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諾爾伯爵的預感很快成真,從第二天開始試探性的進攻,聖十字王國的軍隊就開始不斷流血。


    白樺堡下,成片成片的屍體堆積每天收屍人都惡心的想吐。


    康諾爾伯爵多次抵進城堡下,試圖引誘城堡內的軍隊偷襲,可德裏克穩如老狗,不管是優勢還是劣勢,反正穩住不動。


    德裏克清楚,拖下去自己就能贏,何必冒險?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


    外人隻看見以少勝多的風光,殊不知其中凶險。


    一不小心,就會翻車。


    如果有的選,德裏克寧願以多欺少。


    而且,他也沒有閑著。


    趁著聖十字王國的友情出演,他直接將白樺堡作為攻守演練的教學。


    如何布置防禦,如何激勵士氣,換成你來進攻,該如何做?


    這是教學,也是自我學習的一個過程。


    “戰爭,永遠不是孤立的,我們需要知道戰爭的目的。


    戰略的勝利,永遠勝過戰術的勝利。


    你們看,對麵的康諾爾伯爵,他為什麽一次次冒險抵達前線?


    我敢保證,隻要我們出去了,哪怕幹掉了一批聖十字王國的軍官,他也會笑得合不攏嘴。


    為什麽?戰術上來講,你或許達到了打擊對方的目標。


    可損失慘重,白樺堡易手,丟失了背後的領地,甚至是聖彌勒行省,你們覺得是贏了還是輸了?”


    德裏克站在堡樓內,指著不遠的伯爵旗幟教學。


    “西蒙,你來說,如果你是康諾爾伯爵,會不會冒險來當誘餌?”


    西蒙總算是開竅了一點,每天耳濡目染,遇到了類似的情況,總算知道該怎麽做。


    所以說,當一個優秀的將領很難,當一個合格的將領不難。


    而在這個互相比爛的年代,合格已經能夠吊打九成的將領了。


    “我知道了,下次這種情況,我也可以當誘餌勾引守城的軍隊。”


    西蒙得意洋洋,覺得學到了一手。


    不過德裏克轉身一腳踹在他屁股上。


    “康諾爾那個家夥蠢,你也跟他一樣蠢嗎?


    找個跟你個頭差不多的,套上你的鎧甲,帶上你的旗幟,豈不是連危險都沒有了?”


    西蒙乃至所有軍官目瞪口呆。


    還有這種操作?


    “可……可這這不榮譽。”西蒙結結巴巴道。


    “榮譽重要還是命重要,你躺在墳墓裏,沒人說你榮譽。


    你站在對方的墳墓前,也沒有人說你不榮譽。”


    德裏克的話,給這些封建騎士們帶來的震撼是極大的。


    可以想象,接下來幾天甚至幾個月乃至一輩子,或許都有人不斷的思考這個問題。


    當然,留給後世的,可能是稱讚,也可能是詆毀。


    可這重要嗎?


    不重要。


    德裏克看著遠處的康諾爾伯爵,相信他現在應該在辱罵自己。


    不過這能對自己造成一點傷害嗎?


    並不能,相反……如果能夠讓德裏克走出白樺堡,對方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而此時的康諾爾伯爵,確實已經破防了。


    作為從底層貴族爬起來的大佬,他自認為見識了太多年輕人,年少成名的,或者驕傲自滿的。


    可這個叫做德裏克的家夥,實在是油鹽不進。


    不管自己如何誘惑,對方都穩的跟太監一樣。


    他甚至懷疑,擺一屋子脫光的美女放在對方眼前,這家夥都能熟視無睹。


    “瑪德!哪裏冒出來的妖孽?”


    康諾爾伯爵已經放棄了。


    眼下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親自擔任誘餌的同時,他試圖派人跟德裏克談判,可還沒有靠近就被射死。


    強攻跟更是一天都沒有停止過,可白樺堡內的防守強度反而像是增加了。


    “強攻,繼續催促後方派人過來,還有一個月時間,漫長的冬季即將到來,過了今年奪回聖彌勒行省的機會就更小了。”


    短短時日,在這座城堡下已經丟掉了一萬多性命,哪怕陸續有軍隊補充,他也感覺頭皮發麻。


    無法想象,繼續強攻一個月,要付出多大的傷亡。


    康諾爾甚至想過換一個方向進攻,不過那邊的佩雷拉伯爵也是非常老道,沒給敵人任何機會。


    戰爭還在繼續,白樺堡下的泥土都被染成了深色。


    城牆多處破爛,又被城內的士兵冒險堵住。


    來自聖十字王國的農奴兵,跟瘋了一樣的進攻。


    戰爭的烈度不斷增加,最近幾天每天都是一兩千人陣亡。


    疲倦!厭惡!


    德裏克一直努力的控製著軍隊的情緒,甚至撲滅了幾次暴動萌芽。


    處在這種環境下,每個人的精神都崩的緊緊的,隨時都可能斷掉。


    隨著寒風逐漸吹起來,雙方都知道離休戰的那一天不遠了。


    好消息是,來自洛克王國的軍隊,開始小批量的進入聖彌勒行省。


    這些都是來自王國中部的貴族,本來是準備響應攻擊蠻人的戰爭。


    最後全都換了條路線,來聖彌勒行省找機會。


    而隨著後方的穩定,佩雷拉伯爵也沒有閑著,開始指揮小股的軍隊試探性的越過聖米勒行省的防線。


    這樣做取得不了多大的戰果,卻能給對方施加強大的壓力。


    就像是告訴對方,我的人來了,你們沒有機會了。


    康諾爾伯爵無動於衷,他的信念一樣堅定,那是用無數鮮血鑄就的。


    甚至他加大了進攻的力度,不僅是農奴兵,貴族的私軍也被拉上戰場。


    這樣做,確實給白樺堡帶來了更大的傷亡。


    可要想讓德裏克屈服,還差遠了。


    直到冬至日到來,聖十字王國的軍隊發瘋的一樣狂攻了三日,再次丟下五六千具屍體。


    一無所獲之後,在這裏待了一個半月的軍營終於有了不一樣的動靜。


    “聖十字王國的混蛋終於要撤了。”


    哪怕是西蒙這樣的好戰分子,也感覺到疲憊到心裏。


    即將撤退的聖十字軍隊,顯得非常混亂,甚至有少許的暴亂。


    “損失了兩三萬人,軍隊內部肯定會出問題,康諾爾伯爵恐怕彈壓不住了。”


    德裏克猜測著,甚至回去對方也會遭到棄用。


    如此大的損失,對方不脫一層皮是不可能度過的。


    “那我們要不要趁機……半夜出發,明晨天亮前突襲一次,或許能夠將對方全部留下來。”西蒙提議到。


    這一批騎士確實成長了不少,這一年的時間足以讓所有人脫胎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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