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陽子鳳眸一眺瞪住龍行恪。  龍行恪歎息著搖搖頭:“象枯之井雖然神奇,但太傷害人的根本了,杉澤,你的壽命還夠你多問幾次象枯之井嗎?”  丹陽子不屑一哼:“我的壽命是我的事,隻要能殺了你為師父報仇,便是要我死千次百次我也心甘情願。”  “這話聽著真令人感動。”龍行恪含笑望住仍被龍籬攬著肩膀的容青玄,“容峰主,我要回去釣魚了,你去嗎?”  “釣魚?你兒子媳婦大舅子死了,你娘也快不行了,你仙帝的寶座也馬上就要易主了,你他媽的還有心思釣魚?”霜傲天驚了。  容青玄也驚了,果然是有其女必有其父,霜傲天罵街時的架勢與霜飛兒簡直一模一樣。  龍行恪雖被辱罵,卻一點都不生氣,非但不生氣,反而匪夷所思的笑了笑:“龍籬是我的兒子,接任仙帝的位置再正常不過,我有什麽好不放心的?”  “可你他媽有兩個兒子,我們不搶的話,仙帝的位置輪得到龍籬嗎?那死老太婆能幹嗎?”  龍行恪一臉嫌惡地皺了皺眉毛,懶得再與霜傲天爭執,抖了抖袖袍竟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像是趕著回碧雪湖釣魚,又像是急著去見什麽人,總之走得很快,就在其即將要離開桐花台時,輕攬著容青玄的龍籬道:“你站住。”  靠在龍籬懷裏的容青玄一愣,便是丹陽子和霜傲天亦愣了下。  龍行恪緩緩停下腳步,轉過身,朝著龍籬露出一個不鹹不淡的微笑:“怎麽了?”  龍籬搭在容青玄肩頭的手輕輕落下:“我問你,你當真對不起我娘?”  容青玄屏息凝神,無比緊張的看向龍行恪。  他直覺隻要龍行恪說一句“是”,龍籬便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  然而龍行恪隻是含笑望著龍籬,既不否認什麽,也不承認什麽。  龍籬等了一會,卻遲遲等不到龍行恪的回答,霜傲天在一邊急得直咬牙:“殺他呀!殺呀!大外甥!你在等什麽?“  龍籬覷了覷眸,當真朝龍行恪抬起了手。  他手腕上的紅鈴鐺隨之叮當一響,清脆的響聲在一片寂靜之中聽起來是那麽清晰,無意之間,竟是驚醒了昏迷不醒的鳳清太君。  鳳清太君迷茫地朝聲音所來之處望了望,待察覺出是龍籬手腕上的紅鈴鐺發出的聲響,不禁一怔,好一會才一臉憤怒的哽咽道:“好啊,好啊,我說你將你的神力給了誰,原是給了她!”  龍籬聞言一愣,便是霜傲天亦一臉莫名。  然而丹陽子卻十分鎮定,他閉起眼睛歎了口氣,一副無奈之狀。  “什麽神力?什麽給了她?你們又在說什麽?”龍籬聲音發顫道。  顯然,接連的變故對他造成了極其嚴重的刺激,導致他異常敏感,迫切搞清所有不明之事。  “說啊,你們說啊?這鈴鐺……這鈴鐺怎麽了?”  “這鈴鐺裏原本裝有龍行恪的一半神力,他將自己的這半神力送給了你母親,你母親又送給了你,所以你身上才會有之力。”丹陽子澀然睜開雙眼,“可是這又有什麽用呢?你娘最終還是死了。”  “之力……”龍籬瞳孔輕顫地盯著手腕上的紅鈴——那本是他爹送給她娘的定情信物。  鳳清太君默默垂了一會子淚,抬了抬手中的龍頭拐杖正要說什麽,忽地看見了飄在誅仙池旁,人不人鬼不鬼的嵐吾君與仙後,以及已經化成了白骨的龍雲暄。  “啊!”鳳清太君抖著手將那三人指著,“那是誰?他們是誰?!”  許久沒有說話的霜飛兒站出來道:“一個是嵐吾君,一個是天知道是誰的醜婦,另一個嘛……”  霜飛兒捂嘴一笑:“另一個是那個狗屁龍三太子嘍!他個死烏龜王八蛋,教他這麽死了,真是便宜他!”  鳳清太君一張臉已無血色,撐著龍頭拐杖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狠厲地攥住霜飛兒的紅袖:“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哎呀!你這老東西手勁怎麽這麽大,拽的我很疼欸!”霜飛兒一把甩開鳳清太君,“都是盤龍穀的人!一個個的都是王八蛋,早就該死了!”  “銀柔……暄兒……”鳳清太君渾濁的雙眼中盛滿了眼淚,她顫抖著哭了好一會,猛地瞪大眼睛回過身來瞪住容青玄幾個,“你們這些惡賊,真當自己能反天不成?我告訴你們,有我鳳清太君在,誰都別想踩在盤龍穀的頭上造次。”  說罷高高抬起手中的龍頭拐杖,猛地砸在了地上。  接天連海的盤龍穀中赫然發出一聲石破驚天的龍嘯聲,遠方雲海之中,漸漸出現一條金色巨龍。  那金龍似被震怒,翻雲弄海,殺氣騰騰,所到之處山崩地裂,巨口一張,掀起海浪萬丈。  桐花台上忽地刮起了狂風,一道道天雷炸響在天空,直劈得整座桐花台搖搖欲墜,容青玄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個個慌了神。  他們雖可禦靈自保,可待金龍襲來,隻怕人人都要做那金龍的腹中餐!  “老太婆,你想幹什麽?”霜傲天驚道。  鳳清太君雖立在風雨之中卻是一派鎮定從容,她手中的龍頭拐杖依然在散發著耀目金芒,便是渾濁的眼珠裏亦散發著灼灼金輝。  “本君問你們一句,你們還敢胡來嗎?”  作者有話要說:奶奶的法力是很強的,很強很強的,就是人快不行了。第八十四章   山呼海嘯間,金龍越逼越近,幾座圍著盤龍穀的小山眨眼之間被其夷為平地!  容青玄又驚又懼,心道這鳳清太君難不成要拉著他們一群人同歸於盡?!  “住手!”混亂中,龍籬一聲怒喊,“我說,住手!”  一團雀藍靈焰轟地飛向鳳清太君,鳳清太君雙目一凜,再次抬起龍頭拐杖重重砸向地麵,刹那間,盤踞在天際的金龍消失不見,便是龍籬轟出的靈焰也消散了。  美輪美奐的桐花台上一片狼藉,到處都是被狂風掀翻的斷石枯木,容青玄等搖搖晃晃地站直了身體,敬畏而又懼怕地望著鳳清太君。  鳳清太君神色懨懨,比之先前看起來蒼老了許多。她拄著龍頭拐杖緩緩走向龍籬,一邊走一邊道:”知道你是來複仇的,好,老婆子不妨跟你說明白,你娘,是老婆子執意要殺的,你爹當時被我關押了起來,便是想救你娘也沒有辦法,所以,你要替你娘出氣,將老婆子我殺了便是。”  鳳清太君駐足在龍籬身前,坦然地望著龍籬。  龍籬冰著一張臉不語。  “你這老太婆當真是刁鑽厲害。龍籬!”霜傲天道,“殺了她!”  龍籬麵無表情地望著鳳清太君,遲遲沒有做出決定。  鳳清太君和龍籬對望了片刻,喉間一哽,忽然間哭了起來,老人家哭得肝腸寸斷:“你、你這孽障怎的又活了……老婆子我還以為、還以為你死了,老婆子我日日想念著你啊……”  說著一抹眼淚,不解地看向尚留著一口氣的仙後:“你當初明明給我看過那孩子的屍首,怎的他又回來了,難不成……”  鳳清太君渾濁而犀利的眸子一瞪:“銀柔,你騙我?”  仙後唇角顫了顫,用力地將身上的綠藤掙了掙。  龍籬見狀輕輕抬了下手指,捆著仙後的綠藤便一下子消失了。  仙後“噗通”一聲摔在了地上,她披頭散發,鳳袍盡毀,眼睛又紅又腫,麵上一片青紫。  即便如此落魄,仙後望著諸人的目光仍舊是那麽傲然。  “孩子?什麽孩子,她霜傲雪生下的不過就是個雜種,我雎銀柔的孩子才是人中龍鳳,才是盤龍穀的傳人!姑母,我當初是騙了你,用一個易了容的嬰兒的死屍蒙混過關,可我是被你逼的!你明明知道我多恨霜傲雪,多恨她的孩子,你卻將那孩子當成寶貝!你讓我怎能不氣,怎能不恨?”  “所以,你便與人私通,生下來個孽子來報複鳳清太君嗎?”容青玄冷不丁道。  原本怒視著仙後的幾人立刻將目光對準了容青玄。  “容青玄,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是說仙後那個已經變成了白骨的兒子,不是龍行恪的?哈!這可好玩了!”霜傲天略帶興奮道。  容青玄隻直勾勾的望著仙後,打量著她麵上的反應。  適才還大放厥詞,辱罵霜傲雪和龍籬的仙後此刻呆若木雞,一張青紫交加的麵容上隱隱透出一絲灰白喪氣,赤紅的雙眸更是顫抖個不住,容青玄一顆半懸的心旋即落回肚子裏,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你,你把話說清楚……”鳳清太君顫巍巍道,“什麽叫生下個孽子來報複我?”  容青玄張了張嘴正要說話,涼卿走過來道:“容掌門是何時知曉仙後與嵐吾君通奸之事?”  涼卿話音慵懶,卻令諸人神情一凜,精神一震。  容青玄漫不經心地看了看涼卿,心知配合自己唱雙簧的人來了,便順著對方的話道:“容某無意之間發現的,隻是猜測,卻無證據。怎麽,涼總管也知道此事?”  “嗬嗬,奴才與容掌門一樣,也是猜測罷了,沒有實證。”涼卿緩慢而洪亮地說,“我隻是覺得奇怪,仙帝與仙後成婚後分明沒進過仙後的寢宮,這仙後又是如何懷孕的呢?然而涼卿隻是一個奴才,且仙帝自己都沒有說什麽,我這做奴才的哪敢以下犯上,去調查主子的隱事。如今聽及容掌門再次提起,心底的好奇與不解便再一次被勾了起來。“  何止涼卿啊,隻怕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來,尤其是鳳清太君。  “實際上解開這個謎題並不難。”容青玄抬頭看向誅仙池,“隻要驗過龍雲暄的真身,一切真相便水落石出而了。”  仙後身子一軟,徹底癱在地上。  “不、不要……姑母你不要信他們這些人的話,他們是故意的,是在算計我!暄兒他千真萬確是我和仙帝的孩子,他都已經死了,母後何必再侮辱他……”  “仙後此話差矣,正因為龍三太子已經死了,才更應該查清他的身世,總不能讓龍三太子死後一直蒙受著非仙帝親子的汙名不是?”涼卿淡淡道。  仙後被涼卿氣得直喘粗氣,鳳清太君蹙眉沉吟了好一會,道:“銀柔,此事要查,不然我放心不下。”  老人家涼涼瞪了容青玄和涼卿一眼:“若他二人所言是真,你也不必活了,若他二人所言是假,我自有辦法殺了他們,再給你兩顆九龍丹,將暄兒和你弟弟嵐吾君救回來。”  仙後聞言麵色非但沒有緩和,反而更加蒼白。  鳳清太君看在眼裏,心中豈能沒有計較,一揮手,將龍雲暄的屍骨召了過來。  “不!不要!”仙後飛撲到龍雲暄的屍骨上,緊緊抱著她的兒子道,“姑母!這可是在你膝下長大的孩子啊!他被害得這麽慘,你非但不替他報仇!還要這樣侮辱他嗎?”  “仙後還是老老實實的將龍三太子的屍首放到誅仙池上吧,您這個樣子……嗬,不是奴才多嘴,您這個樣子看起來著實像是在心虛啊。”涼卿淡淡道。  仙後緊緊抱著龍雲暄,就是不肯放手,站在一旁玩小辮子的霜飛兒見狀哼了一聲,一鞭子抽開仙後,將龍雲暄的屍骨甩在了誅仙池上。  “勞煩少城主將嵐吾君一並挪過去。”涼卿道。  霜飛兒一腳將隱隱沒了氣息的嵐吾君踢了過去。此二人一人化為掛著星星點點的碎肉的白骨,一人腦漿崩裂,口眼歪斜,麵容紫脹,狀若惡鬼,卻在誅仙池中投射出相同的魂影——知吾鳥。  鳳清太君一連後退數步。  “銀柔!!!你!你!!!”  仙後看也不敢鳳清太君。  她低著頭,狠命咬著下唇,直至咬出淋漓鮮血:“是,暄兒的確是我和嵐吾的孩子,可是那又怎樣?他龍行恪能和別的女人生孩子,我為什麽不能和別的男人生孩子。”  “可嵐吾是你的親弟弟!銀柔!我那麽疼愛你,那麽信任你!你居然背叛我兒,背叛我,搞了個亂倫野種出來!”  鳳清太君掄起龍頭拐杖,一棍子敲在仙後的腦袋上。  仙後頭頂鳳冠“咣當”一聲掉在地上,血水順著太陽穴不住地往下淌,染紅了她身上華貴的鳳袍。  “哈哈,哈哈哈哈!”仙後癱軟在地,又哭又笑,狀若瘋癲,“姑母,你再疼我有什麽用?你兒子始終看也不看我一眼啊!我想盡辦法討他歡心,引他注意,他卻隻在乎那個霜傲雪,便是霜傲雪已經死了,連魂都散了!他還是隻要霜傲雪!我能怎麽辦?我也是女人啊!  我要報複他,我要讓他知道隻要我雎銀柔願意,可讓天下男人俯首稱臣!我就是要給他戴綠帽子,就是要給我弟弟生孩子!我得不到他也要惡心死他!也要毀了他的盤龍穀!”  “你、你……你給我閉嘴!”鳳清太君整個人忽地朝後栽了過去,容青玄眼疾手快扶住了鳳清太君,將一名戰戰兢兢不敢靠近的宮女召了過來。  鳳清太君在宮女的攙扶下坐在美人榻上,氣得渾身打顫,仙後一邊抽泣一邊瞪著龍行恪,委屈而又絕望。  始終冷眼旁觀著這一切的龍行恪緩緩走向仙後,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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