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一紅,趕緊別過。


    聽得他在頭頂道:“恩恩,朕沒有愛過人,也從不信任別人,現在,朕把真心給了你,也把信任給了你,你要守好了,別摔碎了它。”


    他的聲音柔中帶著笑意,我卻壓力沉沉,忍不住就要開口拒絕:“皇上?”


    “朕不想聽到你拒絕的話,朕有自信,你會愛上朕,且愛得死心塌地,無怨無悔。”像是雲淡輕風,極為隨意的一句話,卻又不自覺的流露出了君臨天下的王者氣勢,傲然之態。


    這一刻,再也說不出拒絕之詞,每當他流露出這樣的姿態時,心裏總有一種莫明的敬畏。


    “皇上?”白玄的聲音陡然出現在上方,下一刻,他恭敬的跪伏在了麵前:“該上早朝了。”


    白玄?他不是沒有跟著嗎?


    “來得可真快。”皇帝輕笑,低頭望著我:“下次朕再帶你來看日出。”出字一落,身子瞬間騰空而起,朝皇宮疾馳而去。


    “皇上,你不是說白天不能施展輕功嗎?”我納悶的問,同時抓緊了他,不敢動一分,深怕一動會掉下去。


    “叫朕的名字。”


    “妾身不敢。”


    “朕允你叫。”


    微風襲襲,吹亂了我未束的黑髮,閉緊了眸子,輕叫了聲:“炎綦。”


    堅定寬闊的胸膛傳來陣陣悶笑,透過耳膜,徑直流入心中。


    他開口:“以後,在朕與你二人時,隻許叫朕名字。”


    一個時辰後。


    在皇宮的一處偏僻角落中,他放下了我,悠然道:“隻要不被發現,朕一樣可以用輕功回來,不是嗎?”


    是啊,我怎麽沒想到呢?白天不用輕功,隻是擔心被發現,可隻要不被發現不就行了嗎?


    “朕要上朝了,回去好好睡一覺。”他抬手理順我被吹亂的髮絲,深深望我片刻,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


    怔怔的望著他背影,過了好一陣子,仍覺他的氣息還縈迴在四周。


    正要轉身,卻見白玄在三米之外冷冷的盯著我。


    一驚,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戒備的望著他。


    “既然主上已然承認了你,白玄對貴嬪不會再出手,隻請貴嬪善待主公,二十年來,白玄是第一次見到主公一睡至天明的。”他飄然至我一米外,清冷道。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主公在後妃處過夜,二更一過就會離開,唯有在你處,至天明才起來,這說明主公睡得安心。”


    “什麽?”


    “若然你敢對主公不利,白玄哪怕豁出性命也會殺了你。”話音一落,眨眼前,他消失在眼前。


    留我一人獨自詫愕著。


    回清儀殿的路上,白玄的話時不時的會在腦海中閃現。


    ‘二十年來,白玄是第一次見到主公一睡至天明的’


    ‘主公在後妃處過夜,二更一過就會離開’


    ‘這說明主公睡得安心’


    這些話是什麽意思?


    難道那個男人一直睡得不安心嗎?


    確實,在皇後寢宮當宮女時,他總是起得極早,也很快就離開了。


    那時,想不透為什麽,一度還以為是自己惹得他不快。


    從僻靜的花蔭小路進了禦花園,卻在要走出月牙門洞時,竟瞧見夏清柔和揚清兒二人有說有笑的在摘著花兒。


    她們二人不是一向尖牙利爪的嗎?這會卻親如姐妹般親昵。


    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眨了眨眼,就見夏清柔說了什麽話逗得揚清兒彎腰直笑,笑到深處還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無暇去多想,時候已不早,我快步出了圓門。


    卻在進入皇後宮大門時,撞上了小如。


    “喲,這不是貴嬪嗎?一大清早的,這般衣衫不整,還掛了泥水,這是野哪去了?”小如雙手插胸,不屑的望著我。


    沒有理睬,就要繞過她。


    哪知她後退一步,擋在我麵前,不屑之意更濃:“貴嬪還沒回答奴婢的話呢。”


    “不關你的事。”我擰起了眉。


    “怎麽不關奴婢的事呢?要是奴婢稟報了皇後,說貴嬪深夜出殿,也不知幹什麽去了……”


    我截斷了她的話,反笑:“你可以告訴皇後娘娘就說我和皇上去看日出了。”


    “不可能。”


    “不信你可以找皇上對質啊。”


    小如一窒,恨恨望我。


    我亦學著她的模樣,目光不屑中帶著蔑視:“小如,記住你的身份,我是主,你是仆。”說完,離開。


    並不覺得說話上占了便宜有什麽值得開心的。


    任你說得多犀利,多看不起人,跟你所要得到的也不是一回事啊。


    可世上的人就吃這一套。


    進了殿,宮人一見我這模樣,大驚失色。


    “貴嬪,一大早的你是去哪了啊?”


    “是啊,出去也得跟奴婢們說聲,免得奴婢們著急啊。”


    臉沉了下來,“你們是來監視我的不成?我去哪還要跟你們通報嗎?”


    三名宮人麵麵相視,忙退了小步站立一旁,嚅嚅的不敢再問。


    “你們去準備一下,我要沐浴。”我沉聲說,她們是皇後的人,若不厲色,怕又是另一個小如。


    “是。”


    第六十六章 錯綜複雜


    這一次,我沒有扮做宮女去或非殿。


    而是佯裝散步的來到了禦花園,此時,已不見了夏清柔和揚清兒的身影。


    在半個時辰之後,景臨出現在了禦花園中。


    互道了禮就滑身而過,佯裝絆腳,趁著他扶我的當會,拿到了我所要的延龍香。


    “貴嬪小心。”


    “謝大人。”


    禮節性的示意之後,各自離開,隻在出月牙門洞時,景臨又回頭望著我的背影,目光無限眷戀。


    回到清儀殿,拆開錦包時,竟發現有二柱香,匆匆拆開裹著香的白紙,分別寫著延龍香和解藥。


    景臨還真是細心啊,連解藥都給我備好了。


    就在我點燃延龍香之時,一名宮女拿著水盆走了進來,佯裝給窗前的野竹澆水。


    而我,在她正要偷偷打量著我時,直接接的對上了她的眸子,迫她慌慌然的迅速低頭。


    我又若無其事的點燃延龍香,道:“這香的味道真不錯,連下了幾天的雨,點隻香去去潮味。”


    宮女匆匆給野竹澆了水後退下。


    香一點燃,清淡的幽香瞬間沖入了鼻,隻一會就覺得胸口悶了許些。


    這香並不特別,又清淡得很,極容易讓人忽略。


    與三兒的那二柱香,香氣也截然不同。


    細細想著這幾天來聞到過的香味,並沒有與延龍香相同的香氣。


    難道三兒那二柱香並不是延龍香嗎?


    而柳妃,除了她身上過於濃艷的香味,也沒有延龍香的味兒。


    隨著胸口越來越悶室,我趕緊熄了它。


    驀然,有什麽在我腦海裏閃過。


    對了,那天在聞到柳妃身上濃鬱的香味時,胸口的沉悶感覺一如此刻。


    直到聞了三兒點燃的那二柱香,精神才好些。


    凝目望著眼前的香,沉思了良久,直到心裏漸起了慌意,再不遲凝,點著了那為解藥的香。


    一時,獨特的香氣飄散開來,果然,其味與三兒所謂‘從宮外帶進來的,是用幾種糙藥捏卷而成,又香又能提神’那二香的香氣一樣,胸口的沉悶之氣一掃而空。


    慌然站起,三兒的那二香竟是延龍香的解藥,想過無數種結局,可從未想過這種可能。


    心,亂了。


    三兒,我誤會她了。


    緊咬下唇,我的多疑與猜忌害了她。


    這會。她已經被皇後關了二天了。


    後宮的私刑,我是受過的。


    嘴唇輕顫不已,心底複雜萬變,一時竟慌亂不已。


    不行,這個時候,我要鎮定,一定要鎮定,不能慌了陣腳。


    要救出三兒,一定要救出三兒。


    入夜時分,我淡定的出了寢宮。


    “這麽晚了,貴嬪這是要去哪?”二名宮女忙拿過燈籠,為我照明。


    翹首望著殿門,我佯裝期盼的道:“不知今夜皇上會不會來?”這種事,宮女向來愛打聽。


    果然,一人道:“聽說柳妃受孕了,皇上極有可能會去柳妃宮呢。”


    柳妃懷孕了?我一愣。


    “今天柳妃宮可熱鬧了,宮女在說進出的人把門檻都踩爛了呢。”


    “貴嬪,”另一名宮人滿是曖昧的問:“你什麽時候也為皇上添個皇子啊,那我們清儀殿也會熱鬧了。”


    “皇子?”喃喃,不經意的摸上自己的肚子,懷他的孩子嗎?


    不,不行,我是要出宮的,絕不能懷上他的孩子。


    忙對著身邊的宮女道:“你去趟內務府,去叫福公公來趟清儀殿。”


    宮女一愕,嚅嚅的道:“貴嬪,福公公向來視眼甚高,恐怕他不會來我們這裏?”


    “他會,還不快去。”我聲音一厲。


    半個時辰之後。


    福公公站在了我麵前。


    當我拿出一枚雙股鑲玉翠的金釵放至他手裏時,福公公半垂的鼠眼精利之光一閃而逝,躬身說:“貴嬪有事盡管吩咐。”


    “今夜,我要皇上去皇後那兒。”


    福公公微詫,顯然是在疑惑拿出這般值錢的金釵為什麽不是把皇上引到清儀殿來。


    “能辦到嗎?”我緊聲問。


    “貴嬪放心,今夜皇上定會在皇後那過夜。”福公公將金釵放進懷裏,笑容淺暗。


    錢財的誘惑之下,果然,深夜時分,隱在樹蔭後的我看到了那抹明黃在宮人的環簇下進了皇後宮。


    有些忐忑,有些不安,亦有些害怕。


    但不論如何,我必須救出三兒。


    深吸了口氣。進入了皇後宮。


    當我站在內殿時,皇後的目光一如細針般密集射來,而那個男人,一身薄涼,仿若今早的一切都隻是一個夢。


    心,莫明的跟著下沉。


    “皇後娘娘,請放了三兒吧,她是無辜的。”跪在他們麵前,我懇求。


    “不行,這個賤婢唆使太子殿下看春宮圖,意圖勾引太子,死不足惜,怎能放了她?”皇後沉著一張臉。目光陰涼。


    “娘娘,都是妾身不好,當初被封為貴嬪,娘娘將春宮圖交給妾身,也是想妾身盡心服侍取悅皇上,可妾身卻沒保管好春宮圖。”抬頭直視著皇後,我淚眼朦朧,語聲懇切,字字如咽:“三兒是太子從外麵救回的孤女,太子向來疼愛三兒,說要教她看書識字,三兒就拿著幾本書前去東宮,是我粗心,將春宮圖隨意放在了桌上,三兒才會拿錯,妾身知道娘娘也是為了妾身的名聲,出了這麽大的事,不忍妾身被罰,可妾身與三兒早已情同姐妹,這幾天沒了她的侍候,心裏掛念得緊,請娘娘看在妾身以前盡心服侍娘娘的份上,放了三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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