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耀現在倒也無所謂了,鬱澧受了這麽嚴重的傷,他今晚還是在旁邊陪著的好,免得鬱澧昏迷了都沒人發現。  “你快點休息吧。我在旁邊看著。”寧耀對鬱澧說道。  鬱澧看看房間內那唯一的那一張床,又看看搬了一張椅子坐在椅子上的寧耀,悶聲道:“你不睡?”  “我可能會稍微眯一小會兒吧。”寧耀歎了一口氣。“陪病人的確是要辛苦一點的,哎,你以後可不要再受傷了,快點變強起來!”  鬱澧沉默,最終在寧耀的催促下,躺了下來。  時間靜靜流逝,因為怕黑,寧耀睡覺時不會滅蠟燭。暖黃的燭光照亮了這一方小小的天地。夜深了,一直都未睡著的鬱澧睜開眼,看向坐在他床邊的人。  嬌氣的小少爺已經陷入了睡眠當中,他呼吸清淺,似乎睡得很不安穩,稍有風吹草動就能醒來。  鬱澧抬起手,在寧耀額頭上方輕輕一點,一道微光閃過,淺眠中的寧耀陷入了沉睡。  鬱澧起了身,緩緩踱步到打開的窗前。  月明星稀,半點遮擋月色的雲朵也無。鬱澧沉默的看了一會兒今夜的滿月,又返回床前,垂眸凝視熟睡當中的寧耀。  小少爺睡著的時候很安靜,儀態也很好。他低垂著頭,雙手乖乖放在膝蓋上,腿也好好的並攏著,不擠占旁邊任何一點其他空間。  隻是這麽睡到底不太舒服,寧耀眉頭微微皺著,在睡眠中也看起來不太開心的模樣。  鬱澧無聲的看著寧耀好一會兒,俯下身,將那坐在椅子上睡著的人抱起。  隻有真正抱起來了,才會發現這人是那麽的輕。  寧耀自動自覺的向著熱源靠去,調整了一個讓自己舒服的姿勢,他找到了可以讓自己靠著的東西,把頭靠在鬱澧胸膛上蹭了蹭,心滿意足的鬆開皺著的眉頭,繼續安靜的沉睡。  鬱澧動作緩慢的將人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再重新回到窗戶前,讓涼爽的夜風吹拂自己。  鬱澧回想起來,不久前偷聽到的寧耀與神跡的對話。  寧耀說,如果自己不在,他會被欺負的很慘,所以還不能離開。  ……他被保護了。  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體驗,心裏有什麽在不停翻湧著,高懸於天上的明月是那麽的亮,仿佛能破開一切夜晚的黑。  年幼之時,每次遍體鱗傷,遭人背叛,他也曾幻想過被人護在身後,有人替他抵擋風雨,有人詢問他傷口是否會疼。  那些幻想與希望一次次落空,他早已經學會了,不去對根本不存在的東西抱有幻想。  在這個幻想被深藏心底的那麽那麽多年,已經要隨著時間的推移化為塵土,徹底消失不見時,迎來了第一道照著它的曙光。  明明是那麽纖細單薄的背影,卻帶著世間少有的勇氣,半點不曾因為恐懼而退縮。  鬱澧看著明月許久許久,這才終於從繁雜的思緒當中靜下心來,開始思考之前所疑惑的點。  他那時看的清清楚楚,神跡在離開之時,突然出手對著虛空發起了一次攻擊。  神跡不可能無緣無故就出手攻擊,在那片虛空裏必定有東西在躲藏。  而能讓神跡出手的……  鬱澧想到一個可能,頓時皺起眉。  難道天道並未消亡,而是躲在某一個角落?  鬱澧眉頭不由得皺的更深。  如果天道沒死,那麽天道日後必定會再次出現報複他。加上信誓旦旦下次一定會將寧耀帶走的神跡,他日後要麵臨的對手恐怕不簡單。一個天道他能對付,但兩個加在一起呢?  寧耀的身世顯然不簡單,他不知道那小少爺從何而來,隻知道寧耀在某一個時間段之後就想要離開。  他不會讓寧耀離開,所以,他需要變得更強,強到能對付可能一切出現的對手。  *  寧耀醒過來的時候,震驚的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而原本應該臥床休息的鬱澧坐在房間一角的書桌前,提著筆,不知道在寫些什麽。  “我怎麽睡在床上啊?”寧耀翻身下床,推測昨晚發生的事情,“是不是我半夜裏半睡半醒,把你給趕下床,自己躺上去了!”  肯定的,以鬱澧現在的水平,完全不是厲害的他的對手,估計被欺負了也隻能敢怒不敢言。  “……”鬱澧放下筆,“不曾,我醒得早,就先起來了。床空著也是空著,便讓你上去睡。”  知道自己沒有欺負人後,寧耀了口氣,又有些埋怨:“你怎麽一點都不乖呢?剛受了傷,不多睡一會兒這麽早就起來,還要動腦子寫東西。難受的時候不能動腦,否則會加重病情,你不知道嗎?”  鬱澧:“是哪個大夫跟你說,動腦會加重病情的?”  這個知識屬於寧耀的日常常識點,他見鬱澧連這個都不知道,便當做是他和修仙者的體質差異,也沒有多說,而是走過去,好奇的看一眼鬱澧寫東西的那張紙,又很快移開視線。  “你在寫什麽呀,能讓我看看嗎?”寧耀問。  這本來就是要給寧耀看的,鬱澧也沒有隱瞞的心思,他直接將紙張拿起,放到寧耀身前的桌麵。  上邊寫著一大串寧耀看不懂的東西,什麽天幹地支,星辰變化,還有根據這些東西所推斷出的時間地點。  寧耀看了一眼就暈了,他快速的把紙張放下:“這是什麽?”  “變強的方法。”鬱澧似笑非笑地看著寧耀,“你不是想讓我變強麽?”  世人想要奪取道骨,但又害怕不能成功,反而讓變強後的道骨擁有者怨恨,轉頭找他們報複。於是在千萬年之前,第一個道骨擁有者出現之後,各界大能便聯手,在四個最邊緣之地,建立了四個用於壓製道骨力量的封印塔。  大能們在心裏計算得一清二楚,有了這四個封印塔,道骨擁有者再怎麽樣也不會太強,也更方便他們成功得到道骨。  而等到奪取道骨成功,他們這些知情者,就能想辦法破壞封印塔,獲得道骨完整的力量。  鬱澧在上輩子,也是經曆了許多之後,才發現的這件事情真相。他想辦法破壞了其中三個封印,到達實力巔峰期,成為三界第一人。  而現在,他帶著上一輩子巔峰的實力重生了。那麽現在,再去重新破壞一次尚且完整的封印,是否能又一次獲得力量?  他不確定,但總得嚐試一番。  寧耀聽鬱澧大概的解釋了一番,這是破壞就能獲得力量的封印塔之後,想起來什麽,震驚了。  不是吧不是吧,這不是大後期的劇情了嗎,為什麽現在的鬱澧能通過推算知道這些東西啊?  他懂了,一定是來找他的神跡跟鬱澧打起來的時候,給鬱澧帶來的靈感!  祂肯定給鬱澧劇透了!  寧耀盡量委婉的提示:“這地方看起來就不簡單,是不是提升實力之後再去比較好?”  這裏得變得很厲害之後才能去,否則不就是給大佬送菜嗎?道骨擁有者自動送上門,大佬知道這個消息,牙都能笑掉了吧。  鬱澧看了過來。  自從知道寧耀是因為擔心他不夠強大,會被別人欺負,所以才不打算現在離開的之後,鬱澧已經決定暫時隱瞞自己的實力。  假扮弱小或許很可笑,也為過去的他自己所不齒,但如果能讓寧耀心甘情願的留下來,假扮弱小又有什麽不可以?  鬱澧垂下漆黑的眼睫,淡淡道:“我的實力或許不夠,但你的夠了。我能看得出,你如今的實力深不可測,至少是我不敵。”  一番話,直接將寧耀點醒。  是啊,神跡已經讓他變強了,他擁有來自神跡的力量,現在的他和過去的他不可同日而語,是完全不一樣的!  寧耀心中豪氣萬千,但事關重大,他還是謹慎地思考了一番,最後才點點頭:“好,那我們就先去看看,到了地方之後,看情況行事。”  *  四個封印塔位置隱秘,它們並非固定不變,而是以某種運動軌跡消失或出現。  沒有到特定的時間,是無法找到封印塔並解除封印的。  根據鬱澧的推算,最近會現於世間的封印塔,是處於妖族神祭壇之內的封印塔。  所以,他們接下來的行程,便是前往妖族。  寧耀跟鬱澧坐上馬車,朝著妖族與人族地盤交界處方向前進。  坐在馬車上,寧耀突然想起一個問題:“這麽隨隨便便進去真的好嗎,妖族是允許人族修士進入它們地盤的嗎?”  鬱澧看寧耀一眼,還是實話實說道:“不可以。”  一般人是沒辦法去到妖族內部的,私闖妖族領域的人族,被妖族抓住之後,會被毫不留情殺死。  上輩子,鬱澧是殺了一個想要埋伏奪取他性命的妖之後,偽裝了那個妖的身份,混入妖城。  這輩子當然也可以用這個方法,但因為時間點的提前,這次不一定能碰到上輩子那個想要奪取他性命的妖。而如果隨便找一個路過的妖殺了,以寧耀的性子,不一定會樂意。  寧耀思索一番後說道:“那我們先在去妖族的路邊上觀察觀察,看看有沒有妖族想要帶人類進妖城。如果有的話,我們可以學習一下他們的操作。”  鬱澧沒有反對,於是兩人繼續順著道路前進,再到達一個進入妖族領域的必經之地時停下。  鬱澧施了一個咒術,讓他們的馬車與四周環境融為一體,這樣路過的人也不會發現他們。  寧耀和鬱澧在車裏等待,這一次等待一點都不無聊,在出發之前,寧耀往儲物戒指裏麵裝了很多自己喜歡吃的零食,還在書店裏購買了和妖族有關的書籍。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寧耀從儲物戒指裏掏出果幹零食放在小桌麵上,又把幾本書拿出來,同時招呼鬱澧道:“快來,跟我一起學習。”  寧耀給自己旁邊的位置也鋪了墊子,在鬱澧坐下之後,他隨手拿起一本書翻開。  這裏麵的書,基本都是寧耀讓書店老板幫忙挑選的妖族相關書籍,他也還沒來得及看,不知道裏邊是什麽內容。  書的封麵被打開,第一頁上,畫著一幅畫。  畫麵上是一位貌美的青年,他被一隻一人高,站立著的狐狸抱在懷裏,一人一狐正在接吻,看起來還十分陶醉。  寧耀:“???”  寧耀啪的一聲把書蓋上,然後又翻開,發現還是那幅離譜的圖畫,居然不是他眼花。  這是什麽東西啊!  寧耀目瞪口呆,他嘩嘩嘩的多翻了幾頁,後麵終於不是圖畫了,而是文字。  【那玉麵郎君好生俊俏!縱然他是妖族,見了這人的第一麵,竟也忍不住心撲通撲通的狂跳!想要親吻他,和他一起放縱,想要把尾巴纏在這個人的腰上,等到這人忍不住了,他再把他的尾巴尖尖,插進這個人的——】  寧耀把書又合上了。  寧耀:“……”  啊,好雷啊,這是什麽奇奇怪怪的小說!  這就是老板給他挑選的,和妖族有關的書籍嗎?  好吧,的確和妖族有關,但他想要看的,根本就不是這種話本啊!  寧耀生無可戀的趴在了桌麵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聽見鬱澧笑了一聲。  “你還笑!”寧耀生氣道,“還不快找找剩下的那些書裏麵,有沒有有用的知識!”  鬱澧挑了挑眉,隨手拿過一本正要翻開,神識就探測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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