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這顆星球的原住民已經發現了天外來客。


    當衛星環繞著行星軌道運行,亮度其實比一般的恒星都要高。


    原始文明已經出現了觀星師,並且有了相對專業的天文工具。


    自然,這些突然出現的星辰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亙古不變的星空陡然出現了變化,可想而知對於原住民的觀星師來說是多麽強烈的刺激。


    有的觀星師稱呼它們為神之眼,有的稱呼為災厄之星,反正持有各種觀點的流派都有。


    此時統治著大地的,是代表了神權的祭司。


    於是,一場場盛大的祭祀活動不斷進行。


    好在突然出現的星辰並沒有引起任何災禍,各種中立的甚至偏向於樂觀的觀點開始流行。


    大家都以為它們會像是之前的那些星辰一樣永遠掛在天空,或許曾經也出現過類似的情況,隻是之前的觀測手段太低級,所以沒有被記載下來。


    於是,新的星辰在統治者的言論之中,逐漸成為了祭司的化身,並且成為了常規的祭祀對象。


    這一天,祭祀活動正常開始。


    新的星辰誕生,已經成為了大祭司的功績。


    亙古不變的星空,一向被視作神靈的領地。


    因為大祭司的豐功偉績,神靈因此將他的靈高掛星空,等待大祭司死後入駐。


    這是官方解釋,也是迎合大祭司的解釋。


    畢竟他已經很老了,老到即將死去。


    血腥的祭祀開始了,大祭司麵無表情的看著熟悉的場景。


    空氣中仿佛彌漫一股鐵鏽的味道,那是神靈最喜歡的飲品。


    大祭司曼哈卜曾經是最虔誠的神靈信徒,遵循著最古老的太陽神信仰。


    但是當他一步步的接近神靈,直到成為人間最接近神靈的人後,他的信仰開始逐漸消失。


    距離……是信仰崩潰的誘因。


    當身體開始老去的時候,他就如同此時,開始否定過去。


    “如果我有罪,希望神能審判我。


    如果我無罪,為什麽神不垂青他在人間的仆從?”


    曼哈卜心中如此想到,他甚至不再害怕永恒的審判,如果能夠證明神靈的存在,那麽就讓自己接受審判吧。


    他之所以如此輕率的將新的星辰納入信仰體係,並且開始舉行祭祀,也是類似的想法。


    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拚命的想要抓住。


    至於說這究竟是神靈的象征還是魔鬼的誘惑,他都可以接受。


    如果沒有神靈,那魔鬼也可以。


    一如既往,祭祀如常進行,沒有出現任何意外。


    至於典籍之中記載的日食、流星等天文現象,曼哈卜不是愚昧的奴隸,他是具備一些自然科學素養的。


    或許千年以後,他在史書上會是愚昧、腐朽、刻板落後等形象的代言人,但實際上這種片麵的印象本身就是一種偏見。


    放在當下這個時代,曼哈卜不僅不愚昧,反而是難得的學者。


    他精通神學、宗教曆史、自然科學甚至一些人文社科,是妥妥的社會精英,文明的代表性人物。


    至於為什麽他會做出一些看起來愚昧的行為,一方麵是觀念的不同,另一方麵則是單純的統治需要了。


    所以,一切統治者不合理、不可能乃至違背正常邏輯的行為,其實都有內在驅動因素。


    你可以說一個統治者壞,但是不能說他蠢。


    否則被統治的牛馬,該有多蠢才會被一個蠢人所統治?


    曼哈卜就是一個站在曆史角度上的壞人,當然……如果曆史正常演變的話。


    當祭祀接近尾聲,曼哈卜已經失望的站起來了。


    一如既往,沒有得到神靈的反饋。


    哪怕一生之中經曆了無數次的失望,但是每一次都還是忍不住升起希望。


    直到……天黑了。


    日食嗎?


    曼哈卜抬頭看向天空,正好看到遮擋住太陽的人形輪廓。


    震驚、狂喜、癲狂,唯獨沒有恐懼。


    嘩!


    天空中的身影張開羽翼,一根根羽毛散發著金紅色的光芒。


    刺痛感從瞳孔之中傳來,幾乎所有人都迅速的低頭了。


    但是曼哈卜不同,他努力的睜開眼睛,想要看清楚神的模樣。


    這是一種褻瀆,但是他心中的信仰從來沒有如此熾烈。


    腐朽的身體之中,似乎迸發出了遠超常理的能量。


    精神的極度活躍,甚至讓德裏克關注到了。


    同樣的感覺再次襲來。


    那種偽全知的感覺,讓他感覺到了這獨特的精神力量。


    混雜著一個文明的信仰,身負整個文明的精神集中之力,於大祭司曼哈卜身上爆發了,並且迅速的錨定在德裏克身上。


    這些不科學的能力,卻真實存在。


    極速流逝的能源,似乎陡然停滯了。


    德裏克驚訝的發現,這殘缺版本的熾天使,從虛空之中抽取超凡能量的速度陡然加快。


    雖然很快他就從那種特殊的狀態之中跌落,但是眼疾手快的德裏克還是做出了一些應對措施。


    “凡人……吾賜予你熾天使之神力。”


    火熱的力量從精神深處迸發,曼哈卜衰弱的身體以違背超凡力量定理的方式快速強壯起來,並且迅速激活了超凡之力。


    與此同時,熾天使的形象被烙印在他的精神之中,超凡之力也將他向這個方向改造。


    對於曼哈卜來說,他無法理解所謂的機甲。


    但是他能夠感覺到超凡力量的存在,以及腦中留下的聖靈形象。


    直覺告訴他,繼續加強神力,就能化作聖靈。


    他雙膝跪地,雙眼流出淚水,無比虔誠的祈禱:“神……原諒我的褻瀆,我將為您永遠的牧守大地。”


    此時他心中的神,本來還想多展現一下力量,但是一下子就被突發的意外掏空了。


    但是德裏克也不是沒有收獲的,熾天使的能源似乎有了取巧的解決辦法。


    眼下這個文明,就是最好的實驗田。


    當然,他並不知道熾天使留在曼哈卜精神之中的烙印,也不知道開啟了曼哈卜不同的進化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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