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懇求師父,放她離開水牢,她要去東燕國,去找流風。 師父於心不忍,偷偷放走了她,她馬不停蹄地來到東燕國,四處打聽流風的下落,可是沒有一個人認識他,東燕國根本沒有一個名叫流風的富商。 她很快意識到,流風的身份可能是假的,他欺騙了她,就像當初她欺騙了他一樣。 她很無助,也很低落,不知道該去哪裏找他。 在莫西城裏徘徊數日,直到有一天,從宮裏出來了一隊馬車,聽聞是東燕國君帶著柳妃前往天後廟,為太後祈福,大街上人頭湧動,百姓們爭相擠入大街觀看。 她本無意觀看,但道路受阻,她寸步難行,隻好停留在原地,等車隊過去後再走。 當東燕國君的車輦經過時,全城的百姓都跪拜了下來,山呼萬歲,她出於好奇,悄悄抬頭,望了一眼車輦上的人,這一望之下,她整個人都呆住了! 車輦上坐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苦苦尋找了多日的流風! 他身穿明黃色的龍袍,頭戴王冠,那樣的高高在上,那樣的尊貴榮耀,和她印象中的流風判若兩人! 和他一同坐在車輦上的,還有一名溫婉美貌的女子…… 原來,他就是東燕國的王上。 原來,他早已成了親,有了妃子。 原來,這一切都隻是美麗的泡影…… 她呆立在原地,來來往往的人從她眼前經過,她形同枯木,心如死灰。 她不甘心,她要親口問清楚,他為何要欺騙她? 就在她準備夜闖王宮的時候,鳳影組織找到了她,要將她帶回玲瓏城,她拚死反抗,在逃跑的過程中,不幸墜馬,當時便腹痛難當,下身流了血,昏死過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大夫告訴她,她的孩子沒了,更讓她無法接受的是,以後她都不會再有生育的能力! 那一刻,她徹底絕望了! 她不想再去找流風問個究竟了,因為一切已經失去了意義。 後來,她被鳳影帶回了組織,接受了組織最嚴酷的懲罰之後,被逐出組織。 按照鳳影的規矩,但凡被逐出組織的人,都要廢去一身的功力,挑斷手筋腳筋,但雲殊女王憐惜她的才能,格外開恩,將她調到自己的身邊,做了貼身侍衛。 從此,鳳影少了一個殺手韓冰姬,女王身邊多了一個女官韓冰姬。 失去了孩子,失去了生育能力,她心如死灰,從此臉上再無笑容,人人都稱她為冰美人,可誰也不知道她冰冷麵具之後所經曆的痛苦。 她以為,她和流風那一段曇花一現的愛情,從此畫上了句號。 直到女王壽辰之日,各國國君齊聚玲瓏城前來朝賀,在芳華殿,她再一次見到了流風…… 不,更確切的說,應該是東燕國君百裏流風! 百裏流風一眼就認出了她,他的神色很是驚訝,更多的是狂喜。 宴席中途,他便找到了她,追問她為什麽不信守約定,為什麽不在小木屋等他。 那一刹,她內心百味雜陳,但表麵冷若冰霜。 她說,他認錯人了,她不是什麽獵戶的女兒,她是女王身邊的貼身侍衛,從未到過西燕國。 百裏流風不信,他說,他認得她身上的味道,它是獨一無二的,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他說,他離開小木屋,是因為他的母後病了,他不得不離開。 他說,一個月後,他回到了小木屋去見她,可是她卻不見了。 他說,他瘋狂地尋找她,幾乎找遍了整個沙漠,但沒有人見過她。 然後,他抱住了她,說他很想她,想得快要發瘋! 她冷冷地扯開了他的手,告訴他,她已經有了心上人,他們之間徹底結束了…… 過往的一幕幕,不斷在韓冰姬眼前閃現,那些快樂的、悲傷的、痛苦的、絕望的,一切的一切,如潮水一般向她湧來! 她無法否認,她還想著他,還愛著他,可是,她已經沒有資格和他在一起了。 甚至,連做女人的資格,也沒有了! 韓冰姬抱著雙膝,埋首在膝蓋中,泣不成聲。 晨曦微光,又是新的一天。 湖畔酒樓的客房,景天太子從溫軟的臥榻上幽幽醒來,宿醉帶來的頭痛,讓他有片刻的恍惚,許久才想起昨夜零零碎碎的片斷。 “小野貓……” 他猛然扭頭,看向床的內側,裏麵空空如也,哪裏有半個人影? 莫非,是他昨夜做了一個春夢? 可身體的感觸又是那麽的真實,臥榻間還有激情之後留下的餘味,這不可能是假的! 餘光處,忽然瞄見繡枕上留下的一根長發,他拾起來細看了一番,又拿到鼻尖輕嗅,他的目光瞬間發亮。 沒錯,這是女人的頭發! 昨夜不是春夢,是真實的! 小野貓,真的是她! 薄唇微微上揚,綻出一抹明媚的笑容,他的心情愉悅極了,對著門外高喊:“來人!” 房門被推開,秋翎從門外走了進來,臉色有些慘白:“太子殿下!” 景天太子迫不及待地問:“人呢?” 秋翎愣了一愣,立刻聯想到太子殿下問的是舞陽公主,便回道:“已經走了!” 景天太子微微蹙眉:“什麽時候走的?” 秋翎如實回道:“奴婢不知。” 景天太子凝著眉頭,略感遺憾,不過,隻要一想到她是瞞著軒轅徹,偷偷摸摸來見他,和他一夜貪歡,他的心情頓時大好,隨即揚了揚手:“伺候更衣!” “太子殿下……”秋翎欲言又止。 她很想問太子殿下,昨夜舞陽公主命人打暈了她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她身份卑微,又問不出口。 景天太子沒有察覺她的異樣,心思都在別處:“今日是靈廚比賽,小野貓也報名參加了……” 他頓了頓,眉目都飛揚了起來:“去!把本殿下最好的衣服拿來,本殿下要去為她加油助威!” 秋翎微微錯愕,太子殿下隻關心鳳淺那女人的事,對舞陽公主隻字不提,或許是她想多了,昨夜什麽事也沒有發生。 “是,太子殿下!” 她領命,前去準備衣服。 臥榻上,景天太子掏出一塊絲帕,將那根頭發包裹其中,然後小心翼翼地收入自己的懷中,眉宇間盡是歡愉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