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幾秒後,我確實渾身劃過微微蘇麻的電流,慢慢有些軟化。但我深知必須縮回想要攀住他肩膀的手,連咬帶打地使盡全力推開他。


    直到我伸手去撓鄭俊翊的臉,他才離開,拿無名指揉著被咬破的嘴唇,笑:“我看得出來你這些天不開心。我也想通了,去他媽的仁義道德,犯規又怎麽樣?你再露出這種鬱悶得要死的表情,我就親你。親不管用,我就直接推倒扒光開心一下。我愛你,就要讓你當我的女人。”


    “抱歉阿,我早就過了看偶像劇的年紀,別張嘴女人、閉嘴女人的。剛才我權當被狗咬了一口,但你以後最好跟我保持一米以上安全距離,否則再敢調戲我,小心被反撲。”我不耐地扯扯嘴角,說的都是大實話。


    我躲鄭俊翊,就是怕控製不住自己。


    我也是人生肉長的,也有七情六慾,架不住鄭俊翊三天兩頭的撩撥。普通419不要緊,過後誰都不認識誰。


    可鄭俊翊不行,他“暗戀”我。


    我倆要睡了,日後必然難相見。


    鄭俊翊顯然沒有我的憂患意識,聞言大喇喇地往料理台上一躺,劈開兩條腿,沒正經地沖我勾手指:“撲吧!快點!我時刻準備著呢,就怕你不敢!”


    能把這麽汙的話說得跟吃飯喝水一樣,我還真長見識。


    好笑地搖搖頭,我徑直繞開鄭俊翊,準備上樓洗洗睡覺,姑且原諒了他空窗期對暗戀女神毛手毛腳的流氓行為。


    好死不死門鈴偏巧響了,我又偏巧被鄭俊翊剛才那口咬得太緊張,渾然忘了這不是我家,鬼使神差就把門開了。


    噩夢重現一般,簡亦凡站在門口,眼眶通紅地盯著我,手裏取代上次宵夜的,是個牛皮紙文件袋。


    簡亦凡見我開門,遲疑了片刻,張開雙臂像是想要把我抱進懷裏。


    但我下意識後退的動作提醒了簡亦凡,他顫著唇,喑啞地緩緩開口:“我這幾天忙,沒空來看你,咱倆其實……”


    說到這,簡亦凡再度遲疑了,精美如幼時的臉上,隱約劃過某種疼痛欲裂的表情,像是生不如死的濃烈苦楚,又似劫後餘生的倉皇喜悅,仿佛正在做一個萬般沉痛艱難的決定。


    被簡亦凡風起雲湧的詭異情緒變化嚇到,我的預感和經驗告訴我,好像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我心虛地問:“康康怎麽了?”


    好笑吧?


    明明簡亦凡是用“咱倆”起的頭,我卻不知道為什麽,故意把話題岔到了康康身上。


    簡亦凡抓緊了手裏的文件袋,像抓著唯一可以逃離深淵的繩索般,眼底逐漸燃起一絲破釜沉舟、同時交織著絕望和希望的複雜微光:“康康恢復得挺好。我是說咱倆。沒準你會覺著我有病,但你做好心理準備,聽我慢慢說……”


    “簡亦凡!”


    就在我聽得一頭霧水時,身後鄭俊翊突然衝出來,打斷了簡亦凡的話,語氣異常冷硬:“尹蜜現在是我罩的,你馬上從我家滾出去,不準再出現在她麵前!”


    難以理解,鄭俊翊竟然氣得渾身發抖,怒視著簡亦凡的眼神,就像在看什麽骯髒無比的東西,有種發自肺腑的噁心,和巴不得把他撕成兩半的龐大恨意。


    拜唐蕊的催眠所賜,我早忘了,老天爺對我和簡亦凡布施的殘忍詛咒。


    我忘了,我倆正被釘在一根世人最為不齒的恥辱柱上。


    因此,我也不知道,在鄭俊翊眼裏,我和簡亦凡的婚姻,就是個天大的笑話。在鄭俊翊心裏,簡亦凡就是個明知真相,還一次次玷汙自己姐姐的登徒浪子。


    我更不知道,簡亦凡手上的文件袋藏著什麽秘密。


    簡亦凡囂張地嗆聲:“我出不出現在我媳婦麵前,用你管麽?老子隻是讓你暫時替我照顧她幾天,沒把她打包送給你!”


    生怕簡亦凡記恨上次的事,對鄭俊翊動手。


    我急忙拉住衝動的鄭俊翊,冷言冷語地回頭對簡亦凡說:“如果不是離婚,咱倆應該沒什麽好談的。而且,這是鄭俊翊家,讓不讓你進屋,他說了算。你能不能別總跟個市井潑皮似地?我都替你這沒素質、沒教養的臭德行害臊!”


    被我責備的簡亦凡,臉都氣綠了,死死攥著文件袋,欲言又止地運了半天氣,才忍住滿腔的滔天怒火,從齒fèng中擠出那句:“尹蜜,對不起。但我真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說,關於……水懌心捏造的醜聞。”


    當時,沒研究過心理學的我,不懂自己在否定期後,會進入憤怒期。


    記起水懌心捏造的亂侖醜聞,我體內某根敏感的神經瞬間被刺痛,警覺地捂住耳朵,歇斯底裏、語無倫次地不要再聽:“沒有什麽醜聞!康康隻是不小心遺傳了癲癇!不是近親結婚的產物!”


    簡亦凡慌亂地伸手拉我:“你聽我說完再發瘋行麽?”


    “別碰我!”


    避之不及地甩開簡亦凡,我什麽都顧不上了,扭頭就往鄭俊翊懷裏鑽,死抱住鄭俊翊不撒手,嘴裏翻來覆去地痛罵“骯髒”、“齷齪”、“噁心”、“瘋子”、“變太”。


    我不明白為什麽,那些惡毒的詞彙,會源源不斷地從喉頭跳出來,像是某種防禦機製,甚至像在心裏唾罵自己。


    簡亦凡手足無措,不敢碰我,心急得快哭了,隻知道蒼白的辯解:“我不是。我沒有。你聽我說。”


    就在三個人亂成一團的時候,一道溫文爾雅的聲音,出其不意地隨著晚風飄了進來:“你們這個樣子,門也不關,就不怕被狗仔拍到麽?”


    第『第二滴淚』028 曖昧還甜別浪費


    那晚,在我發現,這個世界上,比有情人終成親兄妹更狗血的,是有情人終成親姐弟以前。


    我先發現了,比三個女人一台戲更難收場的,是三個男人一台戲。


    縮在鄭俊翊懷裏,淚眼婆娑地扭過頭,我頓時無比尷尬地意識到,自己腹背受敵。前後三個男人,一個是我前任老公,一個是我現任老公,一個是“暗戀”我的“粉絲”。


    什麽文件袋、什麽醜聞,全被混亂的場麵攪得煙消雲散。


    簡亦凡全然忽略了我和鄭俊翊這對“狗男女”,拋開文件袋,怒瞪著水懌心揮了一拳過去:“我他媽正要找你呢!你還自己送上門了!”


    挨打的水懌心,眉心微微皺起,又緩緩散開,然後,淡淡地笑,受傷的臉上籠罩著一種溫柔的殺氣:“小凡吶,怎麽一到蜜蜜麵前,就對我這麽凶呢?明明當年聽說我要娶她的時候,像條狗一樣打電話求我要對她好的阿。”


    他倆……以前就認識?


    對阿。因為習慣了水懌心的存在,我從沒想過,簡亦凡張口閉口罵水懌心王八蛋,可能是他倆根本就認識!


    如今回想,民政局前,他倆的見麵,未免太過自然熟悉。


    可……如果簡亦凡知道我嫁給水懌心,說明他六年來一直在觀察我的動向,怎麽會不知道我康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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