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恩·斯凱蘭跟在弗拉德的身後,看著遠處的阿爾道夫城牆的同時仔細研究著他的主人,盡管他欽佩弗拉德因在追求所設想死者國度時的冷酷無情,但他認為弗拉德仍有很大的缺陷,他不認為弗拉德是一個完美的怪物,他無法忍受弗拉德的沉思和哲理,就像現在這個樣子。


    憂鬱且內省,在喬恩·斯凱蘭看來是多餘的,是沒有絲毫立足之地的,充滿了奇怪的人性,太接近人性的弱點和其他古怪的人類特征。在他看來,這隻不過是一場遊戲,在他死後就注定成為的遊戲,不管這些牲畜是遵守規則還是違反規則,結果都是一樣,他都要以牲畜為食。他雖然之前是牲畜的同類,但他已經死了,現在他不關心那些牲畜,人類隻食物,而弗拉德對人性的依戀讓他的內心充滿了不屑和憤懣。


    喬恩·斯凱蘭腦海中的思緒不斷的翻湧著,他突然想到了多年以前,希爾瓦尼亞還不是現在這個樣子,鄧肯霍夫城堡的大廳內人聲鼎沸,有個來自希爾瓦尼亞鄉下的小貴族來到鄧肯霍夫城堡覲見弗拉德,請求弗拉德幫助小貴族的人民吃飽飯,但伯爵隻是輕蔑地笑了笑,隨後讓小貴族跪下來請求。


    那位小貴族遵照了弗拉德的吩咐,但他的笑意更濃了,他說道:盡管我尊重每一個在別人腳下乞討的人,但你不如親吻一下自己身旁的泥土。


    最終,弗拉德沒有因為小貴族的乞憐而給予任何幫助,什麽都沒有,反而剝奪了那位小貴族的所有權利,讓小貴族離開鄧肯霍夫城堡。


    小貴族的身上隻穿著一件襯衫,沒有靴子,沒有褲子,更沒有抵禦惡劣天氣的鬥篷,隨後弗拉德派出一位家族成員到小貴族所在的土地代替小貴族進行統治。


    這個懲罰讓小貴族陷入了極度的困境,他被趕出城堡,一無所有地麵對著荒涼的土地。弗拉德對他的輕蔑讓他體會到了身臨絕境的痛苦。離開時,他感受到冰冷的大地,他的心頭充滿屈辱和失落。


    而那位被派去代替小貴族的家族成員,將在小貴族的領地上行使統治權,小貴族的命運則注定被拋棄在嚴酷的現實之中。這是一場在弗拉德權謀之手下,命運被扭曲的悲劇。


    “每個人都要學會如何照顧自己,而不是跪倒在陌生人的腳下搖尾乞憐,這是你們都應該好好學習的一課。”


    喬恩·斯凱蘭想到這裏的同時,看到了從黑夜中走出的伊莎貝拉,弗拉德看到伊莎貝拉後停下了腳步,如同紳士般的伸出手攙扶伊莎貝拉。而伊莎貝拉則欣然接受了弗拉德的邀請,在他的注視下,這對夫妻如同春遊踏青一般行走在泥濘中,向著阿爾道夫的城牆靠近。


    在喬恩·斯凱蘭看來,那個女人,伊莎貝拉,與弗拉德截然相反,更像是一個瘋子。但他不得不承認,伊莎貝拉的瘋狂是有趣的,是讓他為之著迷的,在他看來吸血鬼就應該這樣,而不是像弗拉德那樣。


    喬恩·斯凱蘭所看到的宮廷生活就像一群為食物殘渣而爭吵的烏鴉一樣,犧牲他人為代價以確保自己的繼續存在。鄧肯霍夫城堡裏很少有誰敢接近他的主人,除了伊莎貝拉外,伊莎貝拉在各個方麵都有資格與弗拉德平起平坐,伊莎貝拉既美麗又殘忍,這是一個危險的結合。


    但又與弗拉德不同,伊莎貝拉的殘忍是可以預見的,她渴望著各種形式的權力,與她丈夫令人困惑的本性相比,這是一個簡單的願望,她與弗拉德是完美的平衡,她是弗拉德完美的陪襯,完美的伴侶。


    喬恩·斯凱蘭記得鄧肯霍夫城堡內部的每一個細節,狹窄的石階上彌漫著塵埃的味道,仿佛見證了無數個世紀的歲月流轉,宛如穿越曆史的時光隧道。石階通向一條畫廊,而畫廊通向城堡主樓的上方。畫廊的牆上掛滿了弗拉德的畫像,這些畫像都是帝國最受歡迎的藝術家們所畫,每一位畫家都在畫布上描繪出弗拉德最迷人的一麵。


    在畫廊的昏暗燭光的照映下,這些畫像呈現出弗拉德的高貴與神秘,畫像生動地捕捉到他的每一個神情,每一位藝術家都在追求將他的魅力最大程度地展現出來。他的眼神仿佛穿越了時間,凝視著觀者的靈魂,他的麵容既帶有貴族的威嚴,又透露出一種深不可測的詭秘。


    有些人可能會認為這是出於弗拉德對自己形象的虛榮心。然而隨著喬恩·斯凱蘭對弗拉德的了解,他發現事實並不是這樣,他盡管看不慣弗拉德,但他不認為弗拉德是個自負的存在,那些畫像更像是弗拉德內心的另一種對立形式。


    喬恩·斯凱蘭認為那些畫像背後蘊含著更為複雜的情感,或許,這不僅僅是為了炫耀弗拉德的容顏,而是一種對抗吸血鬼自身內在複雜性的方式。那些畫像可能是弗拉德對自己的一種反思,對自身存在的一種探求。在那深邃的目光中,他感受到了一種內心的孤獨和矛盾,弗拉德或許是在通過那些畫像,試圖尋找自己在這個永恒黑夜中的真實位置,這並非虛榮,更像是一場內心深處的自我追問和思索。


    弗拉德經常說偉大的美是最好的禮物,是一種祝福,所以他選擇用這些畫圍繞著自己,就像他用精致的瓷器和大理石雕像圍繞自己一樣。他用精致的珠寶裝飾自己,用天鵝絨和錦緞裝飾自己的家一樣。他收集一切關於美麗的東西,並囤積起來。


    在弗拉德看來,美是一種神聖的存在,是上天賜予他的獨特恩賜,這不是不僅僅是為了炫耀,更像是對他內心對美的崇敬之情的一種表達,更像是在創造一個屬於他的殿堂,讓美的存在成為他生命的一部分。


    無論是藝術品還是物質財富,都是一種表象形式,用來構築和強調自己對美之向往。這或許也是弗拉德對抗黑夜中孤獨和恐懼的一種方式,通過美的存在來填補吸血鬼永恒寂寞的心靈。


    但與之對立的是,鄧肯霍夫城堡內部沒有任何鏡子的存在,也沒有伴隨而來的華麗裝飾。喬恩·斯凱蘭認為這與伊莎貝拉有關,伊莎貝拉用另一種角度,用一種他喜歡的方式詮釋著遊戲的貴族。他聽過很多關於伊莎貝拉的故事,關於伊莎貝拉的習慣。


    伊莎貝拉為了保持自己的美貌,通常沐浴在處子的血液中,她會花費整整一晚的時間吸幹三十多位人類少女的血液,經過殺戮的狂歡後,她會用少女的鮮血在城堡的牆壁上塗鴉,等一切都結束後,她又開始抱怨自己在城堡裏獨自一人是多麽的孤獨,多麽的寂寞。


    這個對比凸顯了弗拉德和伊莎貝拉兩者之間的不同追求和對待美的方式,弗拉德通過藝術和物質來塑造自己的美麗世界,而伊莎貝拉則選擇通過血腥的儀式和對處子血的追求來保持她的容顏。


    喬恩·斯凱蘭能感覺到這兩位貴族之間的熱烈和孤獨,就像鄧肯霍夫城堡,就像希爾瓦尼亞,美麗與黑夜、孤獨交織在一起,成為了一場無盡的內心掙紮,更是充滿了黑暗、血腥和獨自麵對永恒的寂寞。


    “誰!可以代表你們城市發話?”弗拉德牽著伊莎貝拉的手站在泥沼中的一塊石頭上,對著阿爾道夫的城牆大聲喊道。泥沼中的濕地氣息混雜著弗拉德的威嚴,他的聲音如同潮水般傳遍城垛上的每個角落。


    城垛上一片混亂,人類守衛們顯然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種情況。弗拉德和伊莎貝拉的出現讓防線上的他們感到無比的緊張,他們在城牆上四處張望,尋找發聲者的身影。


    弗拉德耐心地等待著,仿佛他擁有世上所有的時間。他的目光如同深淵般深邃,透露著一種不可動搖的決心。在泥沼中,他的身影顯得更為高大而神秘,他的黑色披風在夜風中飄揚,如同黑夜的延伸,他的姿態仿佛在向城牆上傳遞一種威嚴和威脅,波瀾洶湧的黑夜將他的存在映襯得更加莊重。


    沼中的濕地氣息在弗拉德的身邊彌漫,泥沼的潮濕感與他冰冷的氣息相互交織,形成一種無法忽視的黑夜氛圍,仿佛為他創造出一片屬於吸血鬼領主的領域。


    而伊莎貝拉保持著帝國貴族的禮儀,站在弗拉德的身旁,她的目光時而冰冷而犀利,如同黑夜中的一抹幽影。看向弗拉德,她愛人的時候,她的眼神變得溫柔而深情,透露著一種隻有弗拉德能夠領悟的情感。她的外表優雅高貴,穿著一襲華麗的黑色長裙,仿佛黑夜的女王,每一個動作都散發著貴族的氣息,卻又帶有一種特殊的吸引力。


    在這場黑夜中的對峙中,伊莎貝拉的存在猶如黑夜中的一顆明珠,散發出淡淡的幽光,照亮了整個黑暗的同時,又讓黑暗變得更加深邃。她沒有發出任何言語,但她的存在本身就像是一種震撼。她站在弗拉德的身旁,既是一位伴侶,又是一位堅定的盟友,她的眼中閃爍著對黑夜的掌控和對弗拉德的信任。


    喬恩·斯凱蘭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有一種奇怪的錯覺,這裏似乎不是阿爾道夫的城下,周邊也不是泥濘,而是又回到了鄧肯霍夫城堡大廳的舞池。這對吸血鬼夫婦在黑夜中的默契和動作,如同黑暗中的舞者,他現在真的有些擔心,下一秒這對吸血鬼夫婦會在亡者大軍,會在人類守軍的注視下翩翩起舞。


    城牆上的守衛們紛紛交頭接耳,他們預想中的攻城並沒有出現,他們不知該如何應對這意外的情況。弗拉德的威嚴和從容讓他們感到一陣陣的壓迫,仿佛黑夜本身都在迎合弗拉德和伊莎貝拉的到來。


    可能是幾分鍾後,也可能是漫長黑夜的永恒,時間在這片泥灘中似乎失去了常態。寂靜的夜空中彌漫著一股不安的緊張氛圍,仿佛黑夜本身也在等待著一場即將爆發的戰鬥。


    一位穿著飾有西格瑪之錘的樸素白色套衫男人出現在阿爾道夫的城牆上,他的視線所及之處,大量的亡者大軍在泥灘上蔓延開來。他的麵容凝重,似乎背負著沉重的責任,但他的舉止間又透露著一種從容和堅定,仿佛能穿透黑暗看到未來。


    一個柔弱的黑發男子站在白色套衫男人的旁邊,哪怕不用從遠處看,他身旁的人類守軍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恐懼和顫栗。而事實也如同人類守軍感受到的那樣,他眼神中透露出對這黑夜中即將發生的戰鬥的恐懼,他的身體微微顫抖,成為黑夜中的一抹無助的影子,對於麵對不死軍團的景象感到無比的不安。


    身著樸素白色套衫的男人環顧四周,他的視線逐一掃過弗拉德、伊莎貝拉和其他吸血鬼,還有吸血鬼身後連綿不絕的亡者大軍,但他並沒有恐懼,他的目光冰冷而銳利,仿佛能洞悉一切。他的平靜讓人感受到一種深沉的力量,如同黑夜中的一盞明燈,他透過黑夜的幕布,審視著對手和整個場麵。


    弗拉德和伊莎貝拉並沒有因為被俯視而怎麽樣,他倆的姿態堅定而威嚴,他倆的存在如同黑夜中的統治者,靜候著對方的行動。而亡者大軍則喧鬧地蔓延在泥灘上,仿佛在等待著他倆的命令,隨時準備投入黑夜的深淵。


    時光似乎被拉長了,每一刻都凝固在黑夜的深邃之中,黑夜的永恒似乎將不再是寧靜的寂寥,而是即將迸發出的戰爭的號角。


    站在弗拉德和伊莎貝拉身後的喬恩·斯凱蘭冷眼看著這一切,他不認識城牆上那個傻瓜和牲畜一樣的存在,他判斷很可能是『篡位者』路德維希·馮·霍茨克爾格,瑞克領的選帝侯,帝國的三位皇帝之一,但這並不重要,他沒有理會路德維希。


    而是把目光鎖定在身穿樸素白色套衫的男子身上,喬恩·斯凱蘭知道這是誰,與他們上次見麵相比,男人似乎老了許多,但他仍能認出這是威廉·馮·奧斯特瓦爾德,帝國西格瑪教派的大神官。可笑的是他上次見到威廉時,他還是一名狂熱的獵巫人,而現在他再次見到威廉時,他成為一名被獵巫人追獵的吸血鬼,曾經狂熱的他放棄了對西格瑪的信仰,因為西格瑪並沒有在關鍵的時刻拯救他的靈魂。


    就像西格瑪牧師,艾查恩一樣……


    威廉不再看著城牆下無窮無盡的亡者大軍,而是轉過頭,投向一旁瑟瑟發抖、沉浸在恐懼中的路德維希。路德維希是阿爾道夫的皇帝,但此刻身軀卻不停的顫抖著,麵容蒼白。恐懼在路德維希的眼中流露無遺,仿佛黑夜的寒風已經凍結了路德維希的靈魂。


    “路德維希,你的人民需要你的堅定!”威廉的聲音充滿信仰和勸導,他試圖喚起路德維希內心的勇氣。威廉三世知道,在這場黑夜之戰中,皇帝的決斷將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然而,威廉的勸導並沒有發揮任何作用,路德維希已經被嚇怕了,他的身體依然顫抖,眼中的恐懼難以掩飾。麵對即將到來的黑夜之戰,皇帝似乎陷入了無法自拔的深淵中。


    “阿爾道夫的勇士們,我們不能依賴一個失去信心的領導者。在這黑夜降臨之前,我們需要團結在一起,共同麵對亡者大軍的威脅。即便皇帝無法振作,我們仍可憑借團結與信仰戰勝黑夜的惡勢力。”威廉轉而麵對城牆上的守軍,他的聲音在黑夜中回蕩,穿透夜空傳至城牆上,他的目光堅定,試圖給予他們信心。


    威廉的聲音在黑夜中回響,試圖點燃人們心中的勇氣。然而,人類守軍就像路德維希一樣,黑夜的陰影似乎已經深深地滲透到每個人的心底。


    “我!威廉三世,偉大西格瑪的牧師,代表阿爾道夫人民發話!”威廉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又用充滿力量和信仰的聲音對著下方的弗拉德夫婦說道。


    “我,弗拉德·馮·卡斯坦因,真誠地向你提出一個恰當的建議,我建議你為了你的人民考慮並作出回答。”


    “說吧!吸血鬼,我在聆聽,阿爾道夫的人民在聆聽!”


    “今天!太陽不會升起,明天同樣如此,漫漫長夜已然開始。我真誠地為您提供一個建議,要麽活著侍奉於我,要麽死後侍奉於我!選擇權在你,如果你選擇和我作對,那我就不會再有憐憫之心了!”


    “那不是提議!吸血鬼。那是死刑!我不會出讓阿爾道夫的人民被你奴役。”威廉三世想都沒想就直接回應道。


    “那就這樣吧。”弗拉德聳了聳,無所謂地說道,隨後他伸出手,對著阿爾道夫揮了揮。


    一臉獰笑的喬恩·斯凱蘭眼中閃爍著冷酷的光芒,他感受著成千上萬的不死之腳在泥濘的土地上蹣跚而行發出的強烈的震動。在他看來弗拉德那無異於脫褲子放屁的舉動終於結束了,攻擊開始了,殺戮開始了。


    亡者大軍隨著弗拉德的號令向前蜿蜒,黑夜中彌漫著死亡的氣息。泥沼地上,攻城引擎和亡者戰士們形成了一股強大的衝擊力,朝著阿爾道夫的城牆邁進。


    燃燒著的頭骨在城牆上空斷斷續續地尖嘯著,在砸中的地方發出刺耳的尖叫聲,燃燒著阿爾道夫,毒辣的火焰灑向了整座木製房屋,使它熊熊燃燒起來。


    火焰吞噬了阿爾道夫的一片區域,城中的房屋紛紛倒塌,火光映照著黑夜的深邃。泥灘上,鮮血與泥漿混合,形成一片血腥的戰場,死亡的陰影籠罩著阿爾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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