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律法規定什麽的全是敲打,現在算什麽?算是給三皇子施壓嗎?想到皇帝要求他們務必將三皇子先帶回大齊的交代,宮樹咬牙道:“殿下不僅是你們的駙馬,更是皇子!”


    “大齊難道是缺皇子嗎?”一直沒有說話的祝久兒施然開口:“駙馬並非嫡長子,隻是庶子,回去恐怕還要落一個罪臣之後、罪妃之子的名頭,回去分明是入虎穴。”


    “駙馬說得極是,分明你們什麽問題都尚未解決,甚至保證不了他返回大齊的安全,卻一味地要讓他離開大楚,不知你們包藏著什麽禍心。”


    祝久兒眼皮子一抬,冷冷地說道:“這就是你們迎回自己皇子的誠意?處分那下毒的嬪妃本就是應該的事情,那阮家的事情才是重點,你們卻含糊帶過。”


    “眼下你們要清楚——你們的皇子被自己人毒害、追殺,逃到大楚,是大楚庇護了他。”


    “如今他更是大楚的一份子,首要的身份是大楚的駙馬,而不是你們的皇子。”


    “你們口口聲聲稱駙馬還在你們的皇家族譜上,並沒有被除名,還是你們正兒八經的皇子,那這表象之下的事情又如何處置?我們的駙馬若是踏入大齊,等待他的是什麽?”


    “是你們真讓他重新得到皇子的尊榮,還是唬進大齊後就抓鋪入獄,或是暗自黑手?”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盼使臣大人明白一件事情——如今的元宸是我大楚的駙馬,是我朝陛下的女婿,你們動他與否,如何動他,萬莫要忘記這件事情!”


    祝久兒要麽不發作,一發作就扔出好多王炸,蕭天洛樂得眯起了眼睛。


    還得是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朱允樂得挑起了嘴角,果然如他、高相所想,要蕭天洛入宮是個明智的選擇,最讓他意外的還有祝久兒,這位大小姐不愧是侯門將女,嘴皮子功夫了得。


    宮樹眯起了眼,現在大楚是將三皇子納入他們的庇護範圍。


    他們一再強調三皇子先是大楚駙馬,其次才是大齊的皇子,他們陛下的兒子!


    若是對三皇子不利,便是對大楚不利,這才大楚皇帝將他留下來的真正用意,說是威逼利誘不至於,但如今這結果,恐怕是他們的陛下不能接受的。


    自己的親生兒子卻成了死對頭的女婿,現在還要被對方納在羽翼之下。


    無論是教訓也好,善待也罷,還要先問過自己兒子的丈人,荒唐啊,實在是荒唐!


    宮樹都要記不清楚自己的眼皮子在今天晚上跳了多少回,逢跳必是不安,必是憋屈。


    祝久兒一鼓作氣地說完,蕭天洛立馬端起茶杯喂到她嘴邊上,這狗腿子一樣的舉動把祝久兒都整得不會了,意識到是要打樣,她輕啟櫻唇,抿了口茶水。


    元宸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如何不知蕭天洛是故意演出來的,這是在打五好贅婿的標杆。


    聖懿公主十分滿意,挑起下巴道:“駙馬也需好好學著。”


    “臣知曉。”雖然看不上蕭天洛那狗腿子的樣子,好在人還清醒,眼下都得演,要演好。


    宮樹氣得肺都要爆了,朱允看了這半天的戲,對這兩對夫妻都極是滿意。


    尤其是元宸的反應,既然與他做了交易,就應該將自己當成真正的大楚駙馬,如今他算是合格了,麵對自己的大齊故人,還能站在大楚一邊。


    “所以使臣大人明白了,如今的元宸是本宮的駙馬,是大楚帝王的女婿,其次才是你們的三皇子,你們的帝王如何想本宮不知,莫名地就要將他找回去有些離譜了。”


    “與我們大楚不同,大齊陛下早早地立下太子,也不缺兒子,”聖懿公主撇撇嘴道:“為何非要與本宮搶駙馬呢,明明他快死的時候,是本宮救了他,你們陛下不知道在哪呢。”


    “過份了,聖懿。”朱允及時製止,語氣卻沒有多嚴厲:“適可而止。”


    聖懿公主閉上嘴巴,神情卻沒有多服氣,一邊的祝久兒安慰道:“還請陛下見諒,殿下她救下駙馬,又庇護駙馬這麽久,大齊的陛下卻想直接上來摘桃子,豈能令殿下釋懷。”


    “說得也是。”朱允今天對祝久兒是刮目相看,這姑娘從前看著弱,又鮮少出門,如今倒能瞧出雲之和賀旖旎的風範,不愧是侯府女。


    “使臣大人可知道諸人的想法了?”朱允的舌頭抵了抵牙,按他們的事前謀劃,元宸返回大齊是遲早的事情,但何時回去卻不能隨隨意意。


    宮樹應道:“臣知曉陛下的意思了,容臣等思量一番,也請陛下允許臣拜訪公主府。”


    這是還不放棄說服元宸的意思了。


    “有何不可,畢竟是他故國之人。”朱允痛快地答應了。


    宮樹曉得接下來也不可能有任何進度,主動起身告辭,等他一走,聖懿公主才罵出聲來:“你親爹什麽毛病,從前不把你們娘倆當回事,現在知道替你們做主了?還想你回去?”


    好吧,雖說的確是打著回去的主意,但現在回去無異於羊入虎口。


    不說那皇後和太子不會容他,就是皇帝打的真正主意是什麽也讓人捉摸不透。


    “怪哉。”元宸說道:“或許是母妃死後讓他後悔,又查到了臣中三屍蟲的事,砍去那位的雙手以作懲戒,現在非要臣回去是為了父子情麽?不好說,應該還是為了那東西。”


    朱允放下茶杯,頜首道:“那東西是你的護身符,也是你的籌碼,破解得如何了?”


    “僅有三分進度。”元宸也不客氣,實話實說了:“但容臣說一句,這樣實屬正常。”


    “外祖傾盡全力留下的口訣哪能輕易破解,不然那位早就得逞,”元宸拱手說道:“還請父皇再給兒臣一些時間,這一次,兒臣定不會返回大齊。”


    時機尚未成熟,現在回去無異於自投羅網,就算宮樹他們說得天花亂墜,他信才有鬼。


    “嗯,朕也覺得你父皇還是為了阮家的傳家寶,這才急著召你回去,旁的有多少不可知。”


    元宸知道宮樹不會善罷甘休,他定還會找上自己極力說服試探。


    “請陛下放心,兒臣心中有數,不會讓他們得逞。”


    朱允也是看了一晚上的戲,演了一晚上,著實是累了,打發他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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