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芬和蕭永慶正好跑了進來。他們剛才就在屋子裏,突然就聽見了蕭望的吼聲,趕緊奔過來。隻是進了屋後,周婉芬直奔著蕭望,蕭永慶則第一時間把蕭葉摟在懷裏。


    周婉芬看著蕭望喘著粗氣,脖子上的青筋都蹦了起來,心疼的趕緊拉著他,扶著他的胸口,給他順氣:“咋地了這是?咋生這麽大的氣?三丫又哪裏惹你不快了?你跟娘說,娘幫你教訓他。快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怎麽讀書哇。”


    蕭望聽見周婉芬這話,更暴躁了,一把甩開周婉芬。


    第一百七十一章男人對話


    “走走,你們都走,我不想看見你們!”說完轉過了身,不看這幾個人。


    周婉芬冷不防被蕭望甩了一下,踉蹌了幾步,蕭永慶一把扶著她才站穩。


    周婉芬站穩後,第一時間去推蕭永慶和蕭葉:“快,你們都先出去,咱們都出去,讓三望自己呆一會,別打擾他。”不由分說的把蕭永慶和蕭葉都帶了出去。


    等到出了三望的房間後,周婉芬臉色就沉了下來,坐在炕上,對著正站在地上抽噎的蕭葉質問:“怎麽回事?你就進屋那麽一會,說了什麽?怎麽就惹的你哥哥發了這麽大的脾氣?一回來就沒好事,你不知道他在讀書嗎?”


    蕭葉此時心裏分外難過,眼淚一直控製不住的往下流,她被動的被周婉芬推出了那個屋,又愣愣的站在屋裏,覺得臉上似火燒,心裏又似到刀絞。


    聽著周婉芬的質問,哽咽的說:“娘,我真的沒說什麽,我就問問哥哥怎麽瘦了這麽多,問他要不要回家住。哥哥不知道為什麽就生了氣。娘,爹,我真的沒說什麽?”


    蕭葉說到最後,看著周婉芬質疑指責的眼神,眼淚流的更凶了。轉頭看著蕭永慶,埋進了他的懷裏。


    蕭永慶忍不住責怪周婉芬:“你看你,你凶她幹什麽。他們是親兄妹,還能說什麽?之前三丫吵著要回來,就是要看看你和三望,你這樣不是傷了孩子的心。”


    周婉芬聽見蕭永慶就知道護著蕭葉,還責怪她,忍不住也發了脾氣:“我傷她的心?她要真有心,能把三望氣成這樣?你不去看兒子現在怎麽樣了,反倒在這裏替她說好話,還責怪我?你心裏還有沒有這個兒子?有沒有這個家!”


    蕭永慶最怕周婉芬發脾氣,怕她跟他喊。因為一直沒有在家裏,把家裏的事情都交給了周婉芬,覺得真心愧對她。此時聽她也急了,趕緊緩和了下語氣。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哪有責怪你,又怎麽可能沒有兒子。你看你說的,竟說氣話。好了,我這就去看看三望,你也別生氣了,等我問清楚再說。”


    蕭永慶這邊跟周婉芬服了軟,看她還是一副氣恨的模樣,知道短時間也不會消氣,隻能等等再說。不過另一邊則把蕭葉帶了出去。


    “三丫,你之前不是說要去找大丫一趟嗎?咱們就要走了,你趕緊過去一趟,等爹爹和哥哥談好了咱們就出發。去吧,趕緊去。”


    蕭永慶給蕭葉擦幹了眼淚,把蕭葉推出了自家的屋,送她到了院子裏:“好了,別傷心了,等爹爹問清楚,以後哥哥就不會這樣了。你去找三叔,等爹爹一會出來咱們就出發。”


    蕭葉看著蕭永慶心疼自己的目光,眼淚忍不住又要往出流。她使勁的憋了憋,對著蕭永慶安慰的道:“爹,我沒事了,你放心。你和哥哥好好聊聊,我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哥哥說了我一定改。爹爹你去吧,我去找二嬸有點事。”


    蕭永慶看著閨女自責愧疚的小臉,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頭髮,看著她去了,這才轉身又回了屋。


    等到走到蕭望的門前,他忍不住站了一會,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上次在這裏的遭遇。


    蕭永慶皺了皺眉頭,整了整自己的思緒,先敲了敲門。隔了半晌,也沒聽見蕭望讓進來的聲音,就直接進了屋。


    蕭永慶輕輕的推開了門,就看見蕭望依舊背對著門,坐在他的書桌前。隻是手裏沒拿著書,看見他進來,看了一眼,又轉過了頭。


    蕭永慶這次沒有放任他,不顧他的排斥,搬了把椅子坐在了他的對麵。雙眼直視著蕭望,讓他看見自己眼裏的認真和堅持。


    蕭望被蕭永慶看的睜開了原本閉著的眼睛,看見蕭永慶這個樣子,抿了抿唇,坐直了身體。


    蕭永慶沉默了一會,開了口:“三望,爹好久沒跟你說過話了,今天難得有機會,爹和你聊聊。”


    蕭望隻是低頭不說話。蕭永慶想了想,選了一個最容易的開頭“你告訴爹爹,你現在在學堂讀書怎麽樣?”


    蕭望抬頭看了蕭永慶一眼,嘲諷的一笑:“我在學堂怎麽樣,爹你不知道嗎?”


    蕭永慶被蕭望這樣的眼神,看的眉頭直跳。聽他說的話,心裏咯噔了一下。


    他上次去他學堂的事被他知道了!


    蕭永慶覺得這場談話異常艱難,沒想到一開始就出了紕漏,因為自己的緣故讓他陷入了被動。


    蕭永慶想了一會,很認真的對蕭望說:“三望,你是爹爹的大兒子,也是這個家裏的希望,還是一個讀書人,我一直沒有把你當成孩子看過。今天,我們就來進行一場男人之間的對話。像個真正的男人一樣,坦坦蕩蕩,你覺得怎麽樣?”


    蕭望聽見蕭永慶這一說,眉頭忍不住挑了一下。他第一次聽見他爹說,用對待男人的方式來對待他,這讓他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的尊重。


    蕭永慶朝他又肯定的點了點頭,蕭望遲疑了下,終於沒有放棄這樣的嚐試,點了下頭。


    蕭永慶心裏一喜,麵上卻是不顯,循序漸進的跟他說:“三望,上次也是在這個屋子裏,我來和你說話,你想一下,你上次怎麽對待爹爹的。如果你站在爹爹的角度想一想,自己的兒子這樣對自己,會不會去查看下,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是不是這個孩子遇到了什麽難題?”


    蕭望想了下,忍不住反駁:“你可以問我,或者,你要去看,也應該先告訴我一聲,這是對我的尊重。”


    蕭永慶欣慰的點了下頭:“蕭望,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我們平時都有自己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你也不知道我在做什麽,我們更不知道彼此在想什麽。所以就需要互相詢問對方,關心對方,像咱們現在一樣。首先,我們都是一家人,我們沒有不盼著對方好的,那還有什麽問題,是不能攤開來講的?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有的時候,就是眼睛看見的,也不見得就是真的,有什麽比敞開了講,更能解決問題?”


    第一百七十二章坦露屈辱


    蕭永慶從來沒有說過這些話,尤其是對自己的兒女。他其實本身是一個羞於言表的人,平時更多的是靠做。


    可是當他發現,他和兒子之間,或者說兒子和他們之間,都樹立一堵圍牆、光靠做已經解決不了問題的時候,他的父愛、他的責任感、危機感就體現出來。


    為了兒女,沒有什麽是父母做不到的。蕭永慶,也做到了人生第一次,和兒子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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