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就到了鳳儀四年臘月三十除夕,秋蟬端著一疊新做好保暖新衣服,走到我麵前,笑逐顏開的對我說道,新年快樂,低頭看著自己手的衣服,又道,這是幾天前阿娘吩咐春茗姑姑到雲衣閣裁縫做的衣服,剛剛送到許家,阿娘看著衣服上的成色也是特別滿意。


    所以就讓秋蟬給我送過來了,我拿著一把火鉗調整著火爐的煤炭,抬起頭看著秋蟬,笑著道:“秋蟬,你把衣服放到我床上吧,然後過來烤火吧。”


    秋蟬走到火爐邊,拿過我手裏的火鉗:“二娘子,還是讓秋蟬來吧。”


    此時此刻,我回想起去年這個時候,我與花浣璃也是在那麽冷的天氣,坐在火爐邊烤火,但也是因為這樣,我與花浣璃被超級無敵好表舅罰跪在大雪裏三個時辰,想想當時也是挺倒黴的。


    半晌,我抓起一件毛絨披風向身上穿,推開楠木門走到陽台,伸出手去接,從天上飄落下來的雪花。


    我觀察著手掌上的小雪花,不由感歎道:“盡道豐年瑞,豐年事若何。長安有貧者,為瑞不宜多。”


    “呀呀呀,小書祁突然有如此閑情逸致在這裏對雪吟詩呀?。”


    我回過頭看見是許久沒有見麵的花浣璃,我挑眉道:“姑奶奶,你這個幾個月消失不見,去哪裏瀟灑了?。”


    花浣璃找到我的旁邊,抬起手摟住我的脖子道:“我是跟我阿耶阿娘回老家番禺住了一段時間,所以我一回到洛陽就馬不停蹄跑不過來找你咯。”


    不多時,我們仨人拉著手去找陸銘瑾,來到濟世堂門口就見一個夥計打掃著門口的積雪,他口裏念叨著:“哎呀,今天就可以回家過年了,真好。”


    他抬起頭看見是我們三個人站在門口,便是熱情道:“抱歉,抱歉,我忘記你們是來找陸掌櫃的,不好意思裏麵請。”


    我理理身上的披風道:“沒事,張伯伯今日除夕,大家都想著早點回家過年嘛,書祁先給您拜年啦。”


    張伯捋捋自己的胡子道:“哈哈,書祁你這孩子就會說吉祥話哄老朽開心,但是老朽身上沒有帶紅包。”


    我尷尬不失禮貌地微笑道:“不不不,我不可以收張伯伯您老人家的紅包,您還是留著給您自己的孫子孫女吧。”


    張伯笑著道:“沒事,新年給你們這些小輩們的壓歲錢,也是一種規矩哈哈,掌櫃的就裏麵,你們進去吧。”


    我們朝著張伯行個叉手禮,走進濟世堂就瞧見陸銘瑾在給所有夥計們發年終獎金,隨後他們喜笑顏開走出濟世堂,口裏還說道:


    “大家夥,年後見吧。”


    “好嘞!年後再見。”


    陸銘瑾朝著我們笑道:“小家夥們都來了?新年快樂。”


    我們朝著陸銘瑾齊聲道:“新年快樂,新的一年越來越好。”


    陸銘瑾先是一愣,然後笑道:“幹嗎呀,你們,搞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


    應歡輕笑道:“不是說好一起出去逛廟會嗎?還在這裏磨磨唧唧做什麽呀。”


    陸銘瑾讓應歡不要著急,晚上去逛才更有意思,我當時有點就不樂意地開口,白天去更有意思,舞獅表演,陸銘瑾卻反駁說,晚上燈會更有趣。


    於是我們決定用拋硬幣的方式,決定白天去廟會還是晚上去廟會,陸銘瑾道:“有字的就是白天去廟會,沒字的是晚上去廟會。”


    我當然是選擇有字一麵啊,應歡與我相反,陸銘瑾立刻就將硬幣往天上拋,過了一會兒,那硬幣落於陸銘瑾的手掌上,我激動的心,顫抖的手,看著陸銘瑾將手打開,結果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是晚上去廟會。


    好吧,晚上就晚上吧,反正我也不想除夕晚上待在家裏,出去逛廟會也是挺不錯的選擇。


    晚上,大街上燈火通明,吆喝聲,唱戲聲,舞樂姬的歌聲等等此起彼伏,我走到一家攤位仔細挑選著上麵的麵具,我回頭看見一個特別熟悉的身影從遠處走過來,我以為是陸銘瑾她們三個人按約來逛廟會,可是隨著那個身影走越走越近,才發現是柴墨峰。


    幹什麽嘛,這三個家夥竟然放我鴿子不來了,柴墨峰見我麵色不悅,開口道:“怎麽了?除夕夜見我不高興嗎?。”


    我歪頭看著柴墨峰道:“才沒有,你不是要去皇宮參加皇室家宴嗎?。”


    柴墨峰抬起手輕刮著我的鼻梁道:“春節皇室宴會在明天,所以今天晚上你和我一逛廟會。”


    我尷尬一笑道:“可是我今天晚上已經約姑姑她們一起,我總不能放他們鴿子吧?。”


    “誰說我們會放你倆鴿子呀。”


    我們回過頭,是應歡跟著花浣璃,陸銘瑾。淩非黛一起過來了,柴墨峰摟著我的肩膀道:“如何,今天我們五個人一起去坐船遊湖,逛廟會等。”


    柴墨峰拿起一副狸貓麵具往我臉上戴:“這個麵具特別適合你。” 柴墨峰對著老板道:“老板這兩個麵具我要了多少兩銀子?。”


    麵具攤老板笑道:“小郎君眼光真不錯哦,今個除夕,老朽給你們倆算五文錢銀子吧。”


    應歡拿起一副騰蛇麵具道:“老板,這個麵具多少錢?真好看。”


    麵具老板歪著頭道:“小娘子,五文錢哦。”


    於是我們六個人,一人一個麵具,逛著洛陽城的熱鬧街市,我扯了扯柴墨峰道:“那個,小峰哥哥,現在去遊湖是不是有點奇怪?。”


    應歡也是附和道:“就是說,現在湖麵上的冰塊特別厚特別硬,怎麽遊湖啊?。”


    花浣璃揉揉自己的下頜,思考一會兒才說道:“不要然,我們去湖麵上嬉冰吧。”


    應歡以手扶額道:“可是我有點擔心,現在湖麵上的冰還是不夠硬,萬一裂開,我們可是會凍成冰棍的。”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三個姑奶奶你們到底想怎麽樣啊。”淩非黛無奈道。


    忽然,我們的頭上響起煙花綻放的聲音,我起頭看見天空中的五顏六色道:“真好看呀,我都不想回家了。”


    柴墨峰卻特別掃興回答我道;“不想回家嗎?那可不行。”


    我朝著他擠個鬼臉道:“那我就去你家好了。”


    完了,我不小心中了這個小子道,他嘴角一揚地說道:“這倒也不錯。”


    我有些惱道:“好,好,好個溜溜球啊!腦子被驢踢了吧。”


    說罷,我便拉著柴墨峰這個小腹黑男到處逛,但是陸銘瑾並沒有跟上前來,用應歡的話來就是給我們兩個人製造獨處的機會。


    我也是醉了,想早點回去就直接說嘛,何必找借口,真無聊,於是那天我們倆在大街上一直玩到半夜子時才回家。


    臨走時,柴墨峰還送我給一支風信子花紋白玉簪道:“這簪子就是我們的定情信物,我不許你戴在頭上。”


    我抿抿嘴道:“每天都要戴?除了晚上休息嗎?。”


    柴墨峰將簪子別在我的發髻上道:“對,除了晚上休息。”


    其實我也是特別喜歡這跟風信子白玉簪的,但是阿娘同我說過,男孩子送女孩子簪子,就是認定這個女孩子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妻子。


    想到這裏,我的臉上微微有些發燙,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那個我有些困了,想回家了,你也早點回家休息吧。”


    柴墨峰二話不說就背著我往許家的走去,到門口時才肯將我放下,我道:“那什麽,你現在…”


    柴墨峰嘴角微揚道:“我想看著你走入許府,我就離開。”


    我聽完這句當即就叫老原給我開門,我回頭朝著柴墨峰揮了揮道:“小峰哥哥,新年快樂,快點回家吧,晚安。”


    柴墨峰那瀲灩地丹鳳眼滿是柔情地看著我道:“新年快樂,晚安。”


    說罷,柴墨峰便轉身朝王爺府的方向走去,老原將許府慢慢合上,我走回秀月閣內,就見應歡一臉八卦地看著我道:“小情侶約會,可還浪漫?有沒有牽手手,或者是吃同一碗麵條?然後不經意間就…”


    我翻個白眼 “特別抱歉哦,應歡姐姐我們並沒有不經意發生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


    應歡有些不高興地回了一個哦字,但是她的眼睛很快就發現,我發髻間的風信子白玉簪,她特別好奇問我道:“你這簪子真好看,在哪裏買的?我也想買。”


    我取下頭上的白玉簪道:“這上麵的花紋是小峰哥哥為我特別定製的。”


    應歡的眼神更加八卦道:“特別定製的?哦?我明白了,你們發展迅速啊,是不是明年就可以洞房花燭啦?到時候我一定會喝你們倆個喜酒哦。”


    我脫下外衣,頭發如瀑布般散落下來,我躺在床上睡意昏昏道:“八字還沒一撇呢,應歡姐姐,我明天還要去阿翁阿婆外公外婆拜年呢,晚安吧,早點睡覺吧,應歡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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