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克烏斯喝了一杯葡萄酒結束今天的晚餐,喝完後他戲謔地問道:“對了,我親愛的哥哥,需要我給您的未婚妻帶什麽話嗎?”


    這話一說完還在就餐區的地獄之災家族子弟都跟著起哄起來。


    馬拉努爾麵色窘迫地看著達克烏斯說道:“滾!”


    達克烏斯站了起來做了一個極其誇張的貴族禮嚴肅地說道:“我知道了,我會向她傳達你對她的思念。”


    “滾!”


    當最後一縷陽光從黑脊山脈的鋸齒狀山峰落下時,居住在克拉卡隆德的平民階層杜魯奇和奴隸們清楚地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死亡午夜降臨在他們身上,隨著最後一絲曙光的逝去,凱恩神廟中開始傳出尖嘯聲,那是一種讓人頭皮發麻的刺耳聲音,一種混合著痛苦和恐懼的聲音,仿佛由獻祭者們死前最後的呐喊凝聚成的永恒回響。


    在北方,哈爾·岡西的中心,矗立著有史以來為凱恩建造的最偉大神殿。詭異的紅光照亮了這棟建築的窗戶和尖塔,尖叫聲在它的牆壁間回蕩,逃進了夜的黑暗中。


    一個道影子踏上了神殿最高處的陽台,赤腳跨過大理石地板,跳到陽台的欄杆上,帶著一種超凡脫俗的優雅,飄逸蓬鬆的白發一直延伸到腳踝,包裹住了紅裸且血跡斑斑的身體。


    妖婆赫莉本是最偉大的凱恩新娘,此刻她隻是個幹癟的老太婆,因為莫拉絲對她隱瞞了有關血池使用方法最深奧的秘密。她每年都需要大量的祭品來填補自己的大鍋,然而每次這種填補所產生效果都隻能持續很短的時間。


    她站在她的城市上空,充滿了她的輝煌和榮耀,她的笑聲響徹凱恩神殿的每一個角落,笑聲很快變得殘酷,變成了尖叫聲,讓聽到笑聲的靈魂都為即將發生的事情感到恐懼。


    死亡之夜開始了。


    伴隨著關門和封鎖窗戶的砰砰聲,凱恩的新娘,巫靈們開始在街上徘徊,每個杜魯奇都想活下去,任何被抓到的杜魯奇都會成為他們對凱恩的光榮犧牲,但沒有哪個杜魯奇想自己成為犧牲品。


    巫靈們生來便是為了滿足凱恩對鮮血與犧牲的渴望,她們是杜魯奇這個殘忍種族中的最殘忍者。她們對血手之神的侍奉充滿了血腥,她們會從犧牲者的胸中挖出仍在跳動的心髒並把它放在火上烤,把掙紮的肉體塗上猩紅色的符文,再用垂死犧牲者的內髒來裝點祭壇。


    在死亡午夜,巫靈會喝下泡滿毒刺的血酒,然後陷入迷狂之中。在這種飄飄欲仙的狀態下,她們根本不會顧及自己的防禦問題,隻會想著如何撕碎敵人來一場鮮血的盛宴。她們的戰鬥毫無優雅可言,有的隻是塗滿毒藥的刀劍的胡砍亂劃,充滿了失心瘋。


    那些受了傷而僥幸未死的人,都會在成為巫靈們的玩物。不幸的家夥們會在狂歡中被撕成碎片,而他們的鮮血則會成為永遠饑渴的血手之神的祭品。


    阿蘭的哥哥很聰明,其他的奴隸們向他講述了這個神奇的夜晚,他很早之前就在戈拉德家族馬房後麵的坑裏囤了一些稻草,此刻他已經鑽進坑中,用稻草覆蓋上,向莎莉雅祈求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萊奇全副武裝拎著鋸齒長劍出現了,他看了眼馬房後麵的那個坑,嗤笑一聲便離開了,他今晚的目標可不是這個可憐的小家夥,而是他的一個好哥哥,他已經查明白了,是誰安排給船動手腳的了。哈爾·岡西被納迦羅斯最嚴格的法律所束縛,隻有在死亡午夜來臨時,這些法律才會被暫時廢止,今晚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此時,達克烏斯已經全副武裝,回頭看向跟在他身後的杜魯奇們。


    迪亞管家走了過來對著達克烏斯行禮說道:“少爺,少主紐克爾讓我向您傳達,卡爾沃家族已經被赦免了。”


    達克烏斯嗤笑了起來,他也不知道他在笑什麽,被同化了?還是笑卡爾沃家族那個死了兒子而且脖子和腦子有毛病的家主?無所謂了。


    “今晚!殺個痛快!”隨即揮手,達克烏斯的扈從、埃德蒙、卡利恩、家族子弟和精銳家族守衛騎著冷蜥出動。


    在這個夜晚聽到撞門聲一點也不奇怪,一小群巫靈衝進了一個不起眼的建築內,之前她們已經踩過很多次盤子了。她們瘋狂的尖叫聲充滿了這棟建築,但沒有她們期望的恐怖尖叫作為回應,隻有無聲的寂靜。


    她們的首領舉起一柄鋸齒短匕,她把匕尖放到她的唇邊,默默地做了一個歇斯底裏的病態地動作,剩下的巫靈們瞬間安靜下來,同樣露出病態般的無聲笑容。


    “不要看地下室,不要看地下室,不要!”


    突然,沉重的呼吸聲從地板下傳來,傳到她們的耳中,她們齊齊咧嘴一笑。在快速搜索了房子後,她們發現了一扇地板門通向下方。


    今晚,任何犧牲者都逃不過命運。地板門被巫靈們從鉸鏈上扯下,她們的首領無視了方便攀爬的梯子直接跳進了黑暗中。在地下室的角落裏,她看到一個嚇得蜷縮的身影。


    巫靈首領咧嘴一笑,吐出舌頭,慢慢地舔了舔紅唇,邁著誘人的矯健步伐,她靠近躲藏的杜魯奇,伸出她的鋸齒短匕,在他的臉頰上慢慢地劃了一道口子。


    毒液在犧牲者的血管中流淌,他的眼眶睜得大大的,他的身體一軟。伴隨著歡呼聲,巫靈首領抓起他的頭發,開始將他拉到街道上。


    頭發被拖拽的痛苦與即將到來的痛苦相比,根本算不上什麽。


    犧牲者被扔到街道中間,被巫靈們包圍,巫靈們輕巧靈快地跳躍轉圈起來,每個巫靈都會輕輕地切犧牲者一點點,犧牲者所承受的痛苦被放大了千倍,刀刃的每一次愛撫都仿佛直刺他的心髒。


    巫靈們圍著犧牲者繼續跳舞,玩弄著犧牲者,隻在他的皮膚表麵留下細小的劃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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