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夢影到達南韓時,已經是兩天以後了。 雖然有百草液吊命,但司空聖傑的情並沒有比以前好多少,似乎連他自己都感覺到,自己將要不久於人世了。 軒轅徹好說歹說把鳳淺哄回去歇息,自己便守在師弟身邊。 “他怎麽會把身體搞成這樣啊?” 花夢影剛給司空聖傑施完針,此刻床上的人正在昏睡著。 “毒仙師兄,我師弟他到底怎麽樣?要不要緊?” 花夢影歎了口氣,說道:“燈盡油枯,你說要不要緊?” “你是百花穀的毒仙,連子襄你都能治好,我師弟……” “阿徹,其實你心裏比我更清楚。”毒仙把袖子放下來,“襄少閣主的毒是後天才染上的,阿聖自打從娘胎出來就帶著劇毒,說實話,能熬到現在,已經奇跡了。” 這一夜,長秋閣上上下下都在為南燕王的傷勢擔憂,沒人察覺到危險已經在開始逼近。 如今帝都隻留公子襄鎮守,聽說現在景天太子被關在萬金閣的地牢,前兩日紫雲百般求著辰琅去看一眼哥哥,辰琅這才趁夜偷溜進萬金閣。 結果可想而知,萬金閣有雲爺等人看守,自然是連隻蒼蠅都沒法飛進來,辰琅才剛進來,就被雲爺帶領手下拿個正著。 “辰公子,這大晚上的,是把萬金閣的門錯認成辰府了?” 辰琅見已經被公子襄抓住,也不想再隱瞞,索性把自己來的目的和盤托出了。 “辰公子,有一事你必須老實回答我。” “什麽事?” “你跟紫雲公主,進行到哪一步了?” 辰琅沒想到公子襄會這麽直接,他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有些害羞地支支吾吾道:“這個……” “非她不可了?” 辰琅忽然站起來,衝到公子襄麵前,問道:“對對對,就是這個感覺,你也能懂吧!” 公子襄伸手指著後麵的椅子,道:“你先坐回去。” 見辰琅乖乖退回去,公子襄才又重新問道:“你想清楚了,她可是雪妃的女兒。” “經過上次乾擎殿一事,我相信她已經改過自新了。”一提起紫雲,辰琅總覺惋惜,“她本性不壞,隻是被雪妃利用,又曾經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 “辰公子,你性子單純善良,做事又一根筋,如果有朝一日,她再次被自己的母親蠱惑,選擇與我們為敵,你該怎麽辦?” 公子襄說的話,辰琅不是沒想過,他當然希望沒有那麽一天,可眼下雪妃下落不明,說不準哪天就卷土重來了。 “我會尊重她的選擇。”辰琅笑道,“如果讓我和我的母親完全斷絕關係,我也沒辦法做到,倘若真有那麽一日,她必須要在我和雪妃之中選一個的話,我不會讓她為難的。” “可你這是在為難自己。” “世間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我不求能和她一起攜手到老,隻要能陪伴她走一段,就滿足了。” 公子襄不再同辰琅多說,隻是轉身吩咐弘明來。 “帶辰公子去地牢。” “是。” 要不是親眼所見,辰琅實在難以想象,昔日裏風光無限的帝都太子,如今淪為階下囚,不得不令人感慨世事無常。 牢門打開的瞬,景天抬起頭來,看清來人後,他又低下頭去。 “你來幹什麽?” 沙啞的聲音,像極了被鏽腐蝕壞了的鐵鎖。 “紫雲托我來看看你。” 辰琅打量了一番景天,公子襄並沒有讓人給他上鐐銬,還吩咐人來天天打掃。 “我妹妹怎麽樣了?” “她很好,雖然被聖上禁足,可並沒有廢去她公主的頭銜,一應用度照舊。” “她終究是被我連累……不,應該說我們都是被母親連累的。” 一想到母親和太極宗的那個家夥待在一起,景天就氣不打一出來。 “景天,事到如今,你還不願回頭麽?” “哼!”景天冷哼一聲,用鄙夷的眼神看辰琅一眼,“連萬金閣的少閣主本太子都不放在眼裏,你算什麽?自以為多得我妹妹看兩眼,便敢來教訓我了嗎?” 冥頑不靈! 辰琅辣懶得再同他鬥嘴,反也來看過景天了,算是完成紫雲交代的事了。 帝皇宮。 紫雲聽到宮人來報:辰公子到! “我哥哥怎麽樣?萬金閣的人可有為難他?” “你放心吧,襄少閣主好吃好喝的供著他。”辰琅奔波了一晚上,剛進門便將個茶水一飲而盡。 “謝謝你。” “跟我還這麽見外?”辰琅放下茶盞,“你放心,襄少閣主怎麽著也會看在他曾經是太子的份上,不會太為難他的。” “都怪我……” “怎麽能怪到你頭上?雖然我一個外人也不好說什麽,可你的母親……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你看我去宮外給你帶什麽了。” 辰琅從懷中拿出一個油紙。 “這是齊味齋新出的點心,前幾天彥青跟時靈溪出去玩的時候順道給我帶的,味道可香了,你嚐嚐。” 紫雲接那小塊點心,苦笑道:“我還真羨慕那個小戲子,經曆了那麽多可怕的事,一兩塊可口的點心就哄好了。” 聽聞當日公子襄親自帶人闖入枯鬼淵將彥青救出來時,這小子渾身都是血,嚇得連話都說不利索。 原本還擔心他會留下什麽陰影,可沒想到這沒心沒肺的小子一吃到時靈溪帶來的糕點後,整個人都滿血複活了。 “不如,你也嚐試著放下,怎麽樣?” “經過這麽多事,哪裏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我實在不懂,母親她究竟想如何,若說她一心想扶持哥哥做皇帝,可如今哥哥已經到了這步田地,她難道就忍心嗎?還是說在她心裏,從來就沒有我和哥哥。” 都說做母親的是最心疼孩子的,可雪妃似乎是個例外。 “哥哥跟我說過,以前目前雖然對他嚴厲,可終究是心疼他的,現在卻變得這般陌生……” “那她疼愛過你嗎?” 紫雲無奈地搖頭,“或許我是女孩子的緣故吧!從我出生開始,母親便對我冷冰冰的,僅有的幾次推心置腹,也不過是哄騙我罷了。” 皇宮中向來母憑子貴,雪妃疼愛景天超過紫雲,自是再正常不過。 “那她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如此……六親不認的?” 可能太久遠了,紫雲搖頭:“我也不記得了。” 眼下暫時不知道雪妃躲在什麽地方,可辰琅總隱約覺得,如果能找到讓雪妃性情大變的原因,或許一切就都有辦法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