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閃電劃破頭頂的天空,似乎近在遲尺。


    杜魯奇士兵們在這奇怪的暴雨的襲擊下搖搖欲墜,許多士兵蹲伏著試圖把自己從這可怕的暴雨中解脫出來。


    希爾西斯看到杜魯奇士兵們蒼白的麵孔因恐懼而扭曲,他負責的這段城牆傳來了此起彼伏的恐懼叫喊聲。令他驚恐的是,視線所及之處他看到幾個攻城的梯子已經咬在了城牆邊,梯子因承受攻擊者體重和攀爬而不斷顫抖著。


    在雨水的侵蝕下,收割者弩炮這種經過魔法附魔的奇特戰爭機器還能使用著,此時正在隊長的指揮下憑著感覺傾瀉著火力。


    至於黑銳連弩手和海盜的連弩就不行了,大批量生產出來的製式消耗品已經被雨水侵蝕的發揮不出原本的效果,隻能調成近距離射擊模式等待敵人登上城垛的那一刻。


    轉過頭,希爾西斯能隱約地看到內城下六名士兵正在與躺在鋪路石上的一個掙紮的身影搏鬥著。他聽到憤怒叫喊聲和不是杜魯奇能發出來的咆孝聲,一把鋸齒匕首一次又一次地刺入俯臥的人影中,但俯臥的人影還在不斷的掙紮,一股怒火從他心底升起。


    “你下去看看發生了什麽情況。”希爾西斯對著尤裏安說道,頓了頓他接著叮囑一句,“小心!”


    “站起來迎敵!”叮囑完的希爾西斯在呼嘯的風中咆孝,他手持長劍,大步地走在城牆上,毫不在意那些淋到他臉上和盔甲縫隙中的臭水。


    “麵對風暴,納迦羅斯的戰士們不會畏縮!戰鬥或死亡!現在做出你們的選擇!”


    當尤裏安走下城牆時爭執仍在繼續,他憤怒地吼叫著推開了那些還在刺擊的士兵們。一名拎著血跡斑斑梅瑟刀的暗然劍士轉身看向他,直到暗然劍士意識到自己麵對的是誰後,驚恐地大喊一聲開始後退。


    現在,尤裏安能看到那位正在扭動、咆孝的身影了,每一道閃爍的閃電都照亮了身影的胸膛、腹部和腿部的可怕傷口,他知道這是被刀、劍和斧頭撕裂的可怕傷口。


    身影用蒼白的雙手摟住另一個士兵的脖子,並試圖將掙紮中的士兵拉到他撕裂的嘴唇和斷掉的牙齒附近。


    尤裏安黑色的童孔猛縮,他意識到身影的周圍幾乎沒有血,一股突如襲來的想法讓他的心髒變得冰冷,這個杜魯奇已經死了,已經死了好幾個小時了。


    隨著一聲驚恐地吼叫,尤裏安用他的長劍砍了下去,從手肘處切斷了行屍的右臂,然後切掉了行屍的半個腦袋,行屍向後退縮抽搐,尖叫的士兵掙脫了束縛。


    但即使行屍的腦漿濺到鋪路石上,仍試圖再次衝向士兵。尤裏安再次介入,反手一揮,將行屍的頭顱從脖子上砍下來,直到這時,這倒黴的東西才毫無生氣地撲倒在地上。


    雷聲在尤裏安耳邊呼嘯而過,馬魯斯這時候也走了過來查看情況。


    “是雨!讓他起死回生!”馬魯斯對著尤裏安說了一句。


    “暗夜之母啊!”馬魯斯說完感歎了一句,他突然意識到了納迦莉亞的計劃。


    馬魯斯扭過頭快步地走上城牆,他要把情況告知希爾西斯,當走到斜坡一半時,閃電劃過頭頂,刺破了雨幕,他隱約瞥見了成堆的破碎屍體,也許是幾百具,也許是幾千具,從內城大道兩旁的亂七八糟堆屍中掙脫出來,搖搖晃晃地走動著。他意識到這是他姐姐的計劃的一部分,兩支大軍包圍了內城,一支是活的,另一支是死的。


    號角聲在雨聲中響起,到底是警告,還是撤退,馬魯斯也說不清。他不知道如何及時阻止這種可怕的瘟疫,他所能做的就是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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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兵團暢通無阻,暢通無阻!”達克烏斯滴咕了一句,惡臭的雨水並沒有滴入到他張開的口中,更沒有讓他把晚飯給惡心的吐出來。


    安娜薩拉族母帶領著女術士們給關鍵的部隊施加了一種源自黑魔法的避雨咒。


    達克烏斯滴咕完抬頭借著閃電的短暫亮光向外城上看了一眼,克拉卡隆德最精銳的近戰士兵正在向前開路,後麵跟著的是拎著連弩和扛著收割者弩炮的遠程部隊。


    在達克烏斯看不到的前方,納迦羅斯最精銳的老兵版戰爭多頭蛇像泥頭車一樣齊頭並進著,後麵跟隨著大量的協同步兵和支援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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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城內行進的軍隊隻保留了少量的黑檀騎士,畢竟這裏施展不開,黑暗騎手、冷蜥恐懼騎士和災行者戰車被部署到了城外,準備接下來的合圍或是追擊。


    行進的部隊始終沒有遭遇到敵人,建築沒有被焚燒的跡象,沒有成群結隊的掠劫者,也沒有遇到流竄的杜魯奇士兵。


    有的隻是在內城上戒備的稀疏士兵,這些杜魯奇士兵在看到下方源源不斷行進的部隊後,發揮參差不齊的歡呼,隨後就被他們的指揮撤下了城牆,可能是前去支援東邊和北邊最吃緊的部分。


    這時東邊和北邊內城上的戰鬥已經開始了,當第一個敵人到達城垛時,戰鬥的呐喊聲和尖叫聲已經響起。


    尤裏安在油膩的城牆上蹣跚的行進著,躲避著尖叫的杜魯奇士兵和嚎叫的混沌浪潮的瘋狂戰鬥,並抵禦狂風的衝擊,這股不正常的狂風險些將他吹下城下那群步履蹣跚的亡靈中。


    一名海盜倒下了,一個野獸人撕裂他的喉嚨,血從他的嘴裏噴湧而出,但他還是一次又一次地將拳匕刺入野獸人肌肉發達的胸膛。


    另一名恐懼矛手盲目地爬行著,他的臉被打爛了,尤裏安已經無法分辨他的五官了,在他發出瘮人的嚎叫時,牙齒還在不停的脫落。


    兩名暗然劍士抓住一名北老的辮子,將北老從城垛上拖下來,然後將北老的臉狠狠地砸在鋪路石上,其中一名暗然劍士伸出鋸齒短匕,熟練地割斷了北老的喉嚨。


    馬魯斯用盡全力大喊,但他的話被淹沒在咆孝的風暴和戰鬥的漩渦中。他沮喪地咆孝著,隨即又開始大喊,但是一個咆孝的身影從後麵撲倒了他,把他的臉撞到了鋪路石上。他的右下巴發出了劇痛,濃稠的血液濺到了他的臉頰上。他像野獸一樣咆孝著,試圖在北老的身下扭動著,用他裝著倒刃的臂甲撞向北老鼻子的一側。


    北老咆孝著,試圖用他的武器刺向馬魯斯,但刀刃擦過了馬魯斯的背甲。


    馬魯斯還在試圖翻轉著身體,但下一秒北老的表情凝固了,劍刃透過北老的胸部。


    “你又欠我一次!馬魯斯。”尤裏安抽出深深刺進北老身體的長劍,隨後撥動北老的頭部,冷酷地說道。他並沒有拉馬魯斯的打算,當下重要的是尋找他的父親。


    馬魯斯喘著粗氣,爬了起來單膝跪地。


    行屍已經快到達了城牆的頂端,馬魯斯看到兩名恐懼矛手被背後襲擊,並被一群行屍拖倒在地,其餘的杜魯齊驚恐地尖叫著撤退。


    一隊巫靈推開了正在撤退的士兵嚎叫著衝了過去,試圖把行屍擋在斜坡上,她們發出歇斯底裏地尖銳的吼叫,撲向迎麵而來的亡靈,她們的雙刃編織出一道呼嘯的肢解與死亡圖桉。在武器快速的揮動下,行屍的手被砍成了參差不齊的殘肢。


    一名巫靈向左衝了一步,快速揮動武器砍下一隻手臂和最左邊行屍的頭。在行屍還沒有倒地之前,巫靈斯就改變了她的姿勢,猛擊她右邊的行屍,用一個斬擊幹淨利落地斬首。


    行屍既不知道痛苦也不知道恐懼,但他們唯一的武器是爪子和牙齒以及不自然的活力。


    城牆上為數不多的劊子手也加入了這場像比賽一樣的戰鬥,對付這種行屍對於劊子手來說隻是最基礎的不過的練習,哪怕是行屍能緩慢移動,斬刑刀也從容不迫地揮起揮落,行屍的頭顱不停的飛起,順著斜坡滾落。


    “或許他說的對,戰鬥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事。”馬魯斯愣愣地看著這場殺戮盛宴,無聲地說著。


    “杜魯奇!矛與盾!”


    突然內城與內城連接的遠處,響徹了戰鬥的呐喊,馬魯斯順著喊聲看去,什麽也看不到,暴雨遮擋了他的視線,但他露出了疲倦和如釋重負的表情,他知道援軍來了。


    戈隆德與其說是一座城市,不如說是永久型要塞工事,這樣更貼切,菱堡連接著外城,外城裏麵有內城,但內城不止一道,而是兩道,城市核心的地方是最中間莫拉絲所在的預言之塔和塔下的黃金礦坑。


    杜魯奇的援軍確實來了,在寇蘭和基拉的指揮下,卡隆德·卡爾的正規部隊預備隊和納迦隆德的黑守衛出動了,在黑守衛前方的則是負責開路的戰爭多頭蛇,此時的拉卡斯正在揮動著痛苦之鞭,驅趕著這些饑餓的巨獸,巨獸看著眼前無盡的行屍已經迫不及待的大口朵頤了。


    但是一波又一波的混沌浪潮還是像潮水一樣湧過城垛撲向防禦的杜魯奇士兵。


    杜魯奇士兵們咬緊牙關戰鬥著,但猛烈的攻擊似乎沒有盡頭。


    殺戮永無止境。


    雨水不斷的落下,狂風不停的怒吼,馬魯斯像敏捷的山貓一樣沿著隨時都會崩潰的杜魯奇防線大步前進,凱恩次元劍像黃油刀一樣捅進北老和野獸人的身體裏,然後繼續進行下一場殊死的戰鬥,留下砍斷的四肢和抽搐的身體在他身後。


    馬魯斯總是從意想不到的角度攻擊敵人,快速刺入敵人肋骨或切開腿筋,他的致命攻擊與榮耀無關,這是冷酷的屠殺,一次又一次的讓凱恩次元劍飽飲鮮血。


    杜魯奇士兵像困獸猶鬥一樣反擊,即使受了重傷,士兵仍在戰鬥直到他們最後的鮮血灑在鋪路石上後才倒下。好像馬魯斯的瘋狂戰鬥也感染了他們,漸漸地,局勢開始轉向對他們有利的方向。掙紮著戰鬥的混沌浪潮越來越少,被驅趕得越來越遠,朝著被雨淋濕的梯子退去。


    馬魯斯記不清戰鬥了多久,暴雨還在肆虐著,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時間失去了所有意義。一次又一次,他在戰鬥中不停的尋找著。


    奇怪的是,在這場殊死的戰鬥中,納迦莉亞和她的混沌勇士們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


    騎著蠍尾獅提前飛過來支援的基拉對城牆上發生的屠殺景象大吃一驚,黑色的鋪路石上沾滿了一層厚厚的血跡、木屑和內髒,即使是雨水也衝刷不掉,破損的武器、碎片的盔甲和肉塊散落的到處都是。


    精疲力竭、麻木不仁的士兵們就在汙物中坐著或靠著休息著,眼神空洞的士兵們甚至沒有注意到基拉的到來。


    兩個小時後,內城的行屍被清理幹淨了,冰冷的雨水打在馬魯斯的臉上,不是之前惡臭的屍雨,而是清澈的雨水。他像條魚一樣張著嘴,貪婪地喝了下去。他揉了揉眼睛裏濃稠的滲出物,對著還在下雨的天空眨了眨眼。


    綠色的閃電仍在肆虐,但黑暗已經變薄了一些,變成了鉛灰色。


    納迦隆德黑守衛和卡隆德·卡爾的預備隊接管了這段城牆,希爾西斯在扈從和兒子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走著,他的大腿部受傷了,不自然的扭曲著,屬於他的戰鬥暫時告一段落了。


    內外城到處都是被雨水熄滅的燒毀建築物和簡陋帳篷,筋疲力盡的混沌浪潮像成群的野狗一樣趴在肮髒的大街上,成百上千的屍體鋪滿了內城下。


    嚎叫和喋喋不休的叫喊聲在廢墟中起起落落,用一種杜魯奇聽不懂的語言大聲咒罵著。


    很快,殺戮又開始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克拉卡隆德部隊的推進速度逐漸慢了下來,負責阻擋推進的混沌浪潮悍不畏死地衝來,城牆上、大道上和狹窄的巷道內爆發了激烈的戰鬥。


    雖然慢了下來,但部隊還在推進著,達克烏斯已經能隱約看到向內城上爬去的混沌浪潮了。


    達克烏斯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馬拉努爾的說法。


    “如果納迦莉亞沒什麽後手的話,戰鬥就會在今天結束了。”馬拉努爾對著達克烏斯說道。


    突然,大量的混沌勇士從連接著內外城的隧道中衝了出來,剛從城牆下退下來的士兵猝不及防間被砍翻在地,隨後混沌勇士們開始向城門處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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