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就像織女手中的梭子一樣,眨眼就到了冬至時節。


    我身披黃色厚絨毛披風,手捧一盞暖手壺,踏著雪來到湖心亭。


    小蓮見我來此急忙掀開亭簾,撐著傘快步走來,把我迎進亭內。


    一進湖心亭,就看到陶恒抱著小飛鸞,坐在吳王靠上聊天。我見狀,開心地笑了笑,然後輕聲問道:“陶恒姐姐,你在和小飛鸞說什麽呀?”


    陶恒見我來,連忙起身向我道一聲安好,我扶住陶恒讓她不必多禮,陶恒輕笑:“害,民婦…我隻不過跟飛鸞講起華胥國公主流觴的故事罷了。”


    “華胥國?難道和人皇伏羲、女媧大神的母親華胥氏有關係?”


    陶恒笑著點頭:“關係可大了呢!”


    此時,小蓮與柴府另一位家生侍女銀杏各端著一個托盤,掀簾進入亭內。


    將三碗熱氣騰騰的餃子和另外三碗芝麻糊餡湯圓一同放在圓桌上。銀杏向我倆行叉手禮後便退下,忙其他事去了。


    小蓮獨自留於亭中,似一朵靜美的蓮花,為我們默默地添加柴火,煮酒燒熱水。


    陶恒放下抱著的小飛鸞,拿起一支九連環,讓她在毛毯上乖乖玩耍,自己則端起暖好的竹葉青,豪爽地一飲而盡。


    我笑著打趣陶恒:


    “陶恒姐姐,別喝冷酒,可要仔細著手顫明兒寫不得字拉不得弓哦。”


    陶恒放下酒杯,臉上雖有點不高興,但語氣卻溫柔如水:


    “我不過就喝了你家一點熱酒,你這小蹄子就來編排起你陶恒姐姐我來了。”


    我伸手將那件搭在肩上的黃色風信子花紋披風扯下,輕輕地遞到了一旁小蓮的手中,並向她投去一個微笑後,才晃了晃自己有些昏沉的腦袋說道:


    “我剛剛隻是和陶恒姐姐開個玩笑啦!別那麽較真嘛~”


    說完,我還調皮地衝小蓮眨了眨眼。


    我小心翼翼地端起那碗熱氣騰騰的湯圓,碗中的湯圓顆顆飽滿、晶瑩剔透,猶如珍珠般潔白無瑕。


    我輕輕地用調羹舀起其中一顆圓潤可愛的湯圓,它宛如一個胖乎乎的小娃娃,安靜地躺在勺中。


    我將這團雪白的圓子緩緩送入嘴中,感受著它帶來的溫暖和甜蜜。


    我好奇地看著陶恒手中那把精美的彼岸花紋箜篌,忍不住開口問道:


    “這把箜篌真是太漂亮了!它是從哪裏來的呢?背後有沒有什麽特別的故事或來曆?”


    我眼中閃爍著對這件神秘樂器的濃厚興趣,期待著陶恒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陶恒輕輕撥弄著手裏的箜篌,發出沁人心脾的音律,她告訴我,這是她五百歲時離開青丘到處遊曆。


    途經古老而神秘的華胥國時,這個國家的長公主與她一見如故。


    當陶恒即將辭別華胥國之際,長公主賜她一件樂器,以聲波殲敵,此樂器即為我現今所見之彼岸花紋箜篌。


    我透過白色紗幔遙望亭外,雪花宛如羽毛般輕盈地飄落在湖麵上,紛紛揚揚,恰似天女散花,蕩起圈圈漣漪,泛起層層碧波,宛如陶恒此刻輕拂著的宛若天籟的琴音。


    小飛鸞晃著雙手抓著我倆的手腕,嬌聲央求:“娘娘,小祁姐姐,飛鸞想去湖麵上玩冰嘛,好不好嘛。”


    我們倆一同看向小飛鸞,陶恒抬起右手,輕輕摸了摸小家夥的額頭,柔聲告訴她現在湖麵的結冰還不夠厚。


    不能上去玩哦,萬一冰麵出現裂紋,掉進冰冷的水裏可就糟糕啦,要是有生命危險,她這個當阿娘的可要傷心死了。


    這時,銀杏提著一盞四方燈從遠處匆匆忙忙地趕來,她行至我的身邊。


    附耳告訴我道,城西從五品太常丞岑鮫的女兒岑碧霞,半年前與其他貴女去往瑤蓁公主舉辦的賞菊宴。


    可在回岑府路上時,不知是哪個惡人在暗中推了她一下,使其落水。


    哎,可憐見的,這岑二千金從那日之後便一直昏迷著,至今都沒有醒來。


    陶恒蹙眉:“你確定是大半年未醒而不是大半個月未醒?。”


    銀杏點頭:“千真萬確是大半年未醒,太醫院那些個禦醫也是束手無策,直接被太常丞痛罵一頓,趕出岑家。”


    陶恒聽罷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問銀杏那岑碧霞出事前是不是吃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銀杏搖頭:“這個…奴婢不清楚。”


    陶恒沉思著,半晌才又道:“我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尋常女孩子落水隻要及時救治就能醒來,對了,銀杏那個岑家二娘子碧霞可曾有什麽不對勁?。”


    銀杏歎氣道:“那岑二娘自小身子骨就特別弱,聽路人說她恐怕不久人世。”


    陶恒抬眉:“不可偏聽偏信,凡事都有講究個證據的。可明白?。”


    銀杏噘嘴:“洪夫人教訓的是,銀杏明白了,可是街頭巷尾的人都是這樣說呀。”


    我抬手摸摸銀杏的肩膀,告訴她,謠言始於智障,而終於智者。


    陶恒止不住笑出聲來,問我這智障二詞是出自哪裏?


    我尷尬一笑告訴她,這智障二詞是出自我朝一位來自於外邦的特別大偉哲學家,名字叫沃誌暨朔德。


    陶恒滿臉疑惑地問道:“到底是誰啊?他來自哪個國家呢?難道是波斯國嗎?還是暹羅國呢?亦或是麥西亞呢?”


    聽到他這一連串的問題,我感到愈發尷尬了起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嘿嘿,那個他和麗莎是同鄉。”


    陶恒顯然知道我在唬她,便笑而不語,許久才又道:“罷了,罷了,我才不管這些。哦!對了。怎麽不見秋蟬呢?上次來到府上做客時還見到她的。”


    我逗著小飛鸞,麵帶笑容:“秋蟬現在已經是中書令夫人了,但她還是我的好姐妹。”


    陶恒聽罷也是一喜又有些愧疚:“哎呀,我竟然忘記去給她道喜了,實在是有些慚愧呀,不然這樣吧,我們倆找個時間去拜會這對新婚燕爾吧?。”


    我點頭,其實吧,我與柴墨峰大婚至今也是不到半年之久呢。


    陶恒見我如此喜歡小飛鸞,便問我何時也給小飛鸞生個小妹妹或者小弟弟陪她玩?我告訴她,這造娃娃的事情,現在還不是時候,況且我身體現在還不適合生養。


    陶恒微微點頭:“也對,這個事情就暫擱一邊。”


    她轉頭看著銀杏道:“明日,我與你家王妃一同前去岑家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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