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父在上,朕錯了 作者: 墨墨lin 文案 溫無穿書了。 原身是個病弱丞相,先帝臨終時,讓新帝尊他為相父。此後他輔佐幼主,鞠躬盡瘁,為江山社稷操碎了心。 然而,皇帝蕭歸卻是個瘋批。 天天喊他相父,卻處處與他作對,挑釁他的權威。 最後把他害死在出征的半路上…… -- 溫無笑了,他可沒那忠臣包袱。 朝政大權都握在他手裏了, 生殺予奪,還不是他說了算。 在蕭歸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下。 溫無捏著蕭歸的下巴輕聲道:“皇帝這個位子很搶手,你要聽話,不然我可以找個更聽話的來坐,明白嗎?“ -- 蕭歸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隻盯著他蒼白麵容上冷冽輕慢的笑意。 他印象中的相父病病歪歪的,拉著一張死人臉,每天不是訓斥,就是說教,從來沒見他笑得這麽好看過。 -- 後來,野狗成了家狗,繩子牽在溫無手裏。 事業批病美人受vs沒文化瘋批紈絝攻 閱讀指南: 1、蕭攻溫受,1v1,he 2、相父隻是尊稱 內容標簽: 強強 年下 宮廷侯爵 穿書 搜索關鍵字:主角:溫無,蕭歸 ┃ 配角:陸嘉,李淩 ┃ 其它: 一句話簡介:相父隻想搞事業 立意:自強不息第1章 穿書 汴京十月,寒風漸厲,涼浸浸地從門窗邊隙侵入。屋裏蠟燈將盡,光線昏慘慘的,半明半昧。 驀地,一隻骨節細瘦修長的手從床帳裏伸出,探向矮桌上的水杯。 他的指尖已經觸碰到了,但五指間微微發抖,綿軟無力,根本握不住水杯。 “嘩啦!”一聲脆響,水杯砸了下去,碎瓷片亂濺。 外麵守夜的陸嘉聽到動靜,迅速推門而入,滿臉驚恐,“丞相!” 帷帳被揭起,床榻上年輕男人麗的形容露了出來,臉上帶著一種病態的蒼白,微凸的眉骨壓著眼窩,略顯陰鬱,細薄的眼尾微微上勾,明明很虛弱的模樣,眉眼間卻自帶一股子冷冽。 陸嘉被他額角上的薄汗刺得眼眶發疼,忙湊過去攙扶他,“丞相稍等,我去叫太醫。” 溫無無力地擺擺手,歎了口氣道:“算了,不用去了。” 從昨天醒來後,他心裏就明白,他這是穿到《一代名相》裏麵的病弱主角身上了。 原身跟隨先帝打江山時,衝鋒陷陣、鋒芒畢露,一著不慎中了敵方的劇毒,後來雖然救回來了,底子卻壞掉了,每到冬日就容易舊疾發作,不是普通藥石可以醫治的。 而這次發作,一方麵是因為季節問題,一方麵是被瘋批小皇帝給氣到了。 先帝登基之後,原身備受倚重,官至丞相,原本可以舒舒服服地享受幾年清淨日子。 偏偏先帝英年早逝,臨終時把自己十八歲的獨子托付給他,尊他為相父,令他好好輔佐幼主,直到皇帝親政。 先帝看人很準,原身是個忠心耿耿的賢臣,才能超拔,是輔政的不二人選。 隻可惜少年皇帝蕭歸卻是個紈絝,不學無術,終日浪蕩不理朝政。 原身每每勸諫,苦口婆心,蕭歸卻絲毫不領情,對他厭惡入骨,甚至當著滿朝大臣的麵罵他“長了一張死人臉,整天不會說人話”。 原身氣性高,被激得怒火攻心,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因此就病倒了。 溫無就著陸嘉端過來的茶水喝了幾口,胸口處的鬱悶感稍減,闔上眼休息。 這個時候的原身才二十六歲,還沒到死的時候,他倒不用過於擔心。 或者說,與其擔心這個身體的活得不夠長,還不如擔心這個國家活得太短。 真就,我與國家比命長。 書中主角是死在亡國之前,但他死後不到一年,京城就被南邊戎敵破了,大梁短暫的壽命匆匆終結。 現在溫無穿書了,就成了一個未知變量,一隻小蝴蝶煽動的翅膀尚且能引起一場颶風,何況溫無是一個主角,掌握著大梁的朝政,未來能走到哪一步,都是未知數。 他想起剛剛半睡半醒之間,外麵有人在討論著什麽,隱約聽見提到了安平侯三個字。 於是他問道:“陸嘉,南疆可有事?” 陸嘉幫他掖被角的手頓了一下。 入冬之後,丞相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還要日夜操心政事,就是鐵打的也遭不住。 況且昏君當眾羞辱丞相,害得丞相當場吐血,險些喪命,憑什麽還要為這種人的江山賣力? 他心中不滿,卻也不敢隱瞞,隻拉著臉,“是安平侯上折子說南疆有戎敵騷擾,請求朝廷支援。” 溫無回想書中的劇情,主角被氣得吐血這段時間線上,國中尚算太平,沒有大風大浪。 這個時候剛剛步入冬季,南邊戎敵想必是冬儲不足,想要搶掠一波食物過冬,小打小鬧,不成氣候。 他心裏正琢磨著,外間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夾著內宮太監尖尖細細的談笑聲,在深夜寂靜的丞相府裏格外清晰。 聲音由遠及近,在門前停下。 “丞相,李公公來了。”是管家溫伯的聲音。 陸嘉一聽是宮中來的,臉色立即捎上不滿,就要回絕的時候,溫無用眼色製止了他。 陸嘉隻好站直了身體,不情不願地把門開了,退到一邊。 溫伯領著人進來,換了根蘭膏燭,昏暗的屋裏頓時亮如白晝。隻見床榻前立著金鉤三腳香爐,燃著一縷安息香,香氣隱隱,卻仍遮不住一股子的草藥味。 “哎喲,丞相怎麽病成這樣了?” 李淩走到榻邊,不禁被他蒼白的麵色驚住。 這個權傾朝野的男人,此時墨發披散,冷汗津津,瞧著是虛弱乏力到了極點,偏偏他病中猶然麗的麵容在燭光下影影綽綽,清冷單薄,活生生的一個病美人模樣。 都說當朝丞相有潘安之貌,子建之才,真是半點不虛。 不過李淩可沒有半點同情心,話裏是擔心的意味,眼裏卻帶著笑,很是陰陽怪氣。 溫無淡淡地勾了下嘴角,李淩是蕭歸的心腹,又是先帝留下來的內官,在宮中一手遮天,等閑人奈何他不得。 他與蕭歸鬧得不可開交,李淩自然是向著蕭歸那一邊的,陰陽怪氣也不奇怪。 他半支起身,靠在軟墊上,淡聲道:“舊疾罷了,李公公不必訝異。” 李淩笑道:“丞相可千萬要保重身體呀,這天下不可一日無相,您這一病倒,多少國事都得壓著,萬一您駕鶴西去了,那國中可不是要亂套了。” 這一句話說得直白而難聽,旁邊陸嘉的臉色瞬間變綠了。 溫無垂著眼,看不出情緒,“李公公開玩笑吧,皇上少年天子,聰慧睿智,我就算死了,皇上也一定能獨立處理朝政之事,何必擔憂?” 李淩眼底閃過一絲愕然,按他的猜測,這溫無氣性剛直,自視甚高,剛才那句話一定能把他氣得半死,怎麽看上去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 他嗬嗬一笑,又道:“皇上年紀還小,經驗不足,需要相父輔佐。這不,皇上一聽說丞相病了,立刻讓奴婢把人參送來了。丞相放心,這人參就是普通人參。” 李淩輕輕一揮手,身後一個小太監捧著黑漆底紋花木盒上前,將蓋子移開。 溫無看過書,不用轉頭也知道裏麵是什麽。 旁邊的人卻看得臉色一變,隻見盒子裏赫然是一節長著白毛,覆著青綠色斑點,已經爛了的人參。 陸嘉一下就忍不住了,冷聲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李淩臉上笑眯眯的,壓根看都不看陸嘉一眼。 他掐著尖細的聲音對著溫無笑道:“前幾天皇上搜了幾株百年人參,被丞相斥責是搜刮民脂民膏,皇上尊崇相父,自然要聽丞相的話,把那些個人參都丟出去喂狗了。現下丞相病了,皇上也不敢拿民脂民膏來糊弄丞相,生怕折了丞相的壽,隻好送了些普通的來,皇上一片敬重之心,想必丞相也能明白。” 普通人參等於爛了的人參? 這明顯是蕭歸故意弄來惡心溫無的。 陸嘉身側的手掌緊緊攥成了拳頭,青筋突兀,差點就要上前一步揍在李淩臉上,被溫伯一把攔住。 溫無倒是見怪不怪了,蕭歸後來都能趁著原身出征,喪心病狂地斷了十萬大軍的糧草供應,讓他們活生生餓死在北邙山下,還有什麽是這個瘋批皇帝做不出來的? 他臉上波瀾不興,聲音平平,“皇上有心了,李公公伺候皇上也是勞苦功高,不如這株人參就送給公公吧。” 李淩輕笑出聲,蘭花指捂在嘴角,“哎喲,皇上賞給丞相的,奴婢恐怕無福消受。” “怎麽會?”溫無柔聲道,“李公公莫不是嫌棄皇上賞的東西不好?” 李淩嘴角微抽了抽,笑意有一瞬凝滯。 這要是不收下,不就是坐實了嫌棄禦賜之物? 被溫無輕飄飄的三言兩語將了一軍,李淩臉色肉眼可見的微惱,偏偏再看榻上那人,盡管病懨懨的模樣,卻是風輕雲淡,不以為然,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裏。 他微微眯了眼睛,這時才細細打量起溫無來,此人素來才能出眾,是個治國安天下的能臣,脾性卻有致命的弱點,清高而孤傲。 平日裏因一點小事就能氣得半死,偏又不肯放下架子去反擊,常常吃癟。 怎麽今天看來,似乎變了個人? 李淩臉上不動聲色,將錦盒收起來,依舊拉著尖尖的嗓子笑嗬嗬道:“皇上說了,丞相如果不要這人參,那就拿出去喂狗,皇城腳下這幾日不知怎的,多了條病狗,看上去委實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