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直升機上,朱雲從卻閉口不言。直至將他運出山外和孟奇匯合,依舊臉色凝重。


    “總教諭,還有什麽問題嗎?咱們肯定會被死去的袍澤們報仇的,無非是時間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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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雲從搖了搖頭:“不,我是在考慮獵人公司那幫人。”


    孟奇:“指的是他們襲擊朱世鐸教諭的事情?”


    “應該不是他們幹的。”雖然沒有直接的接觸,但朱雲從感覺出宇文述學和秦堯等人是在真心救他,也沒理由去殘害聖教的人。


    他現在隻是擔心,宇文述學等人扛不住天理會這幫魔頭的襲擊!


    因為他在被襲擊和被追殺的過程之中感覺出,憤怒之主對這片區域太熟悉了,簡直是了如指掌。也不知道這老魔頭是怎麽做到的,竟然將此處的地形排查得這麽細致。


    包括那幾個狙擊點的設置,也都是最適合射殺的區域,交叉覆蓋了對小木屋附近區域的火力壓製。別說是朱雲從,就算天榜強者在那種環境下也可能中彈。


    憤怒之主的實力本就非常強,再加上天時地利的因素,宇文述學那幫人有點羊入虎口的意味。


    但他又不想極力勸阻,因為獵人公司和聖教終究是有點競爭關係的。人家願意送死,你管那麽多幹什麽。


    另外一個重要原因,還是宇文述學和秦堯的身份問題。獵人公司究竟有沒有跟魔族合作,暗殺聖教的人?假如宇文述學和魔族殺一個難解難分、死傷慘重,反倒證明他們雙方沒有勾結。


    能夠借此機會判斷獵人公司的正邪,聖教隻需袖手旁觀,何樂而不為。


    同樣,通過獵人公司這幫人作為先鋒,在山區裏麵和憤怒之主的天理會較量一番,就算最終沒打贏,可是也會削弱天理會的力量,同時可能讓天理會暴露出更多的機密。


    別人用生命幫你積累經驗,有什麽不好的呢?


    隻是這些心思略顯陰暗,犯不著跟孟奇這樣的下等執法者說,他們級別不夠,而且大家關係也不熟。


    直至聖教總部那位弘德殿大學士親自打來電話,朱雲從才將心跡對其表明。


    大學士完全肯定了朱雲從的做法。至於說對友軍的同情和憐憫?得了吧,死道友不死貧道,這是遺族世界的基本生存法則,沒什麽好內疚的。


    總之,天理會的實力強大是一回事,但對地形的掌控讓它們變得更加危險。


    隻是朱雲從不知道一點:秦堯他們對於這片山域同樣了如指掌!


    原因很簡單,他們擁有這片山域的王者——白加黑啊!


    當初宋慈音培育出白加黑之後,並沒有整天困著它,而是有點不負責任的撒開放養。記得秦堯第一次入山的時候,就在大半夜裏聽到虎嘯狼嚎的,那就是小家夥在外麵隨意跑動覓食呢。


    ……


    此時天色已經徹底放明,一輪紅日終於悄悄爬上了東峰山頂。


    而在山穀北部一裏多地的一片草叢子裏,一個倉皇落拓的家夥抱著一杆槍,正緊張兮兮地左顧右盼。


    這人就是剛才逃跑的最後一個狙擊手,他並沒有一個精準的逃跑方向,因為憤怒之主撤走之前,隻要求他們幹掉朱雲從之後就向東北方向出山。


    可是這個狙擊手並不相信。


    因為當時他觀察到憤怒之主等人向北之後,應該是向西北方向拐了個彎,和憤怒之主當初說的東北方向南轅北轍。


    作為一個優秀的狙擊手,他在追蹤和地形上麵也比較精通。果然在向西北方向大約一裏多地之後,他發現了地麵上一點遺棄物,確實是憤怒之主那幫人的東西。


    很顯然,六個槍手都被憤怒之主當成了炮灰,用來死死的圍困朱雲從,並且拖延聖教援軍的增援力量。就算他們當中有幸存者,原本也應該按照吩咐向東北方向逃竄,又等於吸引著聖教的人向東北追,變相幫助憤怒之主轉移了火力。


    真夠黑的……這個槍手想明白了這些,開始害怕自己的決定是不是錯了。既然憤怒之主都要拿他們當炮灰了,他再追上來豈不是徒惹危險?


    可是自己殺過聖教的人,而且天空中直升機的影子不斷出現,整片山域也可能被封鎖了。一旦落入聖教手中,扒皮都是輕的。


    就在這種猶豫不決之中,遠處忽然出現了一點小動靜。他以一個狙擊手的本能趕緊趴在了草叢裏,並露出半個腦袋觀察。他發現遠方的草叢之中窸窸窣窣輕微晃動,而且正朝他這個方向趕來。


    什麽東西?狙擊手心裏有點怯。


    不過,這裏的野草隻有一尺多高,按說也不可能是什麽高大猛獸吧,更不會是人。所以他握緊了手中的槍,悄悄將身體向後挪移了一段距離。


    但是心中那種不安卻越來越濃鬱,仿佛死神正在一步步向他走近。


    枯草搖動的區域越來越近,從三十米到二十米,直至非常接近。大約距離他四五米的時候,忽然停下一動不動。


    究竟是啥玩意兒?


    狙擊手沒敢動,槍口稍微向前指了指。用槍管輕輕撥開枯草並下壓,結果槍口前端剛好露出了一條大蛇的腦袋!


    隻有不到一米的距離,狙擊手險些驚恐地吼叫出來,但濃重的恐懼壓製了他嘶喊的衝動。因為他擔心自己的劇烈動靜,會激怒這個可怕的家夥。


    其實,這個狙擊手原本並不太畏懼蛇蟲之類的動物,畢竟經常在野外活動。可眼前這條蛇距離太特媽近了,蛇頭如雞蛋,身體也如拖把柄般粗細,至於長度倒是不知道,不過肯定很嚇人。


    蛇頭有點怪異,腦袋和一般蛇類有點不同,比例稍大。張嘴之後一條猩紅的長舌不停噴吐,發出低沉的沙沙聲。


    更奇怪的是,這條怪蛇那雙赤紅的眼睛裏麵,甚至好像閃爍出一些智慧的神采,仿佛通人性。


    這家夥現在也在傻傻地瞪著狙擊手,似乎在猶豫該什麽辦。甚至在這個怪物的眼神裏,狙擊手看到了一絲恐懼。


    人怕它,事實上它也怕人。


    狙擊手沒有動,但一向穩定幹燥的掌心卻在微微滲汗。他不敢驚擾這家夥,因為槍口並未對準它。他覺得自己要是稍微調轉槍口的話,這條大蛇也會毫不猶豫地向自己咬過來。


    而在快速的調整之中,他也無法確保能準確擊中一條滑溜的蛇。所以他隻能選擇以不變應萬變,希望大家都別惹事兒。


    就這個尷尬而驚悚地對峙著,五六秒的時間簡直比五六年還難熬。


    不過萬幸的是,最終這條大蛇竟然先慫了!又或者它本就沒想著跟狙擊手死磕,所以選擇了退縮。


    沒有退得太快,而是緩緩將腦袋向後縮,縮了大約一尺之後,幾乎要看不到了,它才調轉腦袋轉身過去。


    而看到它轉身了,狙擊手終於鬆了口氣,並且終於調整槍口瞄準了蛇頭!


    王八蛋,剛才被你嚇了個半死啊,現在趁你不備,就該你倒黴了!隻要給狙擊手足夠的瞄準時間,這麽近的距離擊中怪蛇倒是不難。


    而且怪蛇一旦轉身,想要再調整過來應該需要一點時間。就算沒有擊中,狙擊手也有時間站起來逃跑。


    於是他準確將槍口指向了蛇頭,扣動了扳機。


    但哪知道就在他射殺的一刹那,蛇頭卻忽然向下一躥,竟躲過了這次背後的襲殺!


    緊接著,這條怪蛇就憤怒了,嗖的一下衝了過來,速度快得不合常理。


    因為它是智獸,不是普通的野獸。它不但能猜測到對方的惡意並進行防備,同時還能以出其不意的速度進行致命反擊。


    可以說,要是狙擊手剛才沒有射殺它,那麽它也會選擇悄悄離去,大家相安無事。但狙擊手既然起了殺心,那它也不敢心慈手軟。在這野生世界裏,誰弱誰死。


    速度快如閃電,這條蛇的尖牙利齒準確咬在了狙擊手的脖子上。狙擊手驚恐萬分的放下槍,準備撕扯這條蛇,但蛇頭咬得太結實了。


    而且這條蛇太怪了,用手觸摸到的時候簡直像是摸到了一條鋼筋,硬的令人發指。僅憑狙擊手的臂力,別說將之扯斷,就算拉伸一點都做不到。


    緊接著,蛇的身體盤繞在狙擊手的脖子上,越勒越緊直至窒息。而無法呼吸的狙擊手終於看清楚了這條蛇的全貌,瞪大了死魚般的眼睛,仿佛不敢相信。


    ……


    不遠處,一行人正小心謹慎地向這邊走來。他們已經搜尋了好久了,卻沒有什麽收獲。


    白加黑則興奮地在山岩和草叢間躥來躥去,興奮地像個孩子。這原本就是它最熟悉、最喜歡的地方,現在等於是回家了。看著它開心的樣子,秦堯懷疑這小家夥究竟有沒有在幹活兒,還是隻顧著玩耍了。


    “你到底有沒有什麽發現啊。”秦堯心中發送信息。


    “沒有沒有啦,平安無事,放心好啦。”白加黑從這塊石頭跳到了那塊石頭上,正要繼續撒歡,忽然小鼻子縮了縮,扭頭向左前方看了看。“有血味,人血。”


    在那個方向,狙擊手剛剛被咬斷喉管十來分鍾。(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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