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牛騎士確定公爵閣下沒有插手指揮的意思,最後看了一眼身後。


    戰場已經空出來了,他也要站在指揮車上才能看清楚情況。


    就算是一方反悔想要使詐,一時半會也趕不到戰場。


    而且……這種小場麵,已經不值得敗壞公爵的名聲了,這些蠻人高看他們自己了。


    當年騎士,站如嘍囉,當然有什麽手段就使什麽手段。


    如今身為一地諸侯,也要講些臉麵了。


    當然,真到了收益很大的時候,臉麵這東西還是能扔在地上,請你踩幾腳的。


    簡單點來說,就是你不配。


    頭人帕博可不覺得自己不配,實際上他現在很興奮,覺得揚名立萬的機會來了。


    自己手下可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砍自己人那叫一個熟練。


    再看對麵,一個個頂著同樣的外貌特征,卻學著洛克人列陣,看起來倒是像模像樣。


    可你砍過人嗎?你上過戰場嗎?


    “一群樣子貨。”


    帕博不屑的評價,從來就沒有見過這樣的蠻人。


    就算是蠻王的軍隊,也是從內戰中殺出來的,紀律性跟洛克人完全沒法比。


    要不是德裏克最近兩年的戰績彪悍,他甚至覺得自己能砍到洛克人王都去。


    想三十年前,腳下的土地都是洛克人的,還不是被老一輩趕走了。


    兩軍接陣,帕博手下的蠻人吹響了各種雜亂的號角,鼓舞士氣。


    對麵的兩支千人隊,緊緊的前後排列。


    專職的號角手取下腰間的牛角號角,有節奏的吹響。


    這是衝鋒的命令,整個軍隊氣質一邊,邁著間距相等的步伐,彼此肩並著肩,前排舉起盾牌,第二排挺起長槍,後排握緊大刀。


    從高空視角看,雙方都在加速,不過蠻人那邊看起來氣勢跟更足,數量更多。


    接觸的第一線,蠻人戰士分散的很,看起來多出了一截。


    “立盾!”


    “架槍,刺!”


    基層軍官聲嘶力竭的吼著,他們聽著號角的節奏,知曉將軍的命令。


    然後隻負責自己這一攤子的指揮,不用去考慮太多。


    看到敵人,模式化的應對,把控節奏。


    達古就在其中,他的百人隊由盾牌手、長槍兵和刀盾兵構成,還有一隊純刀手。


    此時,他周圍的全是自己人,對麵就是敵人,根本看不見其他地方,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管其他地方。


    戰爭,他是沒有經驗的。


    這輩子經曆過最嚴重的衝突,就是兩個部落為了爭奪水源村鬥。


    那一次,幾百人混戰,砍死了三個,砍傷三五十人。


    達古擠在後麵,還沒看到血,就結束了。


    然後,就是軍營裏日複一日的訓練,訓練成了本能的反應。


    一開始,他還有點緊張,等短兵相接的時候,他已經忘記了緊張這個概念了,也忘記了公爵閣下,忘記了一切。


    他隻是本能的,根據敵人的情況,指揮手下機械的上前,突刺。


    士兵也沒有多餘的想法,什麽躲避、武技,都是笑話。


    前後左右都是人,擠的滿滿當當的,神仙也躲不開。


    他們隻能按照訓練,按照百夫長的指揮,前進、後退、輪換以及……突刺。


    盾牌手連武器都不拿,死死的頂在最前麵。


    第一批蠻人直接倒在了盾牌前,不過蠻人悍勇不是吹得。


    看到同伴倒地,他們直接在盾牌上攀爬,大多數被捅死了,也有人順利爬過去了。


    蠻人軍團開始出現損傷,陣型從中間開始凹陷進去。


    不過達古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他揮舞著大刀,大聲呼喊:“刀盾手上,上。”


    一手短刀一手臂盾的刀盾手從空隙中插進去,他們自由戰鬥,隨意的配合圍剿,砍殺者對麵的同族人。


    對於身在戰場的士兵來說,在清醒之前,其實是意識不到恐懼的。


    小兵的視線,也看不到整體的戰場。


    糾正一個誤區,很多說三成五成崩潰的軍隊,實際上是在戰鬥結束或者士兵意識到整體損失之後崩潰的。


    小範圍內,短時間內,其實很少有直接因為三五成傷亡崩潰的。


    所以,往往有一整個百人隊甚至千人隊陣亡的實例,也有一個傷亡沒有整體崩潰的百人隊和千人隊。


    真的是前者比後者精銳嗎?


    此時也一樣,帕博的士兵,最前麵的開始成建製的死亡,後麵的甚至沒有遇到敵人。


    他自己一開始也沒有意識到傷亡,身處戰場之上也很難快速判斷清楚局勢。


    真能做到的,就能稱一句良將了。


    相反,看到洛克人那邊的陣型被擠壓,整體呈現凹型,帕博甚至示意手下加一把力。


    “突進,突進,洛克人要崩潰了,馬上就要贏了。”


    帕博非常興奮,甚至耍了個滑頭連自己的親衛隊都派上去了。


    他甚至忍不住幻想,自己擊敗了洛克人,很快就會名揚天下,倒時候……


    急促的號角聲,鼓舞著蠻人戰士拚殺。


    不得不說,這些經曆過鮮血的戰士,承受能力非常強大。


    身邊的死傷,根本沒有動搖他們的決心。


    當然,也沒有時間去考慮。


    而達古這些基層軍官,也一點沒亂。


    蠻人戰士的悍勇,擊潰不了他們的意誌。


    甚至陣型雖然整體後移,可卻沒有多少混亂。


    每一個百隊都是一個整體,交錯著不斷後退。


    千夫長也是經驗老道的騎士,他一邊任由前線的百夫長壓縮陣型,一邊又加強了兩翼的兵力。


    最後形成了類似口袋的陣型。


    而且中間部分,格外厚實。


    陣型壓縮到一定程度,就很難再後退了。


    蠻人戰士幾次衝擊,前方的洛克人軍陣都穩住沒動。


    冷靜下來之後,一些蠻人戰士終於意識到了危險。


    甚至連身邊熟悉的人也少了很多,周圍都是對麵的士兵。


    帕博激動了半天,隨著戰士漸漸熄火,終於急了。


    “繼續,衝擊,衝垮他們。”


    可他在後麵大喊大叫,根本影響不了前麵的戰鬥。


    指揮的騎士見狀,令旗揮舞,號角突然急促起來。


    達古等百夫長精神一震,這是進攻的命令。


    顧不上傷亡了,他直接下令。


    “盾牌手拋棄盾牌,刀手上前,衝鋒。”


    大量輕甲的士兵,開始反衝。


    一開始,或許使得傷亡擴大,可是很快蠻人戰士就被打蒙了。


    然後,就是反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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