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厲問出這個問題時,心口一時酸澀難當。


    他其實不該問,畢竟薑恬這輩子都不可能離開他了。


    可看到薑恬笑容破碎著跟他說話,韓厲又不自覺在意起來。


    薑恬微微歎了一口氣,上前牽住他的手,仰起頭看著他。


    “我不說假話,也不許完不成的承諾。跟沈蘊臣在一塊時,我真心喜歡過他。”


    韓厲心頭咯噔了一聲,眸色黯淡。


    “可……這麽多年過去了,這些年我陪伴你,看著你經曆無數風雨,抗住無數殺機,建立起這樣一個基地,讓那些老人和弱者逃離喪屍之口,早就已經對你佩服有加。”


    “你是一個很出色的首領。我不得不承認,我就是你的拖累。在那天,得知我有用,我很高興。後來,你,你對我有了心思……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薑恬的聲音壓得很低。


    “我的父母從小對我十分嚴厲,更是對女性的貞潔十分看重,於是我下意識等著沈蘊臣。可你說的對,人的一生太短了。沈蘊臣五年裏沒有任何音訊……我不想為一個還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人浪費掉自己的一生,也許是我自私吧……從,從說願意的那天起,我就放下了。”


    薑恬輕輕地搖了搖他的手,顯然做出這樣的動作她也很不適應,她側過臉頰,聲音幾乎不可聞:“就不要管他們了,好嗎,我真的不在意了……”


    因為不在意了,所以別人說什麽不會對她有影響了。


    她唯一注重的隻有韓厲一個人。


    薑恬的語氣中,對韓厲傳達出了這個想法。


    韓厲的心頭仿佛被誰給狠狠重擊了一下,好像一塊巨石被砸得粉碎。


    甚至四肢都不聽他使喚了。


    他根本就沒有想過,有一天薑恬會對自己袒露心聲。


    過了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啞聲道:“可是你剛才的反應很反常……”


    他無法不去想。


    畢竟薑恬見到沈蘊臣還落淚了。


    “因為覺得很羞恥……明小姐叫破你和我的關係時,我覺得很羞恥……畢竟沈蘊臣還活著,可我們兩個人在一起,我,我說服不了自己……”


    韓厲立即就明白了。


    長期受到家長規訓的薑恬,腦子裏說不定還殘留著一些糟粕的觀念。


    自己的未婚夫還沒死,她卻已經跟另外一個男人互許終身,讓她風輕雲淡麵對一切,顯然不太現實。


    更何況另外一個人還哪壺不開提哪壺,一直在強調薑恬和韓厲的關係。


    韓厲心裏舒服了一些。


    他伸出手,為她擦掉眼角的淚:“那你怎麽還流眼淚了呢?以後不許哭了。”


    薑恬的手覆上他的手,又繼續說:“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對沈蘊臣的怨。可能我不是什麽大度的人,想到他明明好端端活著,五年裏卻毫無音訊……算了,其實這也算是一種了結。”


    她抬眼看韓厲,語氣徹底平靜了:“我不知道你們商量的是什麽事,但在這種情況下,就過去吧。不要再為這些事難受了,我都走出來了,你也別跟他們糾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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