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隻佬又不開心了,獨自行走的它氣的直哼哼,響鼻不停的打著,它都想給走在旁邊的樹人啃那麽兩下。至於原因嘛……它認為達克烏斯有了新歡忘了舊愛,事實上,它的想法是對的?


    “刹那天地寬啊。”此時的達克烏斯就像出征時的瑪瑞斯特女王那樣,坐在遠古樹人的肩膀上。他一隻手撥弄與他戲耍的木靈同時,把另一隻手搭在額頭眺望遠方直衝天際的時代橡樹,嘴裏不停的嘀咕著杜爾蘇聽不懂的話語。


    “你能感受到阿丹胡的意誌嗎?”片刻後,達克烏斯問了一個相對比較關鍵的問題。


    “很微弱……我能感覺到它在我的意誌中徘徊……”


    “這就是你沒瘋的原因?”這句話達克烏斯沒有問出口,他隻是在腦海中尋思尋思,他還沒瘋。


    經曆了精靈的一係列騷操作後,那些過去的日子已經一去不複返,毀滅、屠殺和黑暗給杜爾蘇帶來了沉重的精神打擊,它目睹了有血肉生命的貪婪,以及對家園肆意的破壞。它看到無數畝的樹木被砍伐用於柴火,或是僅僅是出於簡單的惡意。更糟糕的是,它看到它的同胞一個個倒下,有些被自己的敵人殺死,但大多數被精靈的敵人所毀滅,或是與精靈有直接關係。


    在最早的時候,杜爾蘇是一個懂得同情的存在,他在與奧蘇安精靈的相處時期尤為明顯。那時,也就是大入侵還沒到來之前,精靈還很正常,種族最偉大的特性就是對所有生命的無限同情,現在嘛……都特麽瘋了,杜魯奇、阿蘇爾、艾尼爾、阿斯萊,沒一個不瘋的。它也瘋了,它的仁慈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持久性的瘋狂。


    杜爾蘇分不清迷失者、無辜者和邪惡者,所有未經許可踏入偉大森林的人都是它的敵人,這些存在遇見它時隻有死路一條。它會允許那些存在先跑個三十九米,然後它再拿著四十米的大長刀追上那些存在,當然,誇張了……不過也不怎麽誇張。


    達克烏斯剛才目測了一下,沒有四十米也有十米。杜爾蘇手中拿著接近十米的鏤空花紋橙黃色長劍,由戴斯領主打造,名字就叫做『戴斯之劍』,不愧是瓦爾的化身,手藝絕對沒得說,這麽長的武器都能鑄出來。雖然叫做戴斯之劍,但這把長劍就如杜爾蘇一樣,早已在苦難中浸泡了千年,時刻準備著釋放怒火。


    拿著凱恩之劍的泰瑞昂對於杜爾蘇來說就像棒球一樣……


    神劍樹王!


    在艾索洛倫隻有精靈會被杜爾蘇的憤怒所赦免,因為它不責怪精靈所做的一切,隻責怪自己。然而!它也不再視愛莎的孩子們為朋友,曾經多麽好,現在就有多麽壞,現在的它抱著曾經與精靈親近的決心那樣,避開精靈們。它與精靈隻是因為共同需要達成的盟友,僅此而已,彼此的關係降到了冰點。


    就像一個住在村子裏的發小,兒時的他們很要好,長大嘛……發生了一些事情,讓他們分道揚鑣。無法搬離村子的他們,就這麽挨著,低頭不見抬頭見,偶爾還要共同對抗入侵村莊的強盜,但這不代表他們的關係回到了兒時。


    在政治上講,就像二元政治,一個政權存在兩個地位對等的統治者,就像英屬印總督與印事務大臣的權力分立、古希臘城邦斯巴達的雙王製、羅馬帝國的東西羅馬帝國分治等等,或許這些例子不太恰當,但事就是這麽回事。


    艾索洛倫與勞倫洛倫不同,勞倫洛倫也有遠古樹人,但都是單獨的存在。沒有像杜爾蘇這樣的遠古樹人長者,更沒有現在跟在杜爾蘇身旁的先祖元老會。


    就像最開始有三位,現在隻有一位的遠古樹人長者那樣,目前先祖元老會也凋零到隻有四位成員了,分別是特爾洛克、迪蘭德拉、杜仁鐸和塔勒尼克。它們平時位於艾索洛倫各個地方,很少參與到戰鬥當中,因為隨著年歲的增長,它們意識中的世界正在失去活力,於是便穩步地退回到夢境中,也就是彼界中,在那裏,它們的靈魂滋養和塑造了森林的生長。


    當遠古樹人陷入以世紀為計數單位的沉睡時,一大群像無人機那樣的木靈會照料它們。隻有當災難降臨的時候,它們才會從沉睡中醒來,因為隻有它們才能喚醒艾索洛倫最強大的森林之怒,在最關鍵時刻它們會作為杜爾蘇的副官出動。


    把概念抽象的話,就是勞倫洛倫的遠古樹人是獨自行走在森林中的老虎,當時達克烏斯在金池之戰時挽救的戴斯魯就是遠古樹人這一級的,如果戴斯魯在艾索洛倫的話,毫無疑問會是先祖元老會內的成員。而艾索洛倫的遠古樹人則是抱團的獅子。


    至於奧蘇安的阿瓦隆嘛,不像某款遊戲那樣,真的沒有,杜爾蘇最後一次從阿瓦隆返回艾索洛倫的時候,把所有的樹人和樹妖都抽調回來了。


    由於戰爭和仇恨的創傷,杜爾蘇對事態的發展變得無動於衷。雖然它比自己的同胞更冷靜,但它也變得更加狂暴,它背後的枝幹上,插著各式各樣的野獸人、矮人、獸人和人類顱骨。


    阿斯萊為杜爾蘇感到悲傷,作為同樣長壽的生物,他們深知世界的殘酷,但他們隻能想象永恒的毀滅給一個比他們整個種族還要古老的生物帶來了怎樣的悲痛。遺憾的是,他們無力治愈杜爾蘇疲憊的心靈。


    但……事情可能並不是阿斯萊所想的那樣,達克烏斯雖然是第一次來艾索洛倫,但他知道一些其他的,比如他知道當遠古樹人長老凋零時,精華會被其他的同伴吸收。也就是說,阿丹胡的凋零增強了杜爾蘇和科迪爾,原本的三份力量變成了兩份。


    這股力量是龐大的,龐大到可以治愈杜爾蘇和科迪爾破碎的靈魂,並實現許多奇跡,但奇跡沒有出現。腐蝕是不可逆的,龐大的力量沒有驅散腐蝕科迪爾靈魂的黑暗,這可能與科迪爾糟糕的心態和強大的實力有關,同時與艾索洛倫的整體實力有關,畢竟現在整個世界都處在衰弱中。


    就像一杯水倒進杯子沒有溢出來,反而與杯子中的其他液體融合了,也就是說這杯水白倒了,勁沒頂上去。要知道阿丹胡當時可是驅散了艾瑞爾靈魂中的黑暗,雖然沒有徹底根除,但也喚醒了艾瑞爾。


    達克烏斯之所以問杜爾蘇關於阿丹胡的事是因為他想讓阿丹胡實現重生,他現在敢肯定這三位遠古樹人長老與古聖有關聯。古聖掌握著逆天的生物製造技術,這三位遠古樹人長老的意誌應該是由古聖塑造出來的,不然無法解釋之後那麽長的歲月中沒有誕生出新的遠古樹人長老,而先祖元老會和戴斯魯這樣的遠古樹人定位就像二代史蘭魔祭司。


    樹隻是載體,關鍵是驅動樹的靈魂,也就是精魄。隻有的強大的精魄才能夠將自己與一棵活樹相綁定,並以自己的意願來重塑它們的形體,這種概念就像隻有身強體壯的勇士才能身披重鎧一樣。但這種鏈接是不可逆的,隻有死亡才能切斷它們之間的聯係。從那一刻起,精魄的意誌開始塑造和驅動這棵樹,將長滿粗糙樹皮的樹枝當作自己的手腳,於是一個樹人誕生了。


    在達克烏斯看來按目前的情況和條件製造新的遠古樹人長老是完全不現實的,就像製造新的初代史蘭魔祭司一樣,以後嘛……所以針對目前的情況,他隻能進行diy,說難聽點就是拆了東牆補西牆。等事情都解決後,他準備去最東南的塞西拉看看科迪爾,如果真的沒辦法的話,他就來下這個手,順便拿個成就,讓杜爾蘇吸收科迪爾的力量。


    如果後續找到最初石板之類存在的話,就從這份三合一的力量中抽取一部分,重新塑造一位阿丹胡,進而再重新塑造科迪爾,實現最初的三合一。當然這隻是最理想的想法,實在不行就三保一,讓杜爾蘇成為唯一的長老。


    坐在杜爾蘇肩膀上的達克烏斯能感覺他的到來為杜爾蘇注入了強心劑,但杜爾蘇的內心還是被憤怒和失落籠罩著,杜爾蘇可能都沒意識到自己所擁有的力量,僅憑本能使用所擁有的一小部分力量,以增強已經強大的力量。精魄是與艾索洛倫,乃至整個世界捆綁的,世界越強,杜爾蘇的力量就越強,反之則……就像現在這逼樣。在他看來這都不是支線任務,而是主線任務中的獎勵。


    這份力量是本源,是古聖的饋贈。


    終焉之時,杜爾蘇擊殺了已經徹底徹底被腐化的科迪爾,吸收了科迪爾的全部力量和阿丹胡的另一部分力量。最後的時刻,它一點疲倦感都感受不到,隻有當身邊的朋友倒下時它的怒火才會進一步的燃燒。那時的它知道失敗的結局已經注定,世界將會毀滅,這是它所無法接受的,可是它又沒有更強的力量去阻止這一切,它因此悲痛欲絕。


    樹王的神劍插入惡魔的軍隊中,戴斯之劍所引導出來的神聖烈焰毀滅了成群的惡魔,就連大不淨者這樣的強大存在也被烈焰吞噬。接著,它跪倒在艾拉瑞麗的身旁,將手指輕輕地點在了永恒女王的額頭上。曾經,阿丹胡為了阻止艾瑞爾的靈魂墮落腐化犧牲了自己,現在,它效仿阿丹胡,犧牲自己。但這次不是為了驅散黑暗,而是為了迎接新的生命。


    杜爾蘇,這位古老且強大的遠古樹人表麵的荊棘皮膚枯萎了,隨即崩裂開來,樹葉如同蔫粉一般從它的肩膀上飄散落下。隨著它的凋零,艾拉瑞麗重生了,如鮮花般綻放,永恒女王的傷口愈合了,皺紋從皮膚上褪去,光芒再次在艾拉瑞麗的身上閃耀著。


    還是那句話,樹人的讚歌是犧牲的讚歌,樹人的偉大是自然的偉大!森林精魂的傳承跨越時代也不可斬斷!杜爾蘇之魂也在下個紀元重生了。


    艾拉瑞麗?什麽菜雞。毫無疑問,她是脆弱的,但誰讓她有永恒女王的血脈呢。艾瑞爾和艾拉瑞麗區別就是,艾瑞爾是愛莎化身,艾拉瑞麗是愛莎神選,一個是行走於人間的神,一個則是行走於人間的人。她隻是愛莎的神選,但最後時刻她與艾瑞爾融合了,這就等於愛莎被整個吞掉了,已經不存在獨立的愛莎這個概念了,成為了她的一部分。之後,遠古樹人長老三合一的強大力量又匯聚到了她的身上。


    說白了,艾拉瑞麗就是被各種超過100%的增益效果活活頂上去的,進而綁定紀倫之風,再進而下個紀元成神。


    “我該怎麽做?”雙方沉默了片刻後,杜爾蘇再次轟隆作響。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達克烏斯說完後把手放在腦後,身體扭了扭後找了一個相對的位置靠了下去,他看著湛藍的天空,感受初春的風吹拂臉龐。


    此刻的達克烏斯沒有那種杜爾蘇看到他納頭便拜的驚喜,可能是因為他麻木了,這種事發生太多了?或是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這方麵。杜爾蘇之所以認可他,能讓他上肩頭躺著不是因為他是精靈,而是其他的。


    達克烏斯感覺自己其實和奧萊恩、艾瑞爾和戴斯沒什麽本質的區別,無非就是沒人在他耳旁逼逼叨叨,告訴他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最開始他以為他是古聖代言人,實際上不是……他發現自己就是古聖,以精靈的身份和樣貌行走在凡間,他被杜爾蘇認可就在於他的這層身份。


    杜爾蘇問他該怎麽做,就等於是一種變相的效忠,畢竟杜爾蘇不知道什麽亂七八糟的宣誓誓言,從杜爾蘇的嘴裏說出各種誓言那也太匪夷所思了。他現在要是像邪神低語那樣,杜爾蘇保證會帶著屬於森林精魄係的樹人、樹妖和樹妖動起來將那群阿斯萊殺的一幹二淨。


    說白了,現在以杜爾蘇為首的艾索洛倫森林精魄係是站在達克烏斯這一邊的,至於野獸議會?


    “你知道那個蛤蟆嗎?像山一樣的大蛤蟆。”又沉默了片刻,達克烏斯沒選擇繞圈子,而是直接問道。


    “他……在等你!一直在等你!”


    “感情我還來晚了?”如同達克烏斯判斷的那樣,杜爾蘇沒有反問他:你不知道?他嘀咕了一句後,接著問道,“在哪?”


    杜爾蘇沒拿神劍的左手緩緩抬了起來,指向遠方的一個位置。


    “轉向!”


    隨著杜爾蘇的轉向,整個隊伍也開始跟著轉向。


    麗弗、暮光姐妹、赫格利雅、阿瑞妲、莫蘭娜和泰蘭鐸彼此無聲的對視著,各種複雜的思緒湧動在這些有頭有臉的阿斯萊高層腦海中。他們逐漸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和嚴重性,作為阿斯萊高層,他們是了解杜爾蘇的,他們第一次見到杜爾蘇這個樣子,在冬季的時候,帶著先祖元老會主動動起來,迎接一個外來者,這在以前是無法想象的,是匪夷所思的。


    “他是你帶進來的。”泰蘭鐸在調轉馬頭後急不可耐地壓低聲音說道。


    “你搞錯了,泰蘭鐸,不是我帶進來的!我隻是負責迎接他,他的到來是不可阻擋的,不可避免的,這與你說的性質完全不同。如果事情真的像你說的那樣,那她又該如何解釋?她可是瑪瑟蘭的女兒。”麗弗反駁道,她說的同時把手指向了坐在三角龍作戰平台上與貝洛達進行親切交談的賽芮妮(名改了)。


    “你呢?你有什麽看法?”泰蘭鐸把之前問過問題又問了一次。


    “對於我來說,他是洛依克的選民,我聽從洛依克與我父親的指引!”赫格利雅沒有像之前那樣無表情地回應著,而是哀歎道。


    赫格利雅發現事情比她和她父親想象的還要複雜,僅憑洛依克選民的身份是無法讓杜爾蘇這樣的,畢竟她也是,她也與杜爾蘇接觸過,杜爾蘇完全不理會她。或許她父親說的對,古聖回來了,回到了這座原本就屬於他們的花園,並拿回一切。盡管她十分不理解古聖到底是什麽,就像坐在杜爾蘇肩膀上的存在?她的腦子是亂的,她都不知道她將要扮演什麽角色。


    “麗弗……你還記得不久前……”飄著的阿瑞妲支支吾吾地說著。


    “當然,對了,如果你和莫蘭娜不想失去占卜能力的話,就不要試著看與他有關的一切。”林地領主除了阿瑪迪·鐵樹皮這個獨特的存在外,全部由戰士和施法者組成,阿瑞妲和莫蘭娜這些施法者對麗弗的態度算是比較好的,算是朋友,畢竟大家都是施法者並且有一定的占卜能力,她對她倆發出了警告。


    “所以……?”麗弗預想中的話語沒有出現,她聽到阿瑞妲和莫蘭娜的雙雙歎氣聲,她知道壞了,達克烏斯與艾索洛倫的聯係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密切,阿瑞妲和莫蘭娜在不知道的情況下撞到了達克烏斯。


    “是的,不久前那段折磨我的幻象從我腦海中突然消失了,就像不存在一樣,我看到了一個陌生的身影,我現在很肯定,那個身影就是他。”莫蘭娜接過了話題。


    莫蘭娜說的那段幻象是指帝國曆2007年發生的事,當時她也參加了,她的靈魂遭遇了強烈的衝擊,邁向了瘋狂的邊緣,然而,現在她好轉了,那段無時無刻不在折磨她的幻象消失了。而且不止她,其他一些處於半瘋狀態的施法者也恢複了一些。


    “所以我們到底該怎麽做?!”聽不懂這幫女人說什麽的泰蘭鐸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不知道!”回應泰蘭鐸的聲音是統一的,這些女人真的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樣。


    “愛莎的淚啊!”泰蘭鐸有些抓狂的哀歎道,作戰、指揮戰鬥是他所擅長的,但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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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來了。”


    當賽菲安爬出水麵時,他認出了亞托米斯的低沉咆哮聲,聲音歡迎他回到垂死的寒冷冬天和潮濕的空氣中,在狂野騎兵接近他前,他挺直身軀,試圖表現出威嚴的神情,他記得自己需要承擔某種責任。


    然而,四肢隨著賽菲安的動作產生驟然劇痛,他喘息著、踉蹌著,他看到自己的皮膚仍然充滿了破碎,他被一團荊棘、血液和橡樹葉裹成了一個黏糊糊的扭曲物體,之前與野獸交談時感受到的力量已經消失殆盡。


    亞托米斯和其他的狂野騎兵抓住了賽菲安,防止他摔倒在冰冷的地麵上。


    “我從遠處就認出了你,我的王,我知道森林會認出你。”亞托米斯聲音低沉地說著,他把他那張可怕的臉靠近了賽菲安。


    “但他們認為我很弱,狼、孩子,還有其他那些東西。我必須說服他們,你認識他們嗎?”賽菲安喘息的同時直視著亞托米斯那古老的目光,他反手抓住了亞托米斯的手臂,聲音充滿了急切。盡管亞托米斯對他的身體施加了許多可怕的痛苦,但他卻覺得可以信任這個黑眼睛的巨人。因為他明白,所有施加在他身上的痛苦都是必須付出的代價,一場儀式,讓他能夠加入那些他在水中看到的光輝存在。


    “我不認識他們,我無法進入那裏,我永遠無法看到你所見的。”亞托米斯眼中的火焰先是閃爍了一下,隨後他搖了搖頭說道。


    “我必須證明自己,證明自己!”賽菲安在狂野騎兵將他那癱軟且滴水的身體從池邊抬起並走向牡鹿時,發出了低聲的嗚咽。當痛苦和譫妄席卷他時,他喃喃自語著,然而,就在這時他意識到自己已經在遺忘他在水的另一邊所見到的一切。


    “春天來了,是時候回到你的家了。”


    “提爾賽斯?”賽菲安喘息著,聲音充滿恐懼。


    “不!塔塞恩!”


    趴在牡鹿背上的賽菲安腦袋昏昏沉沉的,他感覺自己懸掛在兩個世界之間,有那麽一瞬間他看清楚了,樹木燃燒著金色的火焰,陽光的脈絡穿過樹皮,勾勒出獵人和動物的輪廓。站在金色樹枝下的身影與亞托米斯相似,身材異常高大,肌肉濃密、結實,但它們是一種完全不同尋常,更加美妙和可怕的存在。


    它們高聳著,頭頂上戴著巨大且有著褶皺的鹿角,幾乎和它們身後閃閃發光的扭曲樹枝難以區分。它們的下半身酷似雄鹿的後軀,有著粗大的磨損蹄子,寬大的棱角肌肉仿佛是從苔蘚木塊上雕刻而成。


    它們整個身體泛著樹木般的淡淡綠色,刻有螺旋紋路。盡管是冬季,它們寬闊的肩膀上掛滿了春天的花朵,美麗的毛地黃和風鈴草,在微風中顫動。


    它們手持一杆纏滿常春藤的長矛,一顆翡翠掛著它們胸口的中央,一顆完美的綠色球體,被閃閃發光的黃銅葉子環繞。


    當賽菲安看向那一張張臉時,試圖掙紮著,保持著理智,他感覺度過了漫長的世界,站在他麵前的是數十幾個時代的國王,在審判他。每一個身影都充滿了一種野性的威嚴,以至於他試圖與它們對視時身體發生了顫抖。


    它們的麵容類似於阿斯萊貴族,有著崇高的麵孔、高聳的葉刃耳朵和寬闊的眼睛,但賽菲安能感覺到它們並非凡人。當光線在空地上波動時,它們的皮膚像煙霧一樣。賽菲安甚至可以看到樹木透過它們的肌膚,他意識到它們是精靈,是狂獵的幽靈。


    “奧萊恩?”賽菲安輕聲呼吸,幾乎不敢說出這個名字。


    “很快,春天來了。”答案立即而來,幽靈的喉嚨同時發出沙啞而低沉的咆哮。


    當幽靈開始歌唱時,賽菲安的眼淚流淌著,它們的聲音在深沉且令人迷惑的合唱中升降,它們悲壯且輝煌的故事充滿了賽菲安的頭腦。當它們歌唱時,火焰從它們的皮膚中湧出,將空地充滿了耀眼的光芒,仿佛漫天的星辰從天堂墜落。


    賽菲安和那些狂野騎兵前腳剛走,達克烏斯的隊伍後腳剛到。


    對於一個外來的觀察者來說,這片空地看起來有點奇怪,中心的橡樹圈可能看起來有點過於蔓延和迷宮般,光線的質量顯得奇特,陰影與植物和樹木的移動並不完全一致,在雜亂的灌木叢中起伏自如,陰影若隱若現,仿佛被無形的舞者投射出來的。就像遊戲貼圖沒設置上一樣,另外貼圖和陰影也不配套,但也僅此而已,畢竟達克烏斯不久前來過一次。


    這個鬼地方說頭可大了,阿斯萊稱這裏為野獸議會,池塘充滿了辜爾之風,布魯伊德聚集在這裏,解決族群間的衝突並討論它們與阿斯萊的關係。


    阿斯萊相信沒有寄居在樹木上的靈魂會通過維度返回森林,並以新的形式重生,不過之前會經曆一次轉化。他們將這個交替存在稱為彼界,彼界與艾索洛倫相連的同時,又將凡世與伊希爾聯係在一起。


    說人話就是,彼界是另一個空間,就像水中的倒影一樣,是艾索洛倫的反向維度,同時與伊希爾連接在一起,屬於一種夾層。就像達克烏斯在勞倫洛倫去往伊希爾時遭遇的那些鬼魂一樣,那些鬼魂就處於這個維度中。


    在這個維度中,時間和空間坐標幾乎沒有意義,彼界中的物體會投射出無意義的倒影。凡世和伊希爾的存在除非知道,不然很難發現這些維度。


    此外,不同彼界之間的連續性被稱為虛空的廣闊黑暗所否定,虛空像海洋一樣將這些彼界像島嶼一樣隔離開來,多種多樣的彼界作為口袋維度提供了避免遭遇,也可能直接撞到混沌的避難場所,不過前者的概率比後者大。


    這時候世界根須的存在就有意義了,世界根須像海底隧道一樣將這些島嶼連接起來。穿梭維度之間,進行遠距離快速傳送,其性質就像靈脈網絡和古聖之徑一樣,其實兩者沒什麽本質上的區別。就像兩者都是智能手機的係統,不過這是兩套獨立的,古聖在開發完安卓係統後,又開發了塞班係統……


    除了一些靠譜的,被史蘭魔祭司確認沒問題的,比如露絲契亞大陸到奧蘇安再到奧比恩的。其他的不能亂傳,尤其是進行超長距離傳送,以現在這個世界的狀態,很容易傳著傳著,人沒了,失聯了。


    對於精靈來說,像凱亞那樣生活在勞倫洛倫的施法者和生活在艾索洛倫的阿斯萊係施法者們可以通過魔法和儀式進行維度之間旅行。但彼界與穿越世界根須傳送還不一樣,就像人可以通過網線上網,並真的實現順著網線去進行線下對決,但不能鑽進機頂盒裏,彼界就如同機頂盒,對人來說是另一個維度的存在。(挺那啥的例子,就這樣吧)


    如果沒有正確的方法,貿然試圖進入彼界會迷失於時間和空間中,好在達克烏斯麵前的水池就是彼界的入口。進去麻煩,離開更麻煩,要麽魔法,要麽儀式,要麽就轉世了,俗稱重開。


    “你們這是?”達克烏斯看向麵露難色、支支吾吾的阿斯萊係施法者問道。


    “達克烏斯,這對於我們精靈來說是禁忌,隻有艾瑞爾和奧萊恩,還有那些強大的精魄知道進入的方法,或者……”麗弗站了出來解釋道,說到最後她把目光看向了赫格利雅,並指向了位於遠處的杜爾蘇。


    “你倆知道怎麽進去嗎?”達克烏斯懂了,除了麗弗說的那些外,赫格利雅的巨龍之舞也可以進入,他點了點頭,看向站在地上的毛羅和莫爾莫,隨後他蹲了下來對著兩隻黃鼠狼問道。


    毛羅和莫爾莫互相對視一眼後,對著達克烏斯點了點頭的同時擺出了睡覺的手勢,隨後伸出手指指向達克烏斯搖了搖頭,接著它倆開始原地蹦蹦跳跳起來。


    達克烏斯歎了一口氣,他又搞懂了,這倆成精的古魂黃鼠狼是在告訴他:它倆可以通過睡覺的方式進入彼界,如果他想進,赫格利雅得重新跳巨龍之舞。杜爾蘇他剛才問過,與這倆黃鼠狼一樣,沉睡就能進入彼界。


    如果達克烏斯沒記錯的話,在露絲契亞大陸遇到夏克斯帕蒂那次也算是彼界,當時是馬雷基斯打開的通道,德魯薩拉在外麵勉強維持著,他和馬雷基斯進去了,那次他差點沒扔裏麵。不過那個彼界與這個彼界比起來根本不是一個量級。


    “你要去彼界?其實……流水宮也有入口,我帶你進去。”正當達克烏斯準備將目光看向準備動起來的赫格利雅時,賽芮妮從外圍擠了進來,開始了自問自答,接著又指向了池塘。


    “你也要去嗎?”達克烏斯點了點頭,隨後把圍在他身邊轉悠的庫庫爾坎薅了過來問道,被他拽著的庫庫爾坎沒有違逆他,而是順著他的肩膀旋轉,盤在了他的身上。


    賽芮妮打量了一會庫庫爾紮後點了點頭。


    準備好後,達克烏斯帶著庫庫爾坎與賽芮妮步入了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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