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容!容容我在這呢!”  兩道虛影從天而降,猝不及防落在了容青玄麵前。  容青玄連鍾厭九的臉都沒看清便被鍾厭九抱在了懷裏:“容容!你活著出來啦,太好啦,太好啦!”  鍾厭九邊說邊拍打著容青玄的背,幾乎要將容青玄的肝兒拍出來,容青玄顧不上理他,驚喜望著與鍾厭九一同前來的玉無歡:“玉師兄!”  玉無歡笑著走向容青玄:“青玄。”  容青玄將懷中的鍾厭九揪出來扔到一邊,兩步趕到玉無歡身前:“玉師兄,你去哪了?我和鍾師弟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你的蹤跡。”  玉無歡一臉從容溫和的微笑:“放心,我沒事,落入鬼市後恰巧與叛出九門的天龍門掌門任太衝相遇,與其發生爭執後動了手,所以沒能及時和你們匯合。”  容青玄聞言點點頭:“那你和阿九……”  玉無歡忙道:“哦,我是在落青崖碰到鍾師弟的,還好我遇到了他,不然啊,你的阿九隻怕已經掉下山崖,化成一縷煙了。”  “什麽?”容青玄立刻瞪了鍾厭九一眼,“阿九,你搞什麽明堂。”  鍾厭九原地扭成了麻花:“哎呀,容容你別生氣嘛,我左等右等沒能等到你出來,便到處轉了轉,不想居然在落青崖見到了天蠶草,一時衝動便飛過去摘草了,但那天蠶草實在太狡猾,我一靠近它便跑,來來回回折騰了無數次,靈力耗得有點多,所以才……”  容青玄翻了個白眼。  “好了好了不氣了,容容,你拿到怨女淚了嗎?”  容青玄“嗯”了一聲。  “怨女?”玉無歡朝黑沼澤的深處望了望,“孟舞她……”  “她的執念太深了。”容青玄攥了攥玉無歡的手腕,“玉師兄,你當年為她做得已經夠多了。”  玉無歡緩緩收回目光,歎息道:“好好的一個孩子,到底是……”  說著深深望了容青玄一眼:“為情所困。”  容青玄心頭一抽。  他尷尬的避開玉無歡的目光,幹咳了一聲:“咱們走吧。”  “走走走。”鍾厭九左手攙住容青玄右手攙住玉無歡,“趕緊去和那個鬼市之主換地圖,這鬼地方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容青玄被鍾厭九扯得腳下一個趔趄,好在玉無歡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小心!”玉無歡順勢將容青玄拉到自己身邊,“青玄,你沒事吧?”  容青玄搖搖頭,實則骨頭一塊接著一塊的疼,他揚眸朝前一望,卻冷不丁瞧見無名靠著一棵枯樹,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和玉無歡看。  比之玉無歡,容青玄當真是煩死了那個陸昭,便麵無表情地收回目光,在玉無歡的攙扶下飛至半空,轉瞬之間消失不見。  無名目光幽冷地望著容青玄消失的方向,獰笑著勾了下唇角,化成黑煙消失不見。  玉無歡禦劍如風,不多時便回到了鬼閣。  三人齊齊跳下長劍,正要走進鬼閣,幾十個異士憑空而現將容青玄三人包圍了住。  玉無歡下意識地將容青玄護在身後,揚劍指著那些人道:“爾等意欲何為?”  其中一生著張□□臉的妖畜道:“怨女淚在他身上,你猜我們要幹嘛?”  容青玄愣了愣,繼而冷笑:“好陰毒的心思,居然妄圖不勞而獲?”  “哼哼,閣下說錯了,我等不僅要不勞而獲,還想要三位的命呢!上!”  眾人一湧而上,頃刻間將容青玄三人團團圍住,玉無歡與鍾厭九一人在前一人在後,默契地將容青玄護在中間,避免其受傷。  容青玄粗粗估計了一下,與他們動手的這幫人最弱者都是個金丹,他若擅自出手非但不會幫到玉無歡與鍾厭九,反而會落為其手中人質,幫倒忙。  他望著近在咫尺的鬼閣大門咬了咬牙道:“玉師兄,想個辦法送我進鬼閣,這幫人決計不敢打到鬼閣裏去!”  “好!”玉無歡當即在自己與容青玄身前架起一道結界,抱著容青玄飛向鬼閣,用一道真氣護送容青玄飛入鬼閣,繼而轉身擋住追殺而來的妖人。  成功進入鬼閣的容青玄回頭看了玉無歡與鍾厭九一眼,快步踏上血色長階,進入血池,衝到渠夜身前。  好在渠夜君仍在先前的那個位置上盤膝入定,好在鬼閣裏沒有人出現阻攔他,容青玄二話不說拿出裝有怨女淚的銀瓶:“我拿到怨女淚了,四方神器的地圖呢?”  渠夜君在容青玄焦急的話語聲中緩緩睜開眼睛:“容仙師,恭喜你。”  容青玄一愣——他從未自報家門,此人怎知他是容青玄。  容青玄按下心中的好奇,急道:“四方神器的地圖呢?”  渠夜君笑笑:“容仙師莫急,我說過,隻要你做到了我要求你做的事,鬼市之主自然會將地圖雙手奉上。”  容青玄越聽越糊塗:“渠夜君,你搞什麽鬼?鬼市之主不就是你嗎?”  “不是的。”渠夜君緩緩眼眸,看向容青玄的身後。  容青玄莫名感覺後脊一涼,他狐疑地轉過身去,去見他曾走過的血色長階不知何時變成了一片一長來高的黑石基台,基台上放著一張雪白瑩潤的玉座,而坐在那玉座上的人,正是無名。  作者有話要說:哎……頭疼。第五十七章   而那條冒充渠夜君的小巴蛇已換回了本來麵貌,嚴肅恭敬地站在無名身後。  無名仍舊穿著那身玄色的勁裝,似一團看不清的黑霧,又像是一塊精工細刻的墨翠,周身散發著冰冷而壓抑的氣場。  容青玄仰望著無名,兩道眉毛不由自主擰在了一起。  “無名?”他輕咬著顫抖的舌尖,“你、你是鬼市之主?”  隻見無名的唇角輕輕勾起:“是。”  容青玄瞳孔倏地放大,攥著銀瓶的手指不受控製地縮緊,掌心充血,指節青白。  “你、你是鬼市之主?”容青玄回眸看了眼平靜望著自己的渠夜君,“搞了半天,我依舊是拜錯了山頭,錯認了鬼市之主?”  渠夜君笑笑:“容仙師當時吵著鬧著要見的人是渠夜,我亦與容仙師見過了,並且也告訴容仙師隻要將我要的東西帶回來,鬼市之主自會將四方神器之地圖雙手奉上。”  容青玄啞口無言,渠夜君的話無可挑剔,當真是他自己愚笨,才被別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對,就是玩弄!鬼市之外相遇,共闖鬼閣,取怨女淚,一切的一切,都是在真正的鬼市之主的眼皮子底下進行,他幾經周折用盡全力,無名卻知而不言作壁上觀,甚至、甚至還想將他困在幻境之內……  許久沒有大動肝火的容青玄半晌說不出話,若他還是之前的容青玄,早拔出破雲劍與之一戰了!可偏偏……  可偏偏他為救龍籬,變成了個廢物……  容青玄將後槽牙咬了又咬,好不容易開口道:“無名,捉弄我,很有趣是嗎?”  無名默默凝望著容青玄,沒有說話。  見無名沉默不語,容青玄更生氣了:“你不說是什麽意思?你以為你不說話我便不知道你的心思,猜不透你的目的嗎?”  “哦?”無名忽地開口,“你當真能猜得透我的心思,我的目的?”  “廢話!”容青玄目光森森,他千算萬算沒算到地圖居然在無名,也就是陸昭的手上!這隻黑化的黃鳥能幹什麽?無非是利用地圖在六界攪起腥風血雨,或者單獨對付他容青玄!總之沒安什麽好心思就對了!  容青玄緊緊扣弄著手中的銀瓶,心道還找什麽怨女淚,對方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折騰他!地圖?他怎麽可能會將地圖輕而易舉地交出來!  想及此,容青玄一把摔了銀瓶,大步流星朝外走。  誰道才走出兩步,立刻有兩名身穿紅衣的美貌女鬼從地下飛出,用數道紅綢攔住了容青玄的去路。  容青玄足下一頓,厲目瞪向無名:“無名,有種你便立刻殺了我!”  無名似乎歎了口氣,撐著玉座優雅起身:“你不要四方神器的地圖了?”  容青玄冷哼著轉向無名:“這地圖還能要嗎?隻怕你已經複製了許多份出來交於各色人馬,我等鷸蚌相爭奪神器,你安然在鬼市坐享漁翁之利,你算盤打得可真響!”  無名在容青玄的咄咄之音中緩步走下基台,清冷冷的聲音裏透著幾分無奈:“我並沒有你想的那麽無聊,四方神器的地圖隻有兩分,一份在這裏,一份在我的腦子裏。”  邊說,邊點指了指自己的頭。  容青玄橫了無名一眼,轉身便走。  “這便要走了嗎?”無名掌心托起一張人皮所製的地圖,“地圖早就備好了,你當真不要了?”  容青玄低頭看了那地圖一眼,心頭邪火大盛,恨不能抓過來撕成碎片摔在無名臉上。  可他偏偏又那不能那樣做,將四方神器的地圖帶回暮蒼山,是白錦年交給他的任務。  容青玄那個憋屈啊,他這輩子還沒如此受製於人過!  若不是看在白錦年的麵子上,他就是死在這也不能叫那無名得了意去!  僵持中,鍾厭九慌慌張張衝進血池。  他一手提著劍一手抓著衣擺,撞擊容青玄懷中道:“容容!容容!不好了!玉師兄被那個無什麽玩意的抓走了!”  容青玄眉毛一跳:“你說什麽?”  鍾厭九花容失色,急得額前都是冷汗:“就是那個無名還是什麽來的,你一進鬼閣他便出現了,三兩下便傷了玉師兄,命手下將他帶走了!”  鍾厭九邊說邊左右張望了張望,冷不丁看到了一旁的無名,倒抽一口冷氣,急道:“就是他!就是他!”  容青玄目光如劍地瞪住無名。  無名一臉淡漠,無比平靜地解釋道:“玉仙師傷了我的一個手下,所以我暫時還不能放他離開。”  “你的手下?”容青玄腦中轉的飛快,“任、任太衝?”  無名淺笑著眨了下眼睛。  “任太衝……”投降於魔族的天龍門掌門任太衝?  任太衝……是無名的手下?他不是投靠鬼麵男了嗎?  怎麽,怎麽感覺哪裏怪怪的。  容青玄的腦海中如走馬燈般轉過諸多場景:黑沼澤,怨女,破廟,鬼閣,黑色巨槐,荒漠相逢,鈴鐺聲,無名……  無名?  無名!  無名山,無名泉!!!  容青玄感覺有一道驚雷劈了下來,他、他是——龍籬!!  想通各個關節的容青玄渾身一僵,走馬燈在腦中更加飛快的旋轉起來。  “你若不喜歡,便掐死它吧。”  “如果書上寫得是假的,那什麽是真的?”  “我隻是詫異,會有人覺得容青玄對他的徒弟愛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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