告訴你行了吧,一天到晚就知道哭。”  季夏嘀咕道:“比我小時候還能撒嬌。”  落朝抬頭碰了碰花環,眼睛都亮了:“哥哥你剛剛說什麽?”  季夏捏他的臉,起身往屋裏走:“說你笨。”  落朝跺了跺腳:“哥哥!”  他站在原地,看著青年越走越遠的背影,一雙眼睛像化不開的濃霧,黑得發沉。  他聽力很好,這麽近的距離,就算再小也不可能聽不到。  他從沒了解過小時候的季夏,看起來這麽冰冷的一個人竟然還會撒嬌?  落朝搓了搓指尖。  他想看季夏撒嬌的樣子。  昨天季夏跟他講的那番話,他原本應該十分滿意,因為他的目的達到了,這樣一個不被世俗沾染的人卻願意為他停下來欺負小孩——這樣一件無聊幼稚至極的事。  這還不夠說明季夏全心全意的信任他?  他幾乎可以想到未來他背叛毀了季夏時,眼前這個人驚訝悔恨的表情。  可是不知怎麽回事,昨天過後他並不滿意,甚至比之前更煎熬、更痛苦。  這遠遠不夠,他想要的不僅如此。  他想要更多,更多……  更多的什麽?第41章 嫉妒   這樣哥哥就隻能依靠他了  自從被下令禁止外出,季夏就一直待在家裏陪著落朝。  原本他以為日子會十分無聊,沒想到鬱塵家裏竟然別有洞天,從高爾夫球場到電玩廳,簡直無所不有。  要不是擔心案子沒破,他簡直覺得在放假。  起碼不用凹人設去見外麵那些人。  腳步聲從後麵傳來,季夏翻著手腕上的個人終端,頭都沒抬就知道是誰來了:“又去花園了吧,讓你少去就是不聽。”  話音剛落,脖頸上纏上一雙胳膊,微涼的臉頰貼著他的耳垂輕柔地蹭:“哥哥~你別生氣,我下次不去了。”  季夏耳垂尤為敏感,被人這麽蹭像是無數微電流在皮膚表麵亂竄,指尖都難耐的微微蜷縮起來,他抬手把人推開:“哦,你上次就這麽和我說的。”  落朝才被接回來半個多月,已經從膝蓋高長到季夏腿l根這麽高。  季夏查了資料,x-708機械星的本星球生物成長期極為短暫,基本隻要半年就可以到成年期。  季夏盯著眼前眉眼日漸深邃的小孩看了半響,放緩了聲音:“你知道你現在是很危險的,萬一去外麵被罪犯盯上……”  “哥哥……”  落朝打斷了他的話。  小孩正處於變聲期,小時候軟甜的聲音微啞,撒嬌般地把尾音拖得很長,一雙漆黑的眼眸笑眯眯地緊盯著他。  季夏不知怎麽突然有些緊張起來,抬頭:“幹什……”  微涼的手指貼上他的眉心,落朝帶了些侵略性的五官貼近,語氣卻委屈巴巴的:“哥哥,你別皺眉,你一皺眉,我這裏就好難過。”  季夏的手被落朝握著貼上心口,眼前是落朝黑潭般的眼眸,兩個人近得似乎睫毛都要交叉,季夏下意識舔了下微幹的嘴唇,抿了抿:“那、那你下次就別去花園。”  這一幕全數落進落朝眼底,由於距離太近的緣故,甚至像是慢動作的回放。  落朝眼神微暗,手掌由額頭滑到臉頰,拇指抵住季夏的嘴角向上拉扯,撒嬌:“那哥哥先笑一下好不好,我想看。”  季夏有些不自在,自從落朝長高了之後,這種奇怪的氛圍就霧氣般的緊緊圍繞著他,摸不著驅不散,一不小心就會變成薄膜將他緊緊包裹,像眼下這樣。  季夏頭往旁邊歪了歪,躲過落朝的手,還沒來得及開口教育落朝已經大了,行為舉止要得體些。  落朝嘴一癟就紅了眼眶:“哥哥是不是討厭我了,因為我長得太快了,沒小時候那麽好了。”  落朝站遠了些,手規規矩矩的貼緊褲縫,眼眸水汪汪的,好像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那我以後就更聽話一點,哥哥讓我幹什麽都行,哥哥你別不要我好不好。我剛才隻是…我隻是不想看到你不高興……”  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了一臉,哭得鼻子都紅了。  季夏連忙把人拉過來,用袖子仔細幫人擦眼淚,哄道:“哪裏長快了,還不是跟小時候一樣愛哭鼻子。”  “哥哥永遠都不會討厭你的,你是哥哥最重要的人。”  落朝哭得一抽一抽的:“真的嗎?”  季夏捏落朝的臉頰,感慨小孩真的要長大了,連嬰兒肥都快沒了:“當然了,哥哥什麽時候騙過你。”  落朝長長的眼睫落下:“那哥哥剛才怎麽躲我。”  季夏心裏一虛,總不能說他從一個小孩身上感覺到了壓迫感。  就這短暫的猶豫了一秒,落朝眼淚立馬湧出來砸在季夏手背:“嗚嗚嗚哥哥騙人……”  季夏手忙腳亂幫人擦眼淚:“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哥哥沒躲你,哥哥……”  季夏不太會說謊,一時半會也不知道怎麽解釋,急得整個人坐直了腰板。  落朝低垂的眼眸裏滑過一絲笑意,他輕輕道:“哥哥你別急,我相信你的。”  他抓緊衣角,又緊張又可憐道:“哥哥你好久沒抱我了,我能不能像小時候一樣坐哥哥腿上被抱抱?”  季夏的手遠比腦子要快,一把將人抱到自己腿上摟著:“是哥哥不好,哥哥忘記了,以後哥哥每天都抱你好不好?”  “真的嗎?”落朝手環上季夏的脖子,十分乖巧,“哥哥要是為難的話不用這麽勉強自己……”  “不為難,一點都不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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