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之後,林巧和席月同行,一起乘公交去往醫院,席月在最後麵,看著她們都拿著一張卡,貼在卡機上,她有些不知所措。


    席月從包裏掏出一張銀行卡,照葫蘆畫瓢貼在卡機上,各種換角度,換正反,卻始終沒聽到提示音。


    看著怎樣都沒用,席月佯裝淡定,內心已經亂作一團,在保衛科和顧從心對峙也沒有這麽慌亂過。


    排在席月後麵的乘客已經開始不耐煩了,開始竊竊私語,越是這樣,她的精神壓力越大。


    林巧原本已經搶好位置了,看見她遲遲不來,已經為她緊張了,她隻好跑過去察看情況。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幫她付,我幫她付。”林巧抓住她的胳膊,伸手把公交卡貼上去。


    “滴——”清脆的提示音響起,林巧低著頭,拉著席月坐到一個雙人位上。


    林巧的臉紅紅的,席月的臉羞愧地也像是蒙上了一層紅紗。


    坐公交好難……


    坐這麽多年公交,第一次在公交車上道歉。林巧覺得很尷尬,坐上了座位也不敢到處看,生怕有人盯著她們。


    “席月,你還沒辦公交卡嗎?”


    席月把背包放在靠窗的身體一側:“我沒坐過公交車,不知道還要辦卡……”


    林巧雖然知道席月家裏很有錢,但是有錢人的生活習慣她一無所知:“你一次都沒坐過嗎?!”


    席月把手機握在手裏:“我之前出門都是許管家送我才出門的,原本是想叫他來送我們的,但想著醫院不遠就沒叫他,我在鳴海也經常能看到公交車來往,但是這是我第一次乘坐。”


    林巧卡著席月的視角捂著心口:千金小姐的煩惱都和我們不一樣……


    轉回身,她拿出自己的公交卡給她看:“這個是專門給公交車付錢的卡,聽到滴的一聲就是付好錢了。”


    席月手裏拿著自己的銀行卡:“銀行卡不行嗎?”


    “不行,不過你用現金也可以。”


    席月上下摸了自己全部的口袋也沒找到一張現金:“我的錢都在微信裏麵……”她掏出手機給她看。


    看著上麵的六位數字,林巧被蒙蔽了眼睛:十萬!誰出門會隨身帶著十萬塊啊!我手機裏就51塊……


    她麵對席月,兩根手指夾著公交卡,笑著:“沒事兒,那以後你坐公交車就都由我來刷卡吧!”林巧難得一次對人這麽熱情。


    少女的笑容放肆又溫暖,盈盈的笑眼,像水彩畫一樣暈開的紅顏印在臉頰上,滾燙的水滴從上落下,掉進冰冷的心海,穿透了溫度,一切都熱起來。窗外透過樹葉照射進來的陽光撒在車裏,照在林巧的臉上,這一刻,這一瞬間的所有帶著溫度的場麵都像是豐盈的油畫。


    這一句,不成詩句,不成名言,但是席月的心髒被她深深擊中,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認識到“笑靨如花”的含義,沉浸在美好的畫麵中,時間在她這裏按下了暫停鍵,無法自拔。


    林巧這個動作已經維持了半分鍾,席月還是沒有任何身體上的反應,和那時在長椅上一樣。林巧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斜眼左右看了看,還好,身後並沒有人,車上也沒有人注意她們。


    她慢慢轉回身子,一本正經地坐在座位上,再也不冒險做什麽動作了,狠狠扭曲了一下麵部追悔莫及:我在說什麽啊!人家有人接,我還天天讓她擠公交!我真有毛病啊…


    席月轉身看著她,林巧似乎也感受到了視線:她在看我?耐不住好奇心,偏頭求證自己的想法。


    但是對上視線的一瞬間兩個人都像碰到了什麽刺,慌慌張張避開。一個低頭來回翻著手機的軟件界麵,一個抬頭望著窗外。


    此時她們隻有同一個心聲:我在幹嘛啊——


    她們再也沒說話,心裏各有所想,這僵硬的動作一做就是十分鍾。


    林巧:我們現在是朋友嗎?在學校的樣子應該是吧……我真的能擁有三個朋友?!誒呀我沒事亂說什麽啊,搞得現在尬得要命,什麽時候到站啊……


    席月:她的意思是想和我做很多次公交車嗎?難道在她來說一起做公交是很親密的事嗎,所以我愣住了不是很傷她的心!?……怎麽辦啊,她好像……又不說話了。


    “噔噔噔噔——市醫院,到了,請自覺排隊從後門下車。”


    如獲救星。


    席月暗自清了清嗓子,拿起身旁的包:“走吧。”站起身等待她的行動。


    林巧回過神來,背上書包,上牙微微咬著下唇,起身讓席月走在前麵,她跟在後麵。直到進了醫院的大門,她們也沒說一句話,長長的影子印在瀝青地麵上,一前一後,高的在前麵,矮的在後麵。


    突然林巧想起了什麽,停在原地:“那個......席月。”席月也停下腳步,歪頭表示不解:“怎麽了?”她探頭看林巧的臉,試圖解析出什麽原因。


    林巧雙手握著手機:“探病怎麽能空手呢。”


    “不能空手?要戴手套嗎?”席月為難地轉動眼珠,嘴角彎著不自然的弧度。


    林巧有些驚奇,電視劇裏的大小姐不是都混跡上流社會嗎?!怎麽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看望生病的人要帶慰問品啊,就像過年串親戚要帶禮物一樣。”


    “還......還有這種講究嗎,我家的親戚很少,也很忙,逢年過節都是送個禮物就好了,我......不知道探病也要送禮。”她一板一眼地訴說著,呆呆地站在原地,舉手投足都能看出她的不知所措。


    “走吧,我記得市醫院附近有家水果店來著,買點水果吧。”林巧帶著席月離開:“還好沒有就這麽進去,太不禮貌了。”


    席月就這樣乖巧的跟在她後麵,長長的影子,高的在後麵,矮的在前麵,她不是很懂像小孩子一樣詢問:“這是一種禮儀嗎?”


    林巧邊走邊給她科普:“嗯,給生病的人帶禮物,是希望他早日康複的意思,代表一種祝願,有很多人都帶補品,或者鮮花一類的,其實我也是第一次探病,都是在電視劇裏學的。”


    席月低眉:“我沒怎麽看過電視劇......”


    席月並沒有看望其他人的經驗,就連爺爺病重的時候父親也沒讓她去探望過一次,她不是一個完美的大小姐,她隻是未來席家的候選繼承人,沒有其他的意義。每天都在學校和私人教師的課堂上度過,普通人眼中習以為常的禮儀在席月看來就是新鮮的。


    林巧帶她走進了一家水果店,考慮到李落媽媽的病情,她們挑了各種葡萄和香蕉裝成果籃,又走了很遠去了一家花店。


    席月在買東西上還是很有經驗的,衝在林巧前麵:“您好,我想訂一束花,給病人的。”她和店長在櫃台交談,不擅長和陌生人說話的林巧就在旁邊看花。


    店麵不大,甚至為了裝飾在天花板也粘了一些仿真花,各色各樣豔麗的花朵都很新鮮,林巧十七歲了,還沒有到花店來過,她四處觀賞,花店的每一個角落都讓她挪不開眼睛,這裏的一切就像陷落了花叢中。


    地上的百合花桶,各種顏色的擺了一排,俯身輕嗅:好香!原來花真的能散發這麽香的味道!難怪洗衣液都是百合味的。


    店長在後麵包紮花束,席月就到處看看:“百合啊。”站在林巧身邊,跟著一起端詳著白色的百合花:“小的時候房間的花瓶裏總是出現。”


    林巧聯想起自己家:老媽花盆裏的鈴蘭馬上就要穢土轉生當肥料了......


    “長這麽大第一次見到真正的百合花......電視劇是個好東西。”她忽然發覺自己認為的見多識廣實際上也都是在網絡上索取到的,她都沒有真正擁有過。


    席月直起腰板,若有所思,她知道她們之間的生活完全不同,她很想說些什麽,卻總是怕觸碰到她的傷心處。


    帶著花束和果籃,她們返回到醫院,按著張秘書給的信息找到病房,此前席月已經讓張秘書出資幫助李落媽媽了,為她找到了最好的住院條件,把一切都安排得更加妥當。


    單間病房都比較安靜,但是林巧和席月站在病房門外卻感覺到異樣的安靜,病房裏沒有傳來什麽聲音,敲門也沒有人回應。


    “什麽情況?”林巧問。


    席月和她兩眼相望,搖了搖頭:“不知道。”


    推門進去,病房裏空無一人,床頭櫃上麵的花已經掉光了花瓣,椅子橫在地麵上,抽屜被歪七扭八地拉開,潔白的被子掀翻在地,床單上帶著一灘血跡,李落的校服上衣扔在地上,書包倒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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