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這位大師姐極有本事,在隱衛手下逃了兩次。”祝久兒惋惜道:“這一次恐怕也是難逮到她,能在都城潛伏這麽久,敏銳力自然不一般。”


    “大師姐每逢月十三必定要去一間尼姑庵——靜安寺,不知對你們可有用。”


    這又是拋下一記重要線索,祝久兒有些不解:“你恨她們至此?”


    “她們雖救了我的性命,要打定主意要送我去東南,其後偷渡至倭國,去倭國做間人,在幾朝之中,倭國最處於最低層的位置,不到萬不得已,沒有同門願意過去。”


    “我一個失了生育之力的女人想也知道去了倭國會要通過什麽方式搜集情報,她們無情,我何必有義,原本想著逃離他們,但你們大楚又怎麽可能放過我?”


    驚華閉上了眼睛:“若是逃離百花閣,大齊必不能回去,倭國我不想去,南疆關閉了國門,大楚將我列入追捕,天廣地闊,竟無我容身之所。”


    “更何況我如今殘枝敗柳,餘生還有什麽奔頭,既然如此,百花閣害我至此,那便一起沉淪罷了。”驚華睜開眼,定定地看著祝久兒:“至此事,我依舊看你不順眼。”


    祝久兒並不意外,攤開手道:“那也無可奈何。”


    驚華無語,站在外頭聽著的沈渡也不禁翹起了嘴角,再看柳葉,這丫頭的眉頭半分未動。


    看來她對自家大小姐的性子早就熟悉。


    “關於百花閣在都城的暗樁我隻知道這麽多,”驚華閉上眼睛:“你還有什麽想知道的?”


    “你們前來大楚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尋找駙馬元宸,你們的陛下如此著急要尋他回去,為何?當初這位皇子不為他重視,險些身死,為何態度變化如此劇烈?”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就連三皇子本人也沒有悟到,他所謂的被追殺,其中一股其實是用來保護他的,那正是陛下的意思,要殺他的主要是皇後娘娘的人。”


    “除此以外,便是南疆的那位岑妃,或是三股力量同時出動才讓三皇子有了錯覺。”


    所以說,大齊皇帝並非表麵上的那般對元宸無情,要是這樣的話,聖懿應該樂於聽到這消息,她摩挲著雙手:“你們來尋三皇子是大齊皇帝真心讓他回去?”


    “婉妃娘娘假死後,陛下傷心欲絕,將一眾苛刻過她的宮人全數處決,禍害過她與三皇子的妃嬪全部受到了懲罰,直到此時大家才知道陛下的真實心思。”


    “能被陛下搶入宮的人,不顧世俗眼光的妃子,豈是真的不在乎?或許輕視僅僅是為了保護他們,皇後的母族是一品大將,駐守著北方,手上軍力渾厚,其子早早地被封太子。”


    “這種情況下,母族雖是世家的婉妃根本不足以抗衡,在大楚,手上有軍才是決勝法則。”


    “不過所有人都被陛下蒙騙,我接到的任務是要來大楚尋找三皇子,並且要將他平安帶回大楚,同時保證他的安危。”驚華說道:“可惜,這個任務從一開始就注定失敗。”


    “三皇子剛入大楚地界就落到公主手上,從一開始我們就洞察一切。”祝久兒說道。


    驚華欲哭無淚,的確,開局便注定失敗!


    祝久兒不去深思大齊皇帝的用意,驚華不過是一普通的百花閣弟子,豈能看透真相。


    她隻是默默地搜集所有信息:“皇後如此忌憚三皇子,是因為他身後的阮家,那位南疆來的妃子為何如此敵視他們母子?”


    “說來也是可笑,這位娘娘一直與婉妃娘娘相比,認為他們都有外朝的血脈,為何婉妃能讓陛下罔顧倫理不顧一切搶到手,所以處處針對。”


    “人逢劣勢時對手都想踩上一腳,這位娘娘也不例外,可惜如今落得一個被斬雙手,幽禁深宮的下場,她所出的皇子也被趕出宮去。”


    祝久兒在心裏品了品,看來他們低估了皇帝對婉妃娘娘的重視,這麽說,元宸回去也不是籌碼寥寥?這信息她也隻是暫時記在心裏。


    “你們除了在大楚有暗樁以外,在倭國與南疆也有安排?”


    驚華中了軟骨散,說話時聲音並沒有那麽大,聞言自嘲地笑了笑:“大小姐說笑了,這不是常事麽,你們大楚難道沒有在大齊安置間人?”


    祝久兒笑而不語,驚華說道:“我所知的隻有八方閣與靜安寺,還有我那大師姐安瑤。”


    “餘下的關於皇家的事情也僅僅是我從百花閣處得知,祝大小姐,我的價值並不高。”


    驚華轉頭看過來,眼神裏充滿了淒楚:“我不知道有多少百花閣弟子是心甘情願,但我隻想回到未進宮前,若有可能,定要逃過那一劫。”


    “我不想入宮,隻想做一個普通的大齊百姓,像尋常姑娘一樣成婚,生兒育女,有良田便可以傍身,哪怕在山間窮苦也好過如今。”


    “芸芸眾生,各有活法,為何我偏被迫走上這一條路,如今種種,我不甘,也不服。”


    “但又無可掙脫……”


    驚華閉上了眼睛:“可歎我活了這麽多年,唯一看破我內心的居然是我最嫉妒之人。”


    祝久兒隻能歎息一聲,人各有命,或像柳杏那樣憤然就死,毫不猶豫,或像尹河那樣坦然麵對,揣著明白裝糊塗,視死如歸,驚華大概是最擰巴的一個。


    她並不會對驚華說保重二字,剩下的事情交給大理寺就好,她起身道:“我從未將你視為對手,除卻我對蕭天洛放心以外,我早看出你並非真心愛慕,不過是轉嫁罷了。”


    這話無異於壓掉了驚華心頭的最後一根稻草,被看穿的感覺是如此不堪。


    她想要大笑,奈何沒有氣力,發出的笑聲是如此沉悶,有如鬼嚎。


    沈渡雙手抱在胸前,看著疾步走出來的祝久兒,道:“多謝大小姐出手,靜安寺和八方閣都派人去了。”


    “大人神速。”祝久兒說道:“不知那尹河現在何處?”


    “按規矩移交到刑部大牢,靜待秋後問斬,此人在世間的時間不多了。”沈渡說道。


    這也在預想之中,祝久兒說道:“多謝大人。”


    “尹河雖是犯了不少人命在手上,但此人也算磊落,認罪認得痛快,所以並未受太多苦。”


    祝久兒再次道謝,帶著柳葉離開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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