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懷遠倒是精明了一把,從頭到尾在邊上沒有出聲,此時更是擺出副與自己毫無關係的樣子,隻顧著與懷裏的小月見頭碰頭。


    “入鄉隨俗罷了,而且也要考慮到小月見。”祝久兒祭出一記大招:“月見要入籍,否則往後也難立足,入籍若無母,她往後會被人看輕。”


    女兒是瑤珠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豈能讓她受委屈,瑤珠秀眉一瞪,喝道:“不行!”


    “行與不行取決於小舅母您自己。”祝久兒今日和蕭天洛是使出了渾身解數,終於是動搖了瑤珠堅定的想法,提醒她世道如此,大楚的民風如此,世家如此。


    事關她的利益與女兒地位,祝久兒不信身為母親的瑤珠不會動搖。


    “真麻煩……”瑤珠終於又露出原本的樣子,嘀嘀咕咕道:“怎麽會如此?”


    蕭天洛和祝久兒見好就收,將分寸掌握得極好,祝久兒更是笑得眼睛眯成月牙兒,溫柔道:“反正都城世家就是這麽個情況,小舅平自己權衡,若是想通了,來侯府找我。”


    瑤珠匆忙應了一聲,賀懷遠嘴角勾起又迅速落下,瞥一眼外甥女夫婦,眼底冒光。


    賀府上的膳食比不得侯府,但因為瑤珠來自南疆,那邊的口味與西南接近,所以賀懷遠專門找了一個擅長西南風味的廚子,聽說有客人還專門露了一手,做了幾樣西南的點心。


    比如那桃片,還有波波糖,桃片就不用多說了,蕭天洛在現代的時候也吃過。


    波波糖則是層層起酥,十分地酥,又香甜可口,還有鮮花餅,這個蕭天洛從前倒也想過要做,想想都城的口味又舍棄,如今在賀懷遠府上吃到了。


    還有一樣最特殊的點心讓祝久兒停不下來,是酸角糕,極有果味,酸甜爽口,她極喜歡。


    知道侯府是什麽夥食的瑤珠看祝久兒喜歡,心情也好了不少:“想當初我懷月見的時候,也是極喜歡這酸角糕,又酸又甜還能助食欲,沒想到你也喜歡。”


    “你們大楚人都說酸兒辣女,我這愛吃酸的倒沒有生個女兒。”瑤珠腦子一抽,直言不諱道:“賀懷遠,我未生兒子,你莫不會不開心吧?”


    賀懷遠捂住小月見的耳朵,低頭對上女兒似懂非懂的眼神,無奈道:“我喜歡月見。”


    “哦。”瑤珠悻悻然地應了一聲,將裝著點心的盤子推到祝久兒麵前:“你多吃點。”


    她看著如今的祝久兒,手撐著下巴道:“從前你纖盈得過分,如今雖比從前潤了些,但更好看了,我這幾日去的那些府裏,就沒有一個像你這般恢複得好的。”


    “她們產前就不願意動彈了,產後又老實地躺在榻上一動不動,真是讓人服氣。”


    瑤珠想到這些天在那些府裏聽到的種種熱鬧,咂舌道:“原來大楚男子也和南疆的男人一樣,嘴裏說著敬正妻,但還是要泄火,正妻還在坐月子呢,就急著進妾室房。”


    “能在妻子月子裏忍住的都算是真男人了。”瑤珠此時才知道蕭天洛有多麽難得。


    賀懷遠素來古板,此時輕咳道:“莫要議論他人房事。”


    “哼,老古板!”瑤珠不滿地瞥瞥他,嘀咕道:“我若與你成婚,你也納妾又怎麽辦?”


    “我可不受這窩囊氣。”


    “賀家與侯府都沒有這風氣。”賀懷遠說道:“你大可以放心。”


    這倒是真的,瑤珠在這些府裏總是聽他們提到宣武侯府是難得的清流,幾代以前就不納妾了,順帶著也說著羨慕她,說她家的賀大夫也是一樣,生得如此秀朗,卻極忠誠。


    瑤珠是心事重重,若有所思,默默地拿著點心往嘴裏放。


    “少吃些,正餐還未上。”賀懷遠提醒道,她低低地應了一聲,將最後一口咽下。


    晚間的正餐廚子用的是西南的火腿肉,西南的火腿赫赫有名,它形似琵琶,皮色亮黃,瘦肉呈桃紅色或玫瑰色,肥肉為乳白色。肉質細嫩,香味濃鬱,鹹香可口。


    以火腿吊湯,再下西南生產的各種菌菇,更是鮮。


    這一口鮮到肝膽的感覺讓蕭天洛說不出話來,這一鍋絕對能在都城火爆,都城還沒有人在都城做這西南風味的酒樓呢,不過這原材料太遠,運過來成本太高了。


    但是不要緊啊,都城不缺有銀子的人,果然要發財,還得見多識廣,今日又學到了。


    除了這一鍋鮮,還有一道小炒烏雞,也是極有風味,雞更是用了少為人吃的烏雞,顯然是考慮到了祝久兒產後不久,不過又做成符合她口味的風格——又香又辣,極下米飯。


    廚房果然也沒有準備麵食,而是用柴火煮了一鍋米飯,這一鍋鮮湯,再一盤下飯菜,能不讓人食欲大動麽,祝久兒反正是吃上了極好的一頓。


    看她狼吞虎咽的樣子,蕭天洛懷疑自己是不是虧待大小姐,出門就跟餓狼一樣。


    沒瞧賀懷遠都麵色鐵青地瞪了他好幾眼,好像自己虐待了他外甥女。


    “偶爾換換口味真的挺好的,大楚地域廣闊,各地美食均有自己的特色,”蕭天洛若有所思:“隻是礙於原材料受限,還有運輸受限,成本一高,所以不便推行。”


    端菜進來的廚子立馬附和道:“公子所言極是,所以才有身在異鄉格外思念家鄉菜的緣故,有些地方特色的菜必須用當地的材料,就算找了替代品也差些意思。”


    “小的祖上就是西南人,自己家中一直食用著西南風格的菜式,但若是沒有夫人從西南帶回來的火腿,也難成就這道菜。”廚子直搖頭:“用旁的火腿必沒有這麽鮮。”


    這頓飯吃得大家忘記那些煩擾的事情,送走蕭天洛和祝久兒後,瑤珠突然轉身,撞進清瘦了不少的賀懷遠懷裏,她總是這般大大咧咧。


    撞到後,她後退了幾步,摸著鼻子道:“你怎麽不讓開呀。”


    她雖然已經年過二十,但性情爛漫,說話嬌聲嬌氣仍像少女,沒少讓賀懷遠蒙上老牛吃嫩草的名聲,此時一嬌嗔,賀懷遠胸膛發熱:“這是我們的家,我能讓到哪去。”


    我們的家,瑤珠嘟起了嘴巴,心亂如麻,蕭天洛和祝久兒在她心裏掀起不小的驚瀾。


    看出她的糾結,賀懷遠故意不提此事,隻是看著被瑤珠牽著小手的月見。


    小姑娘累了,今日又進食不少,困乏得不行,眼皮一直打架,懶洋洋地靠在母親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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