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登基,臣應當進京恭賀,另外,臣在京城十年,多蒙太上皇照顧,眼下他病重,臣心裏著實難受,應當回京看望太上皇。”


    聽到他提起永嘉帝,元豐帝神色微頓,露出悲痛的神情:“父皇他現在重病在床,都怪蕭弘毅所害,狼子野心的東西,母後留他在宮裏養病,他卻趁機下毒殘害父皇。”


    “就連我,也差點中了他的毒害……”元豐帝說著,臉上流露出忿然之色。


    蕭祁湛神色淡淡,不發一言。


    元豐帝覷了他一眼,見他神色平靜,並沒有像他所希望的那樣露出感同身受的悲憤之色,神色頓時有些訕然。


    氣氛有一瞬間的尷尬,元豐帝換了個話題,半開玩笑的問道:“聽說九嬸和你吵架了?現在還沒有九嬸的下落?”


    蕭祁湛沉著臉搖搖頭:“我留了嚴沖在甘州,還在找,若不是看在她還懷著孩子的份上,我……我真想……”


    他頓了頓,臉上的神情有些氣憤。


    元豐帝笑著安慰他:“夫妻倆哪裏有不吵架的,九叔也別太當真。”


    “九叔既然回京了,就在京城安心住些日子吧,西北那邊有傅青在,倒也不急著回去。”他想了想,狀似無意的道。


    “等到九嬸找到了,讓人送她回京,正好在京城生產,西北苦寒,對大人孩子都不好。”


    蕭祁湛抬頭深深的凝望他片刻,問:“陛下不想讓臣回西北?”


    元豐帝臉色一變,隨機嗬嗬笑著,幹巴巴的道:“九叔多心了,我的意思……恩,朕的意思是說你許久不回京城,昭王十分想念,朕也有許多政務上的事想請教你……”


    蕭祁湛嘴角輕輕一勾,意味深長的道:“陛下如今對臣可真是客氣。”


    元豐帝臉色一時有些掛不住。


    他和蕭祁湛可以說是自幼一起長大,蕭祁湛八歲進京,雖說京城有昭王府,但他開始住在宮裏的時間多,兩個人一同讀書,練字,習武。


    他雖然嘴上叫著九叔,但對他卻很少有對長輩的恭敬,更多的是兄弟之間的那種取笑玩鬧。


    想想半年多之前,他還同蕭祁湛勾肩搭背的玩笑,再想想他剛才說的話,元豐帝心裏一時說不上來什麽滋味。


    抬眸對上蕭祁湛瞭然的眸子,他一時又有些惱怒:“九叔這話何意,你是朕的九叔,朕同你客氣,難道不對?”


    蕭祁湛低笑,不置可否的問道:“不知臣現在可能求見太上皇?”


    元豐帝見他避開了剛才的話題,神色微不可見的僵了下:“父皇現在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你就是去了也不一定能和父皇說上話。”


    蕭祁湛默然片刻,道:“總要去見見,心裏才能好受些。”元豐帝有片刻的猶豫,父皇現在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即便是見了人,應該也無大礙吧?


    他想了想道:“既然九叔想見,那朕陪你去看看……”


    “慢著!”門外傳來一聲疾言厲色的喝止,崔太後神色匆忙的邁進門來,“太上皇如今正在靜養,無事還是不要打擾的好。”


    “臣隻是去探望一番,怎麽能是打擾?”蕭祁湛躬身施禮,“太後如此怕臣去見太上皇,莫非……”


    “放肆!”崔太後橫眉豎眼的打斷了蕭祁湛,聲音尖利:“你胡說什麽,太上皇如今病重,應當好生靜養,你一不是太醫,二不是大夫的,你去見太上皇隻為自己心安,可曾想過太上皇?”


    “為自己心安就打擾太上皇靜養,這就是昭王世子的忠君之道?”


    “既然太後說九叔是大夫不能見,那就讓真正的大夫見見父皇吧。”門外又傳來一聲爽利舒朗的聲音。


    話音未落,一位身材窈窕的高挑少女從門外跨進來,她身穿紅裳,皮膚白皙,眉目如畫,行走間卻帶有一股英氣。


    崔太後看到來人,眉頭緊緊皺了起來,神色更加惱怒:“未經宣召擅自進宮,你的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裏了?”


    少女冷笑一聲,從腰間摸出一塊金色的腰牌:“這是父皇賜給曦月的令牌,可以隨意出入宮門,怎麽?如今我父皇尚在,難道皇兄就要收回這塊令牌嗎?”


    “你……你太過份了。”崔太後氣的手指微顫,擅自後悔怎麽忘記了還有這麽一檔子事兒。


    少女哼了一聲,“我倒不知道什麽時候向父皇盡孝也成了過份的事?”


    蕭祁湛以手抵唇,輕聲道:“剛才聽曦月公主話中之意,好像是找到了好大夫?”


    闖進來的少女正是秦貴妃為永嘉帝誕下的長女蕭雪仙,她生於永嘉五年,今年剛滿十三歲。


    她因為是長女,又生於永嘉帝帝位穩固,君心順暢的時候,生下來的時候粉妝玉豚,十分得永嘉帝喜愛,一出生就封了曦月公主。


    等到她長大些,越發可愛,加之自幼隨著秦貴妃練武強身,身上有著一般女孩子沒有的英氣,更是成了永嘉帝最寵愛的公主。


    及至她長到十歲,便纏著永嘉帝在宮外為她建了座公主府,又賜她自行出入宮中的令牌,這可是連一些皇子都沒有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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