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三天下午,等漆越大包小包的回到家的時候,吳小溪還嚇了一跳。 吳小溪上前把他手上的東西拿下來:“不是說要幾天嗎?怎麽這時候就回來了?還拿了一堆什麽?” “都是給你們買的一些吃的。”有錢了,漆越終於可以滿足一下買買買的欲.望,本來想給他們每個人帶點禮物,但是別的他也看不出什麽好壞來,逛了一圈買了些醬鴨鹵肉幹果點心之類的。 吳小溪接過一個又一個,有些無奈:“你買這麽多,吃不完就壞掉了。” “沒事,給大伯二伯家送點,他們家人多,”其實漆越真正買的比這還多,回來的時候給田唐家送了點。 欠田唐的銀子早就還了,但是緊急時刻出手解了他燃眉之急的這份情不能忘,漆越現在就把田唐當他親叔,田宇星當他親弟弟,自家有了自然也惦記著那邊。 漆越看了一圈:“爹娘呢?” “爹去地裏了。”吳小溪把東西放到堂屋:“你歇會嗎?娘在洗羊毛。” “喝口水,”一路走來漆越也有些渴了:“哪來的羊毛?” 吳小溪給他倒了一杯:“大哥送來的,摸起來軟軟的,看著暖和,娘和我尋思著洗幹淨給孩子做被子用。” 漆越一愣,突然想起來他和吳小溪的孩子今天冬天就要出生了,要用的東西都的自己準備,自己做,不像現代什麽都可以賣,而且還沒有空調和取暖器,冬天得多冷。 漆越把杯子放下:“我去看看。” 來到東邊的側門,劉芳正蹲在小溪裏捶打著羊毛,旁邊木盆裏還有溪水裏浸的全是羊毛。 漆越驚訝:“這麽多?” 劉芳抬頭看了他一眼,笑道:“小越回來啦?” 漆越:“回來了,娘。” 劉芳:“你大哥說這些那邊家家都有很多,他們收皮草的時候順便收了些,但是我們這邊的人不知道怎麽處理,沒有人要,就給我們送過來,試試看能不能洗幹淨縫到被子裏。” 漆越點頭,這個辦法其實挺好的,這個地方沒有棉花,冬天蓋的厚被子裏麵填充的都是柳絮,蘆花、稻草之類的,好一點用破舊的衣物,根本不保暖,用羊毛保暖的效果肯定更好,就是味道重。 漆老三他們收上來的羊毛亂七八糟,髒兮兮的,劉芳把裏麵夾雜的東西都挑幹淨了,用草木灰洗了好幾次,又漂了還幾次,這才白淨點,像雲朵一樣。 可是味道一直還在,吳小溪對漆越說道:“娘說小孩子的鼻子比大人靈,稍微有一點味道就能聞出來。”所以把羊毛泡在活水裏,希望水能把味道多帶著一點。 漆越摸了摸下巴,照他說用水還不如用酒:“家裏還有剩的酒嗎?” 吳小溪搖頭,又想了想:“大伯家好像還有一點。”上次漆老三回來他們在漆有豐家吃的晚飯,席上就喝了酒,應該還剩一點。 “我去借,你把洗幹淨的羊毛拿一些出來擰水。”說完,漆越就從堂屋翻出了一堆吃的,拿著去漆有豐家了。 等他回來,吳小溪已經擰了一小盆羊毛,漆越把壺裏的白酒倒出來,沾濕羊毛,然後把它們團起來在陰涼處放好。 吳小溪蹲在一旁好奇的問道:“這樣就行了嗎?” “要一天,明天再來看吧。” 吳小溪打量了好幾眼:“好吧。” 第二天早上起來,吳小溪跑過去聞了聞那堆羊毛,驚道:“真的有用,味道淡了很多。” 漆越拿著一個圓簸箕出來,把羊毛攤在上麵曬:“現在是被酒味蓋住了,到底行不行還得等曬幹了再說。” 吳小溪:“好吧。”嘴上這麽說,但是心裏已經認準了這法子能成了,跑到小溪裏把洗幹淨的羊毛撈出來。 “你別擰了,”漆越站在院子裏喊道:“直接拿過來曬幹。” “來了。” 經過一上午晾曬,幹了的羊毛也沒多大味道了,實驗成功。 吳小溪捧著暖洋洋的羊毛在臉上蹭了蹭:“這麽多羊毛都處理好,能做兩床厚被子,再做兩個小的,其他還可以縫到衣服裏。” 漆越聳肩,這是你的帕,你想怎麽搞就怎麽搞,然後他就沒管了,因為他覺得他孩子就要出生了,而他這個當爹的還什麽東西都沒準備,那可不行。 漆越跑到自家半開的柴房裏,翻出幾根閑置的房梁柱子。 沿河村背靠大山,山裏的柏樹茂密,柏木木材紋理細,質堅,能耐水,村裏的房子都是用柏木做的,每家都餘著一些柏木材,平時要是想打個桌椅板凳之類的,拉出來就能用。 漆越把這個東西翻出來,打算先做個搖床,畢竟別的東西暫且不說,搖床可是養孩子必備,能給大人省不少精力。 院子東頭在曬羊毛,漆越就直接在西頭這邊做木工,以免木屑飛到羊毛上。 吳小溪看著漆越在院子裏忙活,自己也把竹編拿到外麵屋簷下,一邊曬太陽一邊編竹編,偶爾站起來翻翻羊毛。 不過羊毛太多,用來除味的白酒很快就用完了,漆有根又上縣城裏拉了十幾壇回來,順便還帶回來了更多的羊毛。 漆越看著院子裏堆成山的髒羊毛,無奈扶額,吳小溪早就跑到遠遠的了,他實在是受不了那個味。 漆有根也很無奈:“有民一聽說有法子除味,就讓我把這些都拉回來了,畢竟都是拿錢收回來的,放在那可惜。” 是,是很可惜,可是他們是用白酒去味的啊!白酒就不要錢了嗎?很貴的好不好? 那邊劉芳已經帶著幾個侄媳婦一人一個籮筐開始挑揀了。 看著她們利落的動作,和以龜速減少的羊毛堆,漆越:“三伯他們怕不是打劫了養殖場嗎?” 漆有根沒聽過‘養殖場’,但是他從漆越的話中能明白是什麽意思,然後告訴了他一個不幸的消息:“其實這隻是倉庫裏的一小部分。” 漆越瞪大了眼睛:“這麽多東西他們五個怎麽拉回來的?” 漆有根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自然是雇了人的。” 漆越:“……” “這要撿到什麽時候?”漆越看著已經躲到院門外,還捂著口鼻的吳小溪,心疼道:“不能換個地方嗎?” 天大地大孕夫最大,漆有根點頭:“我這就全送你二伯家去。” 漆越:“……”行! 然後一群人就呼啦啦的轉移了陣地。 然後,羊毛的鋪曬,挑揀,開鬆,就在漆有旺家,在送到漆有根家外麵的小溪清洗、浸泡、晾幹。 漆有旺忍了兩天,終於還是扶著板凳一路挪到了漆有根家,美其名曰幫忙翻羊毛,在漆有旺的帶領下,一群毛孩子全跑到漆有根家,畢竟洗幹淨的白羊毛,可比油乎乎的髒羊毛好玩多了。 “元齊,別老用你的泥巴手碰羊毛,”漆越經過再一次製止亂摸的熊孩子。 漆元齊無辜的舉起雙手:“小叔,我都洗了手的。” 漆越:“洗了也不準玩,你嬸嬸他們好不容易洗幹淨的。” 漆元齊掙紮道:“我就摸摸。” 漆有旺出來做和事佬:“沒事,我讓他們幫我翻羊毛呢。” “對,”漆元齊挺直了腰板:“我給爺爺幫忙。” 漆越無奈:“二伯這麽一說,我倒成了惡人了。” 漆元齊朝他做了個鬼臉。 漆有旺瞥了漆越一眼:“我家現在院子裏屋裏全是一股羊膻味,讓你當這惡人委屈你了?” 漆越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把手上的東西遞給漆有豐:“二伯試試。” 漆有豐疑惑道:“這是什麽?” “拐杖,”漆越把自己做的木質拐杖夾在腋下,給漆有旺示範了一下:“走路能方便點。” 漆有旺眼神中充滿了驚奇:“拿來我試試。” 漆有旺拿著拐杖站起來,學著漆越走了兩步:“有點意思。” 漆越點頭:“回頭再讓二嬸給上麵纏上幾塊布。” 漆有旺舉著拐來回走了幾步:“行,這拐杖我收下了。” 漆元齊在一旁看得眼熱,跑過來抱漆越的大腿:“小叔,我也要!” 漆越不吃這套:“去去去,你腿又沒事要什麽拐杖。”“我就要嘛!”漆元齊抱著漆越一陣扭動,差點把漆越掀翻出去:“行行行,給你做。” 一旁的幾個侄子侄女頓時眼睛發亮。 “別過來!”漆越及時製止他們:“每個人都有。” “耶!小叔最棒。” 漆越:嗬嗬。 漆越自然沒那閑功夫給那群小蘿卜頭每個人做副拐杖,最後一人一副兒童高蹺了事。 雖然和漆有旺的不一樣,但是收到禮物的小蘿卜頭們還是很開心,當場在漆越家的院子裏就鬧了起來,漆越怕他們打翻了曬羊毛的簸箕,把人全趕了出去。 小蘿卜頭們一哄而散,院子裏終於清靜了,不過漆越很快就後悔這個舉動了,因為小蘿卜頭們又帶來了更多的小蘿卜頭。 麵對一群滿眼寫著渴望的星星眼,漆越放棄掙紮了:“回去找你們爹娘拿木材來,我給你們做。” “耶!”小蘿卜頭們猶如洪水般湧來,又像潮水般散去。 漆越抱住一旁幸災樂禍的吳小溪的腰,把頭埋在他的懷裏,悶聲道:“真希望咱倆以後的孩子不要像他們這麽鬧騰。” 吳小溪耳尖通紅,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微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躲在他懷裏的漆越,偷偷勾起了嘴角。第15章 “小越,你看!”漆越正在院子裏組裝他的兒童搖床,吳小溪從外麵抱了一堆羊毛進來,在他麵前展開——是一個羊毛被,羊毛露在外麵,有點像他以前在院長那看見過的軍大衣。 在漆越小的時候,孤兒院的院長有一個軍綠色的大衣,成年人穿著都能蓋住膝蓋,有次冬天特別冷的時候,他感冒發燒躺在床上,當時院長把軍大衣壓在他的被子上,重重的、暖暖的,他縮在裏麵出了一晚上汗,第二天燒就退了。 從那之後,軍大衣就是他心裏溫暖的象征,之後不管是空調還是羽絨被,漆越覺得都沒有軍大衣暖和,尤其是像眼前這種帶著羊毛的。 漆越抬頭看著吳小溪期待的表情,笑了笑說道:“看來今年冬天可以躲在被子裏睡懶覺了。” “是二嫂想出來的,”吳小溪把羊毛被曬在外麵的竹竿上:“她覺得這麽軟的羊毛放在麻布裏麵可惜了,我也覺得在外麵摸著舒服,就讓她教我做了一床。” 漆越道:“家裏還有很多羊毛吧,你喜歡可以多做幾床。” “再給爹娘做一床就好了,”吳小溪皺了皺鼻子:“羊毛好貴的。” 漆越:“那你就在做幾身衣服,到時候總不能一直呆在床上的。” 吳小溪這幾天開心的魚簍都不編了,每天都去漆有豐家跟漆全民的媳婦李桃一起養胎,沒錯,他的好二哥才回來一個多月,媳婦又懷上了,速度驚人。 順便跟那些羊毛打交道,髒羊毛處理麻煩,清洗的成本又高,高價沒人買,低價不想賣,所以一直屯在家裏,隻說北方的人多是用來做衣服,讓家裏媳婦想想能不能琢磨出什麽東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