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世子挑了挑眉,拍著小妹的肩膀道:“去就去唄,難道能給咱們兄妹二人下毒?”


    這話說得過了,安王是沒聽到,不然能氣得抽刀子。


    自打上次尹家兄妹整的那一出,安王一家的關係算是分崩離析,安王妃則是脫胎換骨。


    坐在王妃院子裏看著悠閑繡花卻不抬頭看自己一眼的王妃,安王這種感覺尤其明顯。


    安王妃今日穿的衣裳與平時不一樣,是她以前不會碰的紫色,看著極為貴重。


    安樂小郡主和安王世子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雙親一個左,一個右,井水不犯河水的架勢。


    “見過父王,見過母妃。”兄妹倆進來行完禮,小郡主眨了一下眼睛,蹦到王妃身邊。


    “母妃,女兒今日在侯府吃到了魚麵,還試了魚生呢,可好吃了,吃它還要講口訣呢!”


    女兒回來,安王妃的心情大好,笑問道:“如此奇怪?”


    “對啊,天洛哥哥可疼久兒姐姐了,知曉她沒有什麽胃口,特別做的這些吃的,不過魚生久兒姐姐未動,全便宜我和凝婉了,口訣是撈起撈起,風生水起!”


    吃到好吃的小郡主心情格外歡快,安王世子挑了挑眉,又聽妹妹提到了那尹霜。


    “今日在侯府還見到了那對姓尹的兄妹倆,看著真是改邪歸正了,還是天洛哥哥有轍。”


    安王暗罵女兒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惴惴不安地看向安王妃,卻發現她神色無異。


    “能少些人受騙也是好事,宣武侯府功德無量。”安王妃手裏的繡活不停,淡淡地說道:“祝家大小姐可還好?”


    “肚子,這麽大了!”小郡主比劃了一下,語氣誇張:“原來雙胞的肚子竟是這麽大麽?”


    她不敢說自己瞧著要脹破了一般,但一想到有小娃娃在肚子裏生長,又覺得神奇。


    那是住著小娃娃的房子,她不禁將頭靠在王妃的肩上:“原來我和哥哥在母妃肚子裏的時候也是那般,看大小姐今日好生辛苦,才知道母妃當初也是這般。”


    “母親。”小郡主換了個稱呼,惹得王妃有些淚目:“女兒往後一定聽話,讓您少操心。”


    安王妃的鬢邊有些許白發,小郡主掃到後一怔,隨即心酸,再看一邊的安王,眼神就帶了幾分嫌棄,挑事道:“父王今日怎麽不在外頭?”


    “外頭又不是本王的家,哪有日日待在外頭的道理,”安王一瞪眼:“胡說八道什麽。”


    “府裏少了那麽多姨娘,父王就開始在外作樂,女兒不是習慣了,再說了,您幾時這麽殷勤地來過母親院子裏嘛。”安樂小郡主看似撒嬌,字字如刀。


    安王世子挑了挑眉,悄然向妹妹豎起大拇指,說得好,說得妙,會說多說點!


    安王的臉都被女兒懟白了,沒好氣地說道:“你一個姑娘家家怎麽半點規矩也沒有?”


    “自然是和父王學的呀,不是都說上梁怎麽樣,下梁就什麽樣麽,”小郡主眨著眼說道,“反正女兒從小看到的是什麽,聽到的是什麽,早習慣了。”


    安王語塞,不禁將怒火發向王妃:“你看看,你怎麽教的女兒?”


    “是,是妾身的不是。”安王妃漫不經心地認錯,沒有半分惱怒:“王爺息怒。”


    不對勁,安王覺得哪裏都不對勁,要是以前,安王妃必定會指著自己的鼻子訴說自己的不易,痛訴他的不甘,哪像今天這麽冷淡,麵對指責也無動於衷,好像……麻木了。


    安王想到蕭天洛的分析,心裏一涼,難道他們仨都對自己失去信心,把自己排除在外?


    哀莫大於心死,安王心裏閃過這句話,突然就有些尷尬,他們娘仨更像一家人。


    而自己就是一個不受歡迎的客人,自己的長子進來後更是坐在邊上一聲不吭,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拋給自己,安王心裏憋著火,騰騰地,但又有些心虛。


    恐怕讓蕭天洛那小子說中了,王妃是真的不想搭理他了,無所謂了,不在乎了。


    所以才會無視他的存在,也不會因為他說什麽做什麽而有過激的反應,徹底地無所謂了。


    “我的錯,怪什麽母妃呀,關母妃什麽事?”小郡主的嘴巴可是利索得很:“父王幹嘛總是挑母妃的刺,您也不想想此前府裏多烏糟,母妃也很累的,好不好?”


    “後院一群姨娘,令她操心勞力,府上一群惡奴,竟敢欺主,母妃太不易了。”


    “父王呢,若不是被天洛哥哥偶然間提醒,恐怕也不會清洗惡奴,後麵要不是因為太窮,也不會遣散姨娘。”小郡主撇撇嘴:“哪一樣是為了母妃主動做的?”


    安王世子到這時候才覺得妹妹的情緒不太對,聽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覺。


    安王瞠目結舌,這乖巧可愛的女兒講出來的話是如此冰涼,都要寒到他的膀胱了。


    世子終於忍不住,問自家妹妹:“你在侯府吃的不是魚生麽,這看著不像啊,這麽嗆。”


    “女兒是想與父王說,從前也不曾給過母妃體麵和尊重,讓一幫來曆複雜的女人能騎在她的脖子上,在她最需要支持的時候不曾給過,現在想要和好,憑什麽啊。”


    “就算是皇伯父,如今也要維持著皇後娘娘的尊嚴,也不曾寵妾滅妻吧……”


    小郡主嘟起了嘴巴:“好不容易府裏清靜了,父王就不要再生事,往後你過你的,母妃過母妃自己的小日子,互不打擾,在外麵再裝成和睦行不行,戲就不用演到私下了。”


    安王聽了胸口發悶,真是再也坐不住,指著小郡主的鼻子“你你你”了半天,說不出話。


    小世子其實心裏也是樂嗬的,父王不就是欺負母妃老實麽,成天跟在他屁股後麵收拾爛攤子,與母妃同齡的王妃哪個不是體麵光鮮,母妃卻是早生華發。


    如今兩耳邊上都能見到幾根銀絲,明明還不到四十的年紀,卻是將自己活成了老嫗。


    放眼整個大楚,後院人少的真心不多,三妻四妾乃是常事,但本朝還立法規定發妻地位。


    就算官做得再大也要尊重發妻,不然黃歸那個泥腿子還能忍住不休發妻?


    母妃錯就錯在太縱容了,父王才會肆意橫行。


    好在現在母妃醒悟,再不會像以前一樣把心思花在父王身上,守著兒女過日子不香嗎?


    王妃也是接受朝廷供養的,地位擺在這裏,再說他現在也……世子抬了抬嘴角。


    反正母妃的好日子還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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