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甥兩人,可以說貌合神離,個個都有自己的小算盤。


    漢斯一路回到皇宮,這邊克萊爾跟秦商量之後,覺得是應該讓漢斯找點事做。


    正好,以他的身份釣魚,會許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還能順便聯絡一下流落在外的兄弟,若是有人有不該有的心思,秦也不介意給對方換個地方發展。


    這就是他這幾年改變最大的地方,雖然依舊重視親情,但是該心狠手辣的時候,也絕對不會手軟。


    世間哪有那麽多天才?


    大多數人還是靠著經驗積累,一步步成熟起來。


    幸運的是,秦有更多的機會來積攢經驗。


    至於說權力,秦這個儲君從開始參與政事開始,手裏的權力就不小。


    為什麽君王會忌憚繼承人,就是因為儲君天然的具備法理性,隨隨便便就能聚攏起一批強大的力量。


    當然,克萊爾還是建議道:“這件事還是要找機會跟父親提一下,若是他不開心,我們就調整一下計劃。”


    秦點點頭,他對父親還是很尊重的,若是真的不願意被人觸碰這些尷尬的往事,他也就適可而止。


    兩人剛剛商量完,漢斯就滿臉鬱悶的進來了。


    秦一看他的臉色,就是心情不好的樣子,趕緊關心的詢問:“漢斯,你怎麽看起來不開心的樣子?”


    漢斯馬上將剛剛的經曆說了一遍,然後抱怨道:“我以為大舅肯定會站在我們這邊,沒想到遇到一點威脅就屈服了。”


    在漢斯還略顯單純的世界觀裏,達維德應該像個英勇的騎士一樣,寧可被一槍崩掉,也要堅持住自己的立場。


    甚至他覺得作為自己的舅舅,就應該是無畏的騎士,容不得一點汙點。


    秦一聽是這麽回事,笑了起來。


    在漢斯身上,他似乎看到了初出茅廬的自己,一樣的天真。


    再精英的教育,也避免不了這種稚嫩。


    “漢斯,你記住了,千萬不要輕易的下結論,也不要強求其他人做出犧牲。


    貪生怕死是人性,能夠無畏無懼,值得我們敬佩,但我們不能強求所有人都如此。


    而且……大舅到底屈服沒有,還真的說不定。”


    秦幾乎有九成的把握,大舅達維德可不是蠢人,怎麽可能被人一威脅就屈服了?他憋著壞準備告黑狀才是大概率的事情。


    可惜,達維德留給漢斯的印象太壞了。


    他一想起大舅,就是對方左擁右抱的場景,實在難以生出好印象。


    麵對不相信的漢斯,秦有辦法。


    “不信?不信我就讓你親眼看看。”


    秦喊來隨從,道:“去請達維德先生去我的別院。”


    然後他招呼漢斯出門,看看達維德的選擇。


    於是三人又出了宮,來到秦在外的住所。


    秦特意準備了一桌子酒菜,然後讓漢斯躲起來,準備讓他看看好戲。


    達維德在家裏正想著辦法,他知道自己遲早能夠找到機會告黑狀,畢竟漢斯再怎麽厲害,也沒辦法阻止自己見妹妹。


    就是不能太主動了,否則漢斯一猜就知道裏麵有蹊蹺了。


    而且需要閉著點外人,誰也不知道漢斯收買了哪些人。


    按照達維德的猜測,既然對方能收買監視自己的內侍,就有可能收買更多的人。


    還沒有等到他想出一個萬全之策,就有儲君身邊的內衛到來,請他過去吃晚飯。


    這不是瞌睡來了枕頭嗎?


    達維德按耐住興奮,這不是自己主動的,就算是漢斯也沒有辦法質疑。


    一路順利的來到秦的別院,達維德的表現非常正常,沒有一點要告狀的跡象。


    “大舅,聽說你來了帝都,母親非常開心,以前的事情就算了,以後好好過日子,找幾個賺錢的買賣,輕鬆一點。”


    秦一副關心的模樣,也確實沒有為難的意思。


    達維德心裏鬆了一口氣,大外甥這性格,跟傳聞的一樣。


    這樣一個寬容的君主,當然比陰險的老二要強。


    達維德瞄了一眼,沒有內侍靠近,或許是為了體現出家宴的性質,秦夫婦兩人是親自動手,為達維德添酒。


    確定沒有人能聽到自己的說話,他才借著機會,背對著其他人,快速說:“殿下,我懷疑你身邊有人被漢斯收買了,千萬不要驚訝,聽我說。”


    達維德一邊吃東西一邊將今天漢斯拉攏自己的話說了一遍。


    最後,他總結道:“殿下,我知道你宅心仁厚,但是權力是毒藥,自古以來兄弟反目的事情也多了去了,千萬要小心啊!”


    讓達維德覺得欣喜的是,秦夫婦都沒有露出異樣,就好像沒有聽到他說話一樣。


    吃喝加上閑聊,中間秦才找機會說:“多謝大舅你提醒,我也沒有想到二弟有如此心機,接下來還麻煩大舅潛伏在他身邊,為我傳遞消息。”


    達維德自然同意了,為秦做事他是一百個願意。


    隻是沒有想到,自己兜兜轉轉還在摻和進來了。


    不過自始至終自己都是被動的,躲也躲不掉。


    一餐飯吃的很有意思,秦夫婦倆人就算是演戲了,玩的很盡興。


    等送走了達維德,漢斯才迫不及待的跳出來。


    “怎麽樣,怎麽樣?大舅坦白了嗎?”


    他雖然可以暗中觀察,但是達維德的謹慎超乎預料,愣是一句話沒聽清。


    秦為他複述了一遍,漢斯才感覺三觀被扭轉了。


    “真沒想到,大舅還真是裝的。”


    想起對方一裝十幾年,果然是經驗豐富啊!


    他感覺自己需要好好認識這個世界,外麵的世界比想象的要複雜。


    秦再次提醒他:“你也別太相信今天看到的,或許這隻是大舅故意想讓我們看到的,且行且看著吧!”


    秦可不會盲目的相信達維德,這家夥是有前科的,說不定這都是在陪著自己演戲呢。


    漢斯感覺頭疼了,不會這麽複雜吧?


    不過他確實多留了一個心眼,不敢盲目。


    不過兄弟兩個這一次是高看達維德了,世界如此緊湊,他也沒有上帝視角,有限的信息下怎麽可能窺見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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