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郊區一處景色宜人的高幹療養所內,齊東山半躺在床上,左腿上打著厚厚的石膏,被紗布掉著懸在半空中。


    他麵上完全看不出有半點痛苦的表情,仿佛骨折對他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隻不過他縮在被子下的一雙拳頭緊緊握著,指甲已經深深陷入了肉中。


    “東山,到底是怎麽回事?”齊耀華一臉威嚴,縱是麵對自己最引以為豪的兒子,他也依舊是不苟言笑。


    齊耀華已經進病房快有十分鍾了,但是齊東山根本沒有看他一眼,隻是一言不發的看著窗外,就像窗外那綠油油的鮮嫩樹葉比他父親更值得他注意。


    聽說兒子出了車禍,齊耀華放下了一切軍務趕到京城,這要是放在以前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現在,自從齊東山歸國之後,他就將所有的精力和關愛,全部灌注在他身上。


    雖然華夏現在並不能夠子承父位,但是齊耀華相信,憑借兒子的優秀和才幹,最多再過二十年,兒子就會坐上自己的位置。再不然,起碼也是和自己相當的職位。


    隻不過沒有想到兒子這次車禍對他的打擊竟然這麽深,齊耀華深深的震動了。


    對於齊東山的脾氣,齊耀華還算是比較了解的。進入華南華南軍區之始,齊東山才十四歲,在一次例行訓練中他無意中扭傷了手腕韌帶,導致無法繼續完成剩餘的三百次引體向上。而倔強的齊東山根本沒有聽從教官的指令,拚著將剩下的訓練完成之後才結束,導致他雙臂痙攣一周,連筷子都拿不起來。


    齊耀華麵色變了又變,終於還是放低聲音道:“撞傷你的那個司機,我已經派人將他送到了軍事法庭,絕對不會輕饒了他。”


    “那個王烈,我不會讓他好過的。他們王家仗著自己對國家點小功勞,竟然不將我們齊家放在眼裏,我總有一天會收拾他的。”


    “你不要動王烈!”齊東山終於開口了。


    “怎麽?上次他讓你那麽難堪,你還想幫他?”見兒子總算說話,齊耀華一直緊著的心才算鬆了下來。不過見他居然有幫著王烈的意思,齊耀華卻又不明白了。


    沉吟了半響,齊東山的視線終於轉了過來,平靜的道:“我要親自對付王烈。”


    “好,這才是齊耀華的兒子!”齊耀華眼睛一亮,大讚一聲:“不管你和王烈有什麽過節,我相信你一定能夠解決的,我齊耀華的兒子才是華夏第一的軍人!”


    欣慰的坐在床邊,齊耀華忽然又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才道:“我聽你母親說,你喜歡上了一個女子。她……”


    一道淩厲的目光射了過來,齊東山冷冰冰的道:“你背著我調查她?”


    見兒子反應這麽大,齊耀華哪裏還不明白他的心思?見兒子現在受傷,他也不想讓他生氣,放低聲音語調平和的道:“我就是不清楚才問你呢,聽你媽說你喜歡的那個女子和王烈關係匪淺,如果她真的是王烈的女人,你還是……”


    “沒有什麽還是!”齊東山死盯著父親,一字一句道:“王烈已經說了他和黛麗絲沒有關係。就算有什麽關係,我也不介意!這輩子除了黛麗絲,我不會再娶其他的女人。你要不想我單身一輩子,就不要插手這件事!”


    “你怎麽這麽激動,我不過就給你談談而已。”齊耀華語氣更加軟了,他知道兒子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要是自己采取強硬的態度,隻怕後果不堪設想。


    原本齊東山脾氣就倔強,現在又碰上了最讓人頭疼的個人問題,年輕人一旦陷入愛情的漩渦中,根本就失去了平日的冷靜,幾乎無法正常思考了。要不是這樣,齊東山怎麽因此出了車禍?這可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你要是真的非她不娶,找個時間讓爸看看那女子如何?”齊耀華微笑道:“你看上的女子,一定是個優秀的姑娘。”


    提起黛麗絲,齊東山的堅毅的麵容不覺也軟化了下來,眼中浮現出一種憧憬的光芒,一看就是深陷愛情之中了。他慢慢的道:“爸爸,你沒有見過她,你絕對想不到世上還有這樣的女子。就像是天上的仙子,森林中的精靈一樣,那麽純潔、高貴……”


    不知不覺,齊東山嘴角上揚微笑起來:“可惜我受了傷,上次她在維也納開音樂會,我隻能讓人偷偷錄像帶回來欣賞。現場那個氣氛,沒有去的人真是想像不出來,她的音樂就跟她的人一樣,空靈優雅的……的、的……”


    不知道改用什麽詞來形容,半響他才冒了一句出來:“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哪的幾回聞。”


    “嗬嗬,看你說的這麽好,爸爸還越來越想見見她了。”齊耀華心中震動,沒想到兒子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身陷如此。要是這個女人來頭有問題,隻怕對方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廢了他養育了多年的兒子。


    隻是表麵上卻不能顯露出來,齊耀華笑道:“你放心,要這女子真的像你說的這麽好,我拚著不要這張老臉,也要幫你撮合成功。”


    “就是這裏嗎?”


    父子二人正說著,門口傳來一個男聲,緊接著象征性的敲了兩下門就走了進來。


    轉頭一看,齊東山的臉色立即沉了下來,喝道:“王烈,你來幹什麽,這裏不歡迎你!”


    和王烈一起來的秦洪濤,知道自己身為和事佬的身份,這又是一號首長親自交托下來的任務,他可不能讓王烈剛進門就被趕出去。連忙笑著伸手:“齊司令也在啊,真是太巧了。上次見到你還是好幾年前,沒想到今天這麽有緣分,真是太有幸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齊耀華和秦洪濤之間也沒有什麽過節。如果僅僅因為秦洪濤是王烈的領導就遷怒於他,那他齊耀華就太沒有肚量了。


    “嗬嗬,老秦你也太生疏了,才幾年沒見,居然連司令這樣的稱呼也叫了出來。以前你怎麽叫我的?”齊耀華假裝生氣,用力的握住秦洪濤的手招呼了一下。


    “好好,還是老齊,老齊!”秦洪濤大笑起來,二人擁抱了一下表現的非常親熱,就像是親戚之間串門一樣。秦洪濤乘機送上自己帶來了果籃,表示這次自己是帶著王烈過來看望齊東山的。


    “犬子實在不成器,讓你掛心了。”齊耀華客氣了一聲。對於秦洪濤,他可以笑嗬嗬的平輩論交,但是對於王烈,他心中卻有著一絲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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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都是華夏的軍人,但是相互派係不同,隸屬的部門也不同,難免出現競爭。一家上去了,另一家自然就的下來,政治的杠杆才能平衡。如果說雙方都是旗鼓相當不相上下,那樣的日子也是不多的。一山難容二虎,齊東山和王烈之間遲早要分出個勝負。


    “王烈?果然是一表人才,英雄出少年啊!”不容秦洪濤介紹,齊耀華就看著王烈出聲了。雖然他是第一次見到王烈的本人,但是後者的樣貌事跡等他早已耳聞於心。


    對於這個唯一能夠和兒子齊東山一較高下,甚至還隱隱占了上風的年輕人,他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滋味。老婆是人家的好,兒子還是自己的強!王烈曾經立下的功勞,齊耀華全部都知道,比起他來,齊東山還是要差一截。


    隻是齊耀華一直認為,這不過是王烈的機會更多罷了,如果換了齊東山去執行這些任務,他一定能夠完成的同樣好!同樣好……不是更加出色?齊耀華突然反應過來,看來在內心深處,他已經不知不覺的認可了王家的人。


    王烈完成的那些任務,無一不是九死一生,能夠活著回來已經算運氣了,換了齊東山去,隻怕……齊耀華不敢想象,他不明白為什麽王老爺子能夠有這麽大的決心和強硬的心腸,居然在失去兒子之後,還將唯一的孫子送去特種部隊接受魔鬼訓練。


    “多謝誇獎,王司令,今天我來看看齊兄的。”王烈淡淡一笑,不卑不亢的道:“聽說齊兄在街上被車撞傷,不知道現在恢複的如何了?我也認識幾個不錯的醫生,要不要給你介紹幾個,開點藥盡快治好傷勢?”


    “哼。”齊東山冷哼一聲:“不用你假好心。”


    王烈搖頭,一副不解的樣子:“齊兄怎麽這麽說話?我可是一片好意,希望你傷勢趕緊好起來。我們都是華夏的軍人,說到底都是保家衛國的。你受傷我也感同身受,說什麽假好心呢!難道我受傷了,你就希望我死掉不成?”


    “你……”齊東山語塞,他總不能說是吧?王烈這張嘴,隨便他怎麽說也說不過的,何況他本身性格就堅毅耿直,不像王烈這麽不拘小節,更是沒法耍賴一般的肆意。


    齊耀華接口道:“多謝你一番好意,原本就不是什麽好大的傷勢,這麽多天東山他也好的差不多了,醫生說過兩天就能夠拆石膏,最多不過一周應該能夠回複。”


    “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王烈和秦洪濤同時點頭含笑。


    隻是在齊東山看來,王烈那笑容仿佛帶著嘲諷一般,看的他渾身不自在。特意來看他?難道不就是為了看他這幅狼狽的樣子嗎?要是黛麗絲看到了,隻怕會……會更看不起他了吧?


    一想到黛麗絲,齊東山的心情又莫名的糟糕起來,悶聲悶氣的道:“你看也看過了,應該走了吧?”


    “那是那是!”王烈毫不謙虛,根本就沒有誠意似的,不過幸好在臨走時還說了一句:“齊兄有傷在身,我就不打攪你休息了,下次見麵咱們再好好聊聊。”


    走到門口,仿佛想起了什麽似的,王烈轉過身來,從口袋中摸出個東西遞了過去,道:“哦,對了,知道你受傷沒有去維也納,這是黛麗絲的十首演出曲目,除了你之外,外界絕對沒有這麽全哦。空了好好聽聽欣賞一下,對於傷勢的恢複,改善心情也有很大的幫助了。”


    看著王烈手裏拿著的一個小型播放器,齊東山愣住了,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是應該接受還是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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