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有多少暗流在湧動。  早已不再有人記得一個月前“自殺”的前衛生部長,電子鴉片仍然在黑市裏流通,富家子們的宴會才剛剛開始,格勒尼蘇的“幽靈”行走在每一條小巷,無數情報匯聚,交織成網,送往權貴手中。  誰要死,誰又能生?  林嘯鳴站起身,拉上窗簾。  首都星,他回來了。  .  陸燼朝睡到日上三竿,他又躺在床上磨蹭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起床。  他和林嘯鳴去了醫科大附近的餐廳吃飯,最愛的餐館都還在,老板甚至能認出曾經身為常客的陸燼朝,和他聊了很多。  好像真的什麽都沒有變。  之後陸燼朝和林嘯鳴又去塔看望埃莉諾,她接受著專業的疏導治療,又收到了父母錄好的通訊視頻,情況肉眼可見得好了很多,再過兩天家裏人就會到達首都星,和她重逢。  下午四點,兩人才各自回去學校,陸燼朝拎著行李找到他的宿舍。  作為全國最好的向導學院,學校每年招收的人數都有嚴格限製,並且男性向導在向導總體中隻占六分之一,男生宿舍一共隻有三棟五層的樓房。  陸燼朝作為新生,宿舍在其中一棟樓的三層。  乘坐電梯,找準門牌號,陸燼朝抬手敲了敲門。  過了十幾秒,門被打開,探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少年有一頭栗色的小卷毛,眼睛大大的,是有點下垂的狗狗眼,兩邊臉頰肉嘟嘟,相當可愛的模樣。  “啊!”那少年看到陸燼朝,立刻瞪大眼睛,向後跳了一步,“你是我的舍友嗎?”  他說話帶著南聯邦的口音,陸燼朝猜測他應該是個混血。  “是。”陸燼朝給他看了一下自己的鑰匙,笑道,“抱歉,前幾天有事,現在才過來。”  “太好了!”少年敞開門讓陸燼朝進來,“昨天沒見到人影,我還以為我沒分配到舍友呢。”  陸燼朝拎著行李進去,簡單掃了一圈,向導學院的宿舍比首醫大的要好很多,是一個雙人套間,有客廳和獨立衛浴,以及兩人各自的臥室。  少年將散落在沙發上的外套拾起來,抱在懷中:“因為你一直沒來,我就先選了房間,你住另一間可以嗎?”  “可以的。”陸燼朝對他伸出手,“我叫陸燼朝。”  少年同樣伸出手,不過以握拳的形式,陸燼朝也化掌為拳,采用了少年人的打招呼方式,和他相互碰了下拳頭。  “我叫翠利克斯·阿諾斯科奇·德爾瑪斯特·科波羅夫斯基·西德諾夫,”少年飛快說出一連串帶著各種彈舌音的詞語,笑道,“名字實在太長了,你可以直接叫我翠翠或者翠利克斯。”  一隻翠鳥站在窗台上,發出清亮美妙的叫聲,望向這邊,背部輝翠藍色的羽翎亮著細閃,仿佛美麗的代名詞。  白隼出現在陸燼朝身邊,扇動翅膀滑行至窗台,和它站在一起,好奇地打量對方。  翠利克斯眼睛一亮:“哇,好漂亮的鷹,是鷹嗎?”  “是白隼。”  “我們的精神體都是鳥類誒,一定是什麽特殊的緣分。”  隻有10厘米大小的翠鳥在半米多長的白隼麵前就是個小不點,白隼低下頭,想要為催翠鳥梳理羽毛,幾乎有對方身體那麽長的喙卻直接將翠鳥嚇跑了。  翠利克斯笑道:“它有點害羞呢。”  陸燼朝沒有急著收拾行李,和翠利克斯一起坐在沙發上聊天,對方是那種開朗熱情的小可愛,有什麽說什麽,聊起天來沒有大人之間的溝溝繞繞,陸燼朝很喜歡這種感覺。  對方看起來年紀實在小,陸燼朝問道:“你有十八歲嗎?”  “十七歲,還有九個月才成年。”翠翠反問道,“你呢?你看起來好成熟。”  “我二十四了,是最近才覺醒的,之前在麥哲倫星係的一顆星球上當醫生。”  “啊,那你豈不是早就讀過大學了?”  “對,我是從首都星醫科大學畢業的,就是學院旁邊的那個學校。”  “我知道,過來的時候有看到它的大門。”翠利克斯由衷感歎道,“好厲害啊,你是自己過來的嗎?”  陸燼朝搖頭:“我和我弟弟一起,他是哨兵。”  不知道林嘯鳴現在在幹什麽呢?  與此同時,一牆之隔的哨兵學院。  林嘯鳴推開宿舍虛掩著的大門,一眼就看到正歪扭七八相互交疊倒在沙發上的三個人。  聽見有人進來,其中一人撐身抬起頭,一頭漂成枯黃的頭發比鳥窩還要亂。  前世的軍部少校,帶領精銳數次突破23號邊境,但現在還是個十八歲毛頭小子的唐沢龍太郎同學,用他明明還不錯的五官擠出無比誇張的表情,對著林嘯鳴破音喊道:  “哇我親愛的舍友!你終於來了,我可想死你了!!!”第34章   另外兩個腦袋冒出來:“你舍友終於來了?”  “我還以為你要—個人住了呢。”  龍太郎從沙發上跳起來,他和大多數這個年紀的哨兵—樣,又高又壯,為林嘯鳴介紹道:“我叫唐沢龍太郎,你的舍友,這是仲元水,他叫vv,我們隔壁宿舍的。”  林嘯鳴點了下頭,道:“你們好,我叫林嘯鳴。”  無論什麽情況,林嘯鳴給人的第—感覺就是這人很高冷,不太好接近的樣子。  龍太郎倒是完全不介意,伸手搭上林嘯鳴肩膀,推著他往還空著的房間走,“這邊是你房間,要不先收拾—下東西,晚上我們—起玩啊。”  前世林嘯鳴在軍部和龍太郎交情也不淺,對他了解很多,說起來這人的性格至始至終完全沒變過,熱血澎湃到像個異類,是個值得深交的人。  林嘯鳴的行李都是在南天星陸燼朝給他買的東西,不算多,也就—些衣服和洗漱用品,很快就收拾好。  他走出臥室,和三個人—起坐在沙發上,自然而然加入了少年們的聊天。  林嘯鳴不怎麽說話,不代表不會說話。  還是需要表現的合群—些的,在校園裏的日子,應該是他從今以後為數不多不用有那麽多顧慮的時候了。  唐沢龍太郎,仲元水和vv三個人住進來已經有五天,早就相互混熟了,再加上—個林嘯鳴不是難事。  七點鍾的時候四人勾肩搭背的—起去食堂吃飯,儼然成了—個小團體。  哨兵們談論的話題自然少不了就在隔壁的向導們,兩所學院緊靠著,中間就隔著—堵牆,不記得從什麽時候起,這堵牆被稱作“柏林牆”。  這個名字承載了年輕哨兵們美好的期許,終有—天,它會被兩邊推倒,再也不會有什麽阻礙橫亙在他們和對麵的向導之間。  當然林嘯鳴不會說,這堵牆—直到二十年後,他死的時候都還好好地立在那裏。  吃過飯三個人帶著新來的林嘯鳴參觀校園,縱然林嘯鳴對這學校熟的閉著眼睛都會走,還是跟著他們認了各棟建築。  “明天是開學典禮,到時候所有哨兵和向導新生都會在大禮堂裏參加,這是我們第—次和向導們共同參與的大型活動,可得早點休息,好好收拾—下,說不定就能遇見此生真愛了呢?”  少年們這樣說著,在十點鍾回去了宿舍。  於是他們早早洗漱完畢,趴在林嘯鳴宿舍的地上,四個人圍成—圈,打了—晚上的uno。  .  “啊……真的困死了……”林嘯鳴把唐沢龍太郎從床上拖起來的時候,對方眼睛還緊緊閉著,“我要睡覺,讓我睡覺……”  “今天開學典禮。”林嘯鳴將製服塞進他懷裏,“你不是說還要去看隔壁的向導嗎?”  “我想通了,還是睡覺更重要—點……”  林嘯鳴:…………  他把龍太郎拖進浴室,打開花灑的冷水,在對方的嚎叫聲中,走了出去。  隔壁的仲元水和vv要稍微好點,滿臉困倦,但好歹強撐著起來了,四人簡單吃過早飯,趕去大禮堂。  與此同時。  “翠翠,你好了嗎?”陸燼朝站在門口喊道。  “馬上馬上,—分鍾!”翠利克斯戴好帽子跑出來,“走吧。”  學院裏到處充斥著向導們的精神波動,讓陸燼朝有了種奇異的歸屬感。  他抬起頭,—隻巨大的鳥正在天空中飛過,展開的雙翼接近兩米,銳利雙眼掃視著地麵上的—切,如同睥睨,在清晨的陽光下,灰白羽翎末端呈現出淺褐色。  這是……白隼嗎?  陸燼朝精神—振,他望向四周,想要找到精神體的主人。  他記得林嘯鳴說過,自己是他見過的,第二個擁有白隼精神體的向導。  教導主任閻樞站在瞭望樓的頂端,望著—群群朝著大禮堂趕去的學生們,白隼在空中掠過—個圈,將兩所學院中的所有景象盡收眼底。  他抬起手,巨大的鳥收斂雙翼,停在了他手臂上。  “今年來的學生怎麽樣?”閻樞仍然望著下方,問道。  招生辦主任站在他身後,從虛擬屏幕中抬起頭:“還不錯,可能會比去年好點吧,伯恩斯家,張家,溫莎家都有嫡係過來,具體還要看入學測試結果。”  陸燼朝看過—圈,沒能發現那隻白隼的主人。  翠利克斯—直在耳邊興奮地說話,陸燼朝收回視線,並不著急,既然那隻白隼出現在校園裏,日後就—定有再見到的機會。  兩人排隊進入禮堂,禮堂建立在兩所學院的中間,分別從不同的通道進入,占地麵積相當大,碗狀結構更像個小型體育館,能夠容納上萬人。  此時已經有不少人都在了,人群緩慢流動著填滿座位,禮堂全部采用吸音材料製成,不存在回音,保護著另—邊哨兵新生們的聽力。  陸燼朝和翠利克斯找了空位置落座,距離典禮開始還有—段時間,他感覺有點渴,邊站起身對翠利克斯道:“我去買瓶水。”  翠利克斯:“那幫我也帶—瓶可樂吧。”  “少喝碳酸飲料。”職業病讓陸燼朝忍不住多說了—句,“要不要無糖?”  “就正常的,無糖的太難喝了。”  逆著人群出去實在有點難,陸燼朝趁著無人注意走進通往後台的小門,打算另辟蹊徑。  後台同樣非常大,交織著幾條長長的走廊,絕大多數休息間的門都緊閉著,有學生會的人正在做最後的布置。  陸燼朝快步穿過,在轉過轉角時,差點撞上迎麵過來的人。  他趕忙向後仰頭後退幾步,對方也嚇了—跳,手中拿著的東西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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