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之後,世界滿目瘡痍,物資極度匱乏,資源分配不均,戰亂不休。


    幸存下來的掌權人,將受到戰亂影響較小,較為完整的城市,劃分為生活區,逐步恢複完善體製,而被戰爭摧毀的滿目瘡痍的區域,一些帶有輻射,不適合生存的地區,則被劃分為危險區。


    後者也被稱為“廢土”。


    廢土區生活環境十分惡劣,有些地方輻射遍地,有些地方汙水汙染嚴重。


    城市生活區和荒野廢土區之間,環境截然不同。


    直到戰後20年,局麵稍微有所改變。


    ……


    戰後,20年六月份。


    元城生活區外,一輛外表十分凶猛的改裝貨車,正捋著兩邊全都是汽車殘骸的大路緩慢行駛。


    副駕駛位置坐著一個穿著厚厚棉衣的青年,瞧著有些破舊的貂皮帽子蓋住臉,雙手互插在皺巴巴的袖子裏,似乎是在睡覺。


    青年名字叫張天恒,幹的就是押車的生意,今年二十出頭,但是在廢土區摸爬滾打了七八年,在元城周邊也算是小有名聲了,一趟活兒能賺個大概五千上下。


    現在貨幣價值變化之後,五千塊錢,能頂上戰前的五六萬了。


    司機是個中年人,胡子拉碴,約莫是從來沒走過這條路的緣故,所以瞧著神情有點兒緊張。


    就在貨車剛剛經過廢土區一處村子外的時候,突然路邊衝上來了一群群穿著破爛的村民,個個眼神陰狠,身上破舊外套全是幹涸的血跡、油汙、泥土,手上握著各種各樣的武器,鎬頭、鐵鍬、錘子,另外還有雙管噴子、單發噴子等等這種土槍、老槍。


    司機愣了一下,張天恒察覺到車停下了,拿下蓋在臉上的帽子,露出一張清秀之中帶著點兒硬朗的麵孔,眯著眼睛打量了一下車前的這些村民。


    “別停,開過去!”


    司機愣住,這群人都攔在車前麵了,開過去那不是把人都撞了?


    “啥?”


    “停車就是死路一條!這些流民就是奔著要你命來的,踩油門!”


    司機之前從來都沒走過這條線,這批貨老板催得急,沒辦法,這才選了這麽一條路。


    這會兒聽到張天恒的話,人都麻了!


    他一個一直都在生活區裏麵本本分分混飯吃的司機,哪兒有張天恒經曆得多?


    張天恒看司機愣住,罵了一句。


    “下回和你老板說,換一條線跑吧!”


    說著,他就拉下車窗,探出頭去。


    “爺們兒,我們也是混飯吃的,讓讓路,行不?”


    帶頭的村民裹著厚厚的破棉襖,聲音嘶啞地說道:


    “我知道你們運的啥!藥!給我們留下半車!我們就指著藥救命!”


    “我叫你一聲爺們兒,你要斷小爺活路啊!留不下!誰他媽不是指著藥吃飯呢?”


    張天恒右手探出來,攥著一把烏黑錚亮的微衝,臉色陰沉:


    “來,我這有點兒子彈,掂量掂量?三個數,不讓開我就摟火!”


    領頭中年人身後的這些村民,眼神之中都泛起了掙紮和陰狠,似乎是在權衡利弊。


    隨即張天恒轉頭對著司機說道:


    “踩油門!這是廢土區!撞死幾個總比你回去丟了飯碗,活生生餓死強!”


    司機想起指著他這份工資過日子的老婆孩子,閉眼一咬牙,油門直接踩下!


    一看到大卡車嗡的一聲往前竄了,這些村民們才把路讓開!


    張天恒收回槍,繞上車窗,靠在椅子上,順手點了一根皺巴巴的卷煙,叼在嘴上。


    司機看到村民們沒有追上來的意思,也是鬆了口氣,感激地說道:


    “多謝了……小哥,這條路你走過?”


    張天恒低著頭,帽簷陰影遮住了眼睛,吐出一口煙,淡淡說道:


    “走過幾回,上次來這兒有個司機,停車了,心還挺好的,要給這些村民發點兒物資……”


    “然後呢?”


    “然後?車上東西全沒了,車他媽都給拆成了零件了,我們接到信兒過來的時候,地上就剩下一個廢鐵堆了!”


    “那……司機沒事兒吧?”


    司機?


    張天恒扯了扯嘴角,沉默了一會兒。


    “沒事兒。”


    ……


    生活區邊緣,大部分都是混凝土做的牆壁,足足有四五米高,上麵都是連著電的鐵絲網,少數地方都是厚重的老城牆。


    元城生活區,占地麵積將近八萬多平方公裏,人口將近四百萬,在這片地方,有錢人過得生活幾乎和戰前沒有什麽區別。


    但是底層的窮人,日子就更難過了。


    搶劫,殺人,放火,打架,衝突遍地都是,戰前的警局戰後改名叫做安保局,這些事兒都歸安保局管。


    城區外圍這一片是城防軍駐紮的地方,城防軍是正規部隊,專門負責維護城區安全,防備流匪進攻的,和安保局屬於是平起平坐的關係。


    貨車過了檢查站之後,再往裏走就是城區,直到這兒,開車的司機才算是鬆了口氣,張天恒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晚了半個小時,但已經不錯了,按照合同超過十二小時才算是違約。


    天氣陰沉沉的,打從戰後,陰天就多了,陽光也見得少,蔬菜青菜價格已經比肉還要貴,滿街幾乎看不到一點兒綠色。


    貨場,張天恒拉開門下車,叼著煙玩著手機,就在車旁邊等著工人卸貨,卸完貨,這趟活就算是完事兒了。


    這個時候,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從貨場外麵走了進來,看到張天恒,笑著說道:


    “小張,回來了?”


    張天恒收起手機,笑著說道:


    “黎老板,今兒咋有空來這邊了?”


    黎老板,黎左海,是個元城的藥業公司老板,中型公司,規模中等,正規收入一年盈利也在幾百萬上下,灰色收入就不計其數了。


    也就是雇傭張天恒的人。


    “這不是聽說路上出了點兒小插曲嗎?過來看看!”


    “放心吧,黎老板,東西全著呢!”


    這一車貨,將近二十多萬的價值,可不算是小數目,過來問一句也正常。


    黎老板笑著點了點頭,轉頭對著秘書示意了一下,秘書遞給黎老板一個厚厚的紙袋子,後者將這個袋子塞給了張天恒,笑著說道:


    “一點兒小意思,拿著花!”


    張天恒過手一掂量,就估摸出了裏麵的金額,不動聲色地說道:


    “黎總,有事您直說就行,要不這我可不敢拿,不合規矩了!”


    黎老板這種人,怎麽可能因為一趟車押的不錯,就給這麽多錢?


    這種商人都是把錢當成命根子的!


    指定是有事!


    果然,黎老板沉吟一下,笑著說道:


    “找個地方,坐一會兒?”


    張天恒點了點頭,接過了貨場這邊結的五千塊錢押車錢,就跟在了黎老板身後。


    如果這活兒不燙手,還能賺錢的話,張天恒肯定考慮考慮,這年頭誰不希望多搞點兒錢?


    一家檔次不錯的飯店雅間裏,黎老板坐在主位,遞給了張天恒一張單子。


    這上麵都是一些緊缺的藥材,擦點邊兒,壓線的那種緊俏貨!


    張天恒皺著眉頭,看了一眼貨單,沉聲說道:


    “這生意,有點兒壓線吧?”


    這些藥品都是嚴格管製類,合共價值高達二百多萬,被城防軍抓住,黎老板最多掉一塊肉,但跟著押車的人,腦袋肯定是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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