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三合板終於被劃出條不大的口子,露著細碎的木茬。李熏然把手指插進去一根,然後狠狠地往下扯動,盡量把口子弄的更大些,直到最後把大部分三合板都連拽帶扯的弄了下來,露出上頭的重物。那是些鼓鼓囊囊的編織袋,他用螺栓又劃了幾次,金燦燦的玉米粒猝不及防地傾泄而下,瀑布一樣落到李熏然身上。


    他踩著玉米堆勉強爬出來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地窖開口竟然就在老兩口的臥室裏,離床的位置不到一米。現在這床上躺著個骨瘦如柴的男孩兒,已經昏迷過去了,剛才搞出那麽大的動靜仍然雙眼緊閉,牙關咬得死死的。李熏然過去摸了一把,額頭滾熱,知道孩子是病了,這耽誤不得,趕緊順著腿彎把手伸進去抱起來就要走。誰知道這下大概使勁大了點,後腦勺一陣陣抽痛,帶著額角也一跳一跳的疼,眼前都是黑的。李熏然咬咬牙把小孩兒往上又託了托,心想隻要抱到鄰居家借個電話打120就行,怎麽也得堅持住。


    剛走出臥室門,李熏然就聽見最熟悉不過的警笛聲由遠到近一路飛快地接近這裏。“哎呦,果然是和電影裏一樣,援兵都是在主角解決問題之後出現的……”他自言自語道,抱著孩子迎了出去。


    #腦洞太大夫夫二人組 #智勇雙全李警花 #糖和汙翻山越嶺向你們而來


    第17章 這樣的淩大院長請給我也來一打


    “祝家三口都是嫌疑人,具體犯罪細節還要等抓到之後的審訊結果。後麵臥室裏有個地窖,是非法拘禁和強姦的第一現場。”李熏然把手裏的孩子交給同事,一邊和組長說話,一邊眼神穿過人堆四處找來找去。“組長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啊?——太英明了,不愧是資深刑警……”


    “無組織!無紀律!”組長憤怒得要命,“就不能聯繫上我組裏一起來?非得自己冒這個險!要不是你室友警惕性高,我們明天才能發現你出事了知道嗎!回去寫檢討!”


    李熏然很不走心地哀嚎一聲,“組長我是受了傷的人吶你不能這麽對我!快要疼暈了我要找醫生!”然後趁著組長沒反應過來的當兒,拍打著身上的灰往人群外頭擠,蹭到遠遠站著的淩遠跟前,嬉皮笑臉地試圖矇混過關:“哥,咱養條狗唄。”


    淩遠氣得倒仰,他媽的擔心受怕了半天結果第一句話你上來給我說這個?他咬著後槽牙控製自己好好罵李熏然一頓或是吻他一頓的衝動,要笑不笑地傾身過去,舉手就要扇他後腦勺。


    “……養你比養狗操心多了知道嗎。”


    “別打別打!”李熏然抱著頭溜上路虎發現的副駕,“挨了兩鐵杴,疼著呢,這回真得做ct了。”


    “光是ct不夠,回去給你做個全身檢查。”淩遠把車門關好,抬手碰了碰他後腦,李熏然十分浮誇地吸了口冷氣。“倒黴孩子,這時候知道疼了?還哪兒挨打了?”


    “鐵杴拍後腦勺還不夠啊。幸虧是平著拍的,要是豎起來——”李熏然做了個手刀下劈的手勢,“估計最好也是高位截癱。”


    淩遠默默去握他的手,用力特別重。李熏然覺出他手心裏潮乎乎汗津津的,知道自己今天是嚇著淩遠了,反手乖乖地和他十指相扣,嘴裏抗議道:“還有,什麽叫養我比養狗操心多了啊,你看你看,狗能和你這麽牽著手嗎?”


    “你比狗強多了——滿意了?至少我不會和狗說我愛你啊。”盡管知道單手開車不安全,淩遠也實在捨不得把手鬆開,眼望前方看似不經意地說了這麽一句。


    “……”李熏然被這記直球直接打暈,愣了半天才靠到駕駛位那邊去親一下淩遠的側臉,“我保證下次一定不會這麽冒失。”


    淩遠踩了剎車把車停在國道邊上,緊緊抱著李熏然吻了回去。失而復得的喜悅,心髒被揪起又落回原處的慶幸,無法訴諸言語的擔心,還有剛剛那句“我愛你”,一切情緒都在這個讓人沉迷的吻裏。李熏然氣息不穩地推開淩遠,耳朵尖尖可疑地紅了起來。


    淩遠重新開車上路,眼角餘光掃一下李熏然說:“下回拚命的時候多想想我。”


    “那還怎麽拚命啊?”李熏然找出盒煙叼了一根,“想你分分鍾就慫了,就想跟你天天膩歪著——”他一拍大腿,七情上麵地開始演,“朕要早朝!朕不要做昏君啊!”


    “腦子傷得挺重,”淩遠樂,理性科學的評價道:“可能有腦水腫——回頭我找神經外科的主任給你好好看看。”


    “……哥,腦水腫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淩遠把空調開得更高了些,“別貧了啊,趕緊睡一會兒,到醫院了我叫你。”


    於是李熏然踏踏實實享受了一回vip病號的待遇,全程由(已經停職的)淩大院長推著輪椅,驗血驗尿心電圖,b超ct核磁共振,一個都沒落下地折騰了將近倆小時。檢查完了淩遠把他推進病房,李熏然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手裏捏著一摞檢查單子嘩啦嘩啦地翻,看到有張空白的就順手挑了出來,一邊看是什麽項目一邊問淩遠,“哥,這個怎麽沒檢查啊?”


    “哦,那個不用他們查,”淩遠從他手裏拿過那張單子,“你前列腺我昨兒才查過,好得很,沒發炎沒腫大沒增生發育正常還挺敏感……”


    “你才好得很!你全家前列腺都好得很!”李警花坐起來怒瞪淩遠,氣勢驚人——如果不是他的肚子清晰可辨地咕嚕咕嚕連著叫了好幾聲的話。


    淩遠掏出筆來唰唰劃了兩下,雲淡風輕地說,“我當然好得很。”還挑起眉毛斜睨了一眼李熏然,那意思明擺著:你又不是沒試過,我好不好你會不知道?


    李熏然氣結,這人還能更沒臉沒皮一點麽!於是捧著肚子憤憤要求:“餓了,要吃飯。”


    淩遠過去摸摸他的頭髮,低頭吻了一下被鐵杴拍得有點腫的地方,聲音很溫柔,“我去買,你乖乖休息,等檢查結果出來了如果不要緊我們就回家。”


    真不科學,李熏然想,本來一直抽痛的後腦好像被這個吻神奇地安撫下來。他摟著淩遠的脖子眨眨眼睛,“淩醫生,淩大院長,為什麽你親一下就不那麽疼了?”


    淩遠笑著去點他嘴唇,搓圓捏扁最後弄成鴨子嘴的樣子,“還想讓我吻你就直說。”


    李熏然也笑,“我以前最討厭動不動就吻成連體嬰的情侶,沒想到有朝一日輪到自己把吻當止疼藥用。”


    “科學證明,接吻會讓人體產生內啡肽……”淩遠又吻下去,舌尖先是在他唇上輕觸,然後啟開唇齒探進李熏然嘴裏,徑直勾過敏感的上顎。李熏然唔了一聲去咬淩遠的舌頭,淩遠也不躲,吻得越發深入,直到自己滿意了才放開,呼吸略微帶點急促地說,“熱吻確實能當止疼藥用的。”


    李熏然的肚子再次煞風景地咕嚕咕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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