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教授和孔宰予之所以臉色變化,是因為這個戴著羽絨服帽子的家夥一抬臉之後,露出了一個大口罩。


    而在口罩裏麵的眼圈四周,又似乎存在一點易容化妝的痕跡。一般人搭眼或許看不出,但林教授和孔宰予都是遺族,當即察覺了不正常。


    大白天的這麽搞,非奸即盜吧。


    而且這人一旦關了門,馬上爆發出了強大的氣勢。看得出也是誌在一舉得手,當即催動了血氣幻影,赫然是一道淺白色的獸類。


    竟然是個下等真裔!


    “什麽人!”林教授驚訝著站起來,同時也本能的催動了自己的血脈威能。一頭巨大的狐狸幻影一閃而逝,同時她的雙目爆閃出兩道奇異的神采。“迷惑!”


    但是用處不大。就她這點實力,而且又是攻擊力極差的精神類咒法,在真裔麵前幾乎沒什麽作用。要麽說秦堯一直覺得她的攻防能力太差,想把靈飛劍和造化藤這一攻一防兩種法器都送給她。


    對麵這個戴著帽子的家夥隻是微微一怔,隨即便清醒了過來。流露出不屑的眼神,雙手釋放出兩道氣流直奔林教授和孔宰予。每一道氣流,都足以將兩位嫡裔束縛住。


    孔宰予也著急了,雖然他的實力也暴增不少,但絕對差距是明顯的。最重要的是現在剛開學,不可能在學校裏麵隨時帶著他那把鐵尺,這又讓實力打了些折扣。


    一個照麵被束縛住,孔宰予奮力反抗口吐經文。聖誦聲起,對麵這人又開始頭腦恍惚起來,而且脾氣顯得有了點暴躁,似乎極度厭惡。於是憤怒地撲殺過去,甚至抽出了刀具準備直接解決了林教授和孔宰予。


    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門外響起了一道輕微的經文誦讀聲,當然,這也是咒文。


    “曩莫!三滿多沒馱喃!……法界定——縛!”


    刹那間,房間裏的空氣為止一滯,似乎充斥著粘稠的流質,令那個戴帽子的不速之客身體速度明顯變緩,而且咒法威力也隨之降低。林教授和孔宰予大喜,竟然掙脫了兩道氣流的束縛。


    而且就在同一時間,一道大日如來的幻影浮現在房間裏,寶相*。不速之客大驚著回身,卻見這大日如來幻影一掌撲麵而來。


    “給我破!”這不速之客大吼,真裔的實力竟將如來幻影震蕩得搖搖晃晃。但是,幻影大掌還是結結實實拍在了他的臉上。


    他似乎更加厭惡這種佛像幻影,一拍之後發出了慘叫聲。他憤怒地擊破了周身影響速度的流質感覺,並且一道氣流纏繞住如來幻影,將之硬生生束碎。幻影最終崩潰,消失不見。


    但在這個時間裏,林教授和孔宰予也得以奪門而出,一出門果然看到了老實巴交的蘇無求。真是適逢其會了,若非這小光頭的出現,今天可能就栽了。


    三人扭頭就跑,直到衝出了辦公樓,上了孔宰予的那輛車。而且孔宰予一邊向自己家裏開,還一邊打電話給保叔出來接應一下。隻要保叔來了,大家就不怕了。


    而事實上背後那人看到林教授他們上車之後,也就放棄了追擊的想法。大白天的,一擊不成也就徹底失去了機會。


    ……


    回到了孔宰予租住的那房子裏,保叔也嚇了個不輕,好在是有驚無險。


    “這人究竟是什麽身份,為什麽找我的麻煩?”林教授也很好奇。她可以確定,從未接觸過這個人,而且這兩年深居淺出也沒得罪誰吧。


    孔宰予苦笑:“但是堯兄最近得罪不少人吧?別說岸東森林,哪怕就在真武山進殿的時候,不知道就跟多少人幹過架,我是真服了他。”


    這些事早就傳遍了整個江湖,大家都知道。


    蘇無求皺了皺眉頭:“一說起介(這)個,我倒係(是)想起一件係(事),好像龍雲舒曾威脅……”


    這話不用多說,大家都知道這件事了。當初龍雲舒傻兒吧唧地威脅秦堯,說秦堯雖然很強,但進殿之後也無法保護家屬朋友。秦堯為此跟龍氏父子死磕了一頓,江湖皆知。


    孔宰予:“難道會是龍家派的人?他們派遣一個下等真裔倒是不難,但關鍵問題在於這件事不是明擺著的,他們真的會這麽傻?大家都想得出他們有嫌疑,他們避嫌都來不及吧。”


    保叔:“那要是明知大家都認為他們應該避嫌,他們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事後就說有人栽贓陷害他們,不也是說得通嗎?”


    這種事真真假假,可就說不清了。


    但是誠如保叔所言,“栽贓陷害”也是一件大概率事件。比如有人就是看不得獵人公司好下去,於是幹脆趁著龍雲舒放出那傻乎乎的威脅之後,趕來這裏刺殺林教授。


    到時候林教授一旦死了,秦堯出關之後首先想到的就是龍家父子吧?還不得打一個天翻地覆?獵人公司的最強新人若是真的火並了地榜副總裁,那才叫高水平的自相殘殺。


    說到底都是龍雲舒這貨沒腦子,給別人造成了利用的機會。


    林教授臉色有點暗:“栽贓陷害這種事,有一件就可能有兩件。因為忌恨秦堯的人不是一個勢力,希望獵人公司栽倒的也不在少數,不知道多少人都會因此而蠢蠢欲動。”


    “那你麻煩了。”孔二傻子直言不諱,“我和光頭好歹背後有孔氏和蘇家罩著,人家犯不著搞太大。但是你……要不然你搬這裏住吧,上課時候也小心點。”


    這成什麽樣子?秦堯又不在,就保叔和孔二傻子兩個男人住在這裏,林教授住在這裏也不方便。


    但人家既然能查出她這層身份關係,也查得出她的辦公室,那麽查到她住的那小屋也不難。


    “要不就去蘇家吧,我伯父早就灰常灰常敬仰林老西(師)啦。”


    孔宰予:“又想趁機聘請林老師是吧?我們家還想呢。”


    林教授搖了搖頭,她顯然是不會答應受聘於南都孔氏或蘇城蘇家的,而且也不會去吃白食。


    保叔老於世故知道林教授的心思,於是說:“要不然你請幾天假,去真武山得了。有道尊和琨山四雅他們在那裏,小姚秦也還請假沒到校呢,去等著秦堯出殿多好。”


    這也是個辦法,但林教授身為一個嫡裔,去了之後也不能長時間呆在踏雁峰,那裏的魔雲太恐怖了。


    而且大家都不傻,去真武山也是寄人籬下。林教授是個冷性子,不想去。而且那裏住了好多單身的道士,也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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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教授想著,真不行就去藥婆婆那裏住幾天吧。那小山區裏挺靜謐和諧的,山清水秀空氣清幽,其實她非常喜歡那種環境。


    至於說離開學院一段時間,林教授隻要教務處辦一個請假手續就好。反正她的課程本就不是太重要,請一個月的假期也沒啥。


    總之對於林教授這個經曆了家破人亡的過來人來說,經曆一次刺殺並沒有太多的心理波動,這種沉靜其實是一般女子學都學不來的。這份沉靜氣度,孔宰予他們也不得不服氣。


    “對了,蘇無求你怎麽想到來這裏了?”林教授想到還沒感謝蘇無求的突然幫忙呢。


    蘇無求有點慚愧地摸了摸光腦袋:“其習(實),就係來拜西(師)的。我家的圖騰西(師)遭遇意外鳥,所以……當然也知道老西(師)不肯接受聘任,所以幾係(隻是)帶來兩個女孩幾(子),看看能否拜入您的門下。”


    孔二傻子笑了起來,心道繞了八圈兒不還是奔著林教授的圖騰術嗎。


    蘇無求表示,他們蘇家原本供養的兩位圖騰師在外麵出了點意外,而且蘇家也已經不想再這麽受製於人。所以現在從蘇家及其附屬家族內部找了幾個精神類咒法的女孩兒,自己搞“青訓”。


    而蘇無求也是有自己勢力的,他自己也挑選了兩個。蘇家的意思是將這兩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兒安排到龍城學院,但私下裏拜林教授當師父——三流大學可真悲哀、任何一個大佬都能把孩子輕易安排進來,表麵上和姚秦一樣是這裏的學生。


    現在也不知道林教授的意思,蘇無求擔心讓伯父蘇楞嚴親自到場,萬一再談不成,會讓大家都下不來台。特別是蘇楞嚴這邊,地榜前列的高手,蘇家家主,佛門四大明王之一,多多少少還是要臉的。


    所以蘇無求先來林教授這裏探探口風,假如這事兒有戲,回頭蘇楞嚴將會親自登門道謝並主持拜師禮,甚至可以和林教授平輩相交。


    這是挺給麵子的安排了。


    而假如林教授不同意,這件事就算是蘇無求私下的主張,就此揭過就算了,權當沒有這回事。


    孔宰予當即接話:“那我們孔家也想……”


    “二公子!”保叔喊了一聲,幹咳一下。


    孔宰予當即訕訕地笑了笑,表示自己魯莽了。


    聖教的規矩大,不允許外人幫忙培養內部人員,就怕被外界給滲透。再說了,聖教內部的頂級圖騰師並不少,南都孔氏自己也有。


    保叔:“林老師請多理解,老頭子沒有冒犯的意思,實在是聖教內部規矩太大。”


    “保叔多慮了,再說我也不可能跟聖教家族攪合在一起,心裏接受不了。”林教授回頭看了看蘇無求,說,“既然這樣,那讓我看看這兩個女孩子吧。”


    蘇無求大喜。


    若是林教授願意當蘇家的圖騰術老師,那麽暫時到蘇家避一避也是理所應當的了,不用被人視為吃白食的。林教授也正是考慮到這一層,才簡單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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